石悅說：「我和榮心本來的任務只是打探消息，我們變幻了容貌，經過了選拔，進到了湯家做了下等女使，可是沒想到……」說道這兒，她頓了頓，接著說：「我沒想到她居然和人相愛了……」

  後面的事情說出來，秦灰歌就知道自己看見的石悅為什麼是滿臉淚痕了，也明白了為什麼師兄樣貌絕色，榮心卻看上去普普通通，原來是變幻了容貌。

  用石悅的角度去看，自己最親近的姐妹墜入了愛河，而且相愛的對象還是湯家的人，她們此行過來的目的就是調查湯家，石悅怕她被騙，想盡辦法阻止她，可她還是固執己見的認定了那個男人。

  甚至數次過來勸說她，想得到她的首肯。剛開始她確實不放心，但後來她去調查了湯家的大少爺，也從他們相處的點滴中看出來了，他們兩個確實是真心相愛的。

  於是，她開始故意的，故意趕走榮心，甚至不惜說出那樣過分的話，還說出永遠不認榮心這種話，為的就是想趕走榮心，讓她不要在參與這件事情的後續了……

  她私心的，希望自己的姐妹能夠得到安安穩穩的幸福，其他的事情她幫她撐住就好了。

  於是她開始做鋪墊，做了很多事情，最後終於拿到了那一張特別的驅逐令，只驅逐不要性命的驅逐令，沒有人知道她為了這個驅逐令花費了多大的心血。

  可這個驅逐令代表著從今以後，榮心再也不用為主人賣命，可以自由自在的，去過自己的想過的日子了。

  也就是最後一次，榮心失魂落魄的離開，秦灰歌看見從門縫裡偷看的石悅那一次。

  石悅本想著從今以後，她的姐妹可以正大光明的去過幸福生活了，一開始也確實如此，甚至他們還有了一個小兒子。

  她偷偷去看過，聰明伶俐，長相隨了榮心，和去掉幻象的榮心樣貌有九成相似，她打心眼兒里喜歡這個孩子。她本以為榮心這輩子可以這樣一直幸福下去了……

  可後面的事情發生，讓他們知道他們還是低估了湯家的心狠手辣。

  事情發生時，石悅正好休假回去匯報收集的情報了，回去後才得知情況，可一切都晚了，她立刻去找小湯祁，想著哪怕就此帶著小湯祁浪跡天涯，也不要讓孩子在這樣的壞境裡成長，可惜還沒找到小湯祁，就被抓住了，關在了以前關押過榮心的地方，她動用力量回溯，看到了榮心死前的一幕。

  榮心咬死不承認見過生死筆，咬死不承認和石悅關係匪淺，甚至他們說出榮心效忠的組織，榮心也是一臉淡然的咬死不認識。

  最後榮心死了，自殺的，死前她下了個詛咒，詛咒了湯家的所有人，詛咒內容是躺湯家的人修行會無比緩慢，別人一天修行到的力量，他們需要花費一個月一年甚至更久的時間，可這樣也間接導致了湯家不顧一切開始動用歪門邪道。

  石悅敘說著敘說著，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她抬頭，說：「真的愚蠢啊……我們一同進來的，一起吃喝一起工作一起睡覺……誰會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呢……」咬死不承認有什麼用呢……

  石悅用充滿疲倦的聲音說：「或許愚蠢的是我……如果我當初同意他們一起幫忙……是不是……結果會不一樣。」

  後來她拼死逃了出去，問到小湯祁的下落，得知小湯祁被扔在深山，她瘋了一樣，憋著一股力量上去尋找，發現了昏倒的小湯祁。

  可惜她沒力氣了，她已經護不住這個孩子了，恰好正好有人路過，她製造出響動，引來那人，她做好了準備，如果是壞人她哪怕自爆也要拼一拼。

  還好，那個人，也就是鶴樺，他將昏迷的湯祁帶了回去。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秦灰歌感嘆世事無常，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石悅：「敢問前輩……現在在何處？」

  石悅收斂起情緒：「我已經死了。」

  秦灰歌沉默了，她不是故意挑起前輩傷心處的。

  石悅倒是無所謂的說：「不然我也不會放著那孩子不管了。不過我這次見到他……和榮心更像了，也和榮心一樣的溫柔。」說到這兒，她笑了。

  秦灰歌驕傲的說：「嗯，大師兄真的很溫柔，對我們也都特別特別好！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師兄！」

  她誇張的語氣逗笑了石悅，石悅大聲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她眼神柔和的看著秦灰歌，說：「那個通道是我做的，沒有被任何人發現，這個小院落以前只是一群女使的住所，湯家人真正的住處更深更偏僻，而且，更安全。」

  秦灰歌把陣法的事情說了一遍，她問：「嗯，前輩，你有什麼辦法毀掉陣法嗎？」

  石悅面色凝重：「竟然已經要成了嗎……」明明當初她已經將事情上報給主人……為什麼沒有人過來處理？

  秦灰歌想了想說：「師尊說，漠塗師叔預測了一卦……全軍覆沒九死一生。」

  石悅問：「這個漠塗預測的准嗎？」

  秦灰歌：「目前來看，無一不准。」

  石悅微微怔愣：「怎麼會……難道湯家這樣做，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嗎？就沒有人揭發或者處理過湯家的事情嗎？」

  秦灰歌心下瞭然，應該是石悅她們的組織，她如實說：「據我所知……湯家的事情也就是現在才被我們發現，之前從未有人發現過任何可疑行跡，也從來沒人處理過湯家的事情……」

  石悅有些失神：「怎麼會……」她明明把消息帶回去了，也得到回應，會處理湯家，會替榮心報仇……

  秦灰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唯有沉默……

  但現在不是給石悅細想的時候，過了片刻她還是開口問道：「前輩，你有什麼辦法能毀掉陣法嗎？」

  問是這樣問，可秦灰歌並不抱多大期望，畢竟石悅和榮心只是過來打探消息的……

  石悅卻說：「我不確定現在湯家到底聚集了怎樣的力量，但是我當初確實有在陣法上動手腳。」

  秦灰歌眼睛一亮，追問道：「什麼？」

  石悅和她說了自己當初的計劃，又斷斷續續的說了幾件和榮心一起的回憶後，身影就開始逐漸模糊起來。

  秦灰歌心裡像是堵了一樣，很難過：「前輩……」

  石悅瀟灑的一笑：「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榮心的兒子，就拜託你們好好照顧了……可惜我看不到他了，如果以後有機會，我希望你可以幫我打聽一下關於……的事情……謝謝你了……」

  秦灰歌認真的聽完，最後模模糊糊的聽到了一聲謝謝，整個人眼前一黑，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徹底回到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