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聽了那麼久的牆角？」冷漠的話從蘇默初的嘴中吐出。

「呵~」那白色身影竄進房間，背對著蘇默初，朝著窗戶，「你的確算得上是蕙質蘭心，雖然你有著七竅玲瓏心，也肯定猜不出來我是誰，想要做什麼。」

聲音明顯經過處理，連男女都分辨不出來。

蘇默初斟了斟茶壺，茶水從壺中倒出來：「話說得太滿，總是不好的，人往往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蘇默初放下杯子，快身閃動，來到白衣人的身邊，幾乎是同一時間，白衣人也朝蘇默初攻擊來，三兩下，兩個人就僵持在一起。

蘇默初此時看清楚了白衣人的正臉，帶著一個巨大的白狐面具，狹長的眼線，濃密的睫毛，似妖非妖，雖然只能看見眼睛，但是也能判斷出來這也是一個極其妖艷的男子。

「盯著別人看太久可不好！」白衣男子笑笑，繼而反手將蘇默初推出去，蘇默初藉助推力又是一個近身，想要接下那面具，白衣男子眸中布滿鋒芒，身子一閃，拉住蘇默初的手，又制服了蘇默初。

「蘇小姐，這麼久不見，功夫雖然是長進了不少，但是和我比無疑就是以卵擊石啊。」白衣男子肯定的說到。

雖然被莫名其妙的白衣男給控制住，但是蘇默初依舊很謹慎：「好久不見？我怎麼不記得認識你？」

白衣男子一笑：「萬事皆是有定律的，你怎麼就確定我們之前沒有見過呢？你不知道並不代表沒有發生，世事沉浮，定律之後就是因果，有因有果，你若沒有種下因，我今天怎麼會出現在你面前得到這個果呢？」

「故作高深。」蘇默初嘲諷道，「既然你我見過，為何不敢把面具摘下來？」

如今她的身份是墨，他之前叫她蘇小姐，已經說明問題了，這個男人八成就認識她，此舉定然是有目的的，只不過她有沒有什麼好騙的，又有什麼意思呢？

白衣男子似乎看出來了她心裏面想的：「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十分的陰暗，這個世界的好人還是大有人在的，你沒有接觸到怎麼能夠說是所有人都一樣呢？這樣可是很容易忽視你身邊的人對你的愛呀，還是要試著相信別人的。」

「呵呵。」蘇默初的目光陡然變冷變涼，相信么？她也曾信任過人啊，她信任的人背叛她，她所愛護在意的人，想要殺了她，從小她就接觸到這世界上最最底層的人物，人性有多醜陋，她是再了解不過的，經歷過那麼多出生入死的事情，他這是在批評她連看人的眼光都沒有了嗎？

對你笑得越是燦爛的人，內心就是會有多麼的險惡，如果你還相信有什麼天真無邪的人的話，那你就夠傻了，適者生存，這是亘古不變的定律，別人不會因為你傻你天真就放過你，這個世界唯一的評判規則就是：勝者王，敗者寇！

白衣人微微搖搖頭，輕輕嘆息了一聲，沒想到這麼久，她還是沒有打開心結：「佛曰:煩惱即菩提，生死即涅槃……」

蘇默初冷笑連連，一眨眼，白衣人就消失在了屋子中。

三日之內到達暗淵。

舫的速度十分快，很快，船就過了迷霧了，沒有了迷霧的籠罩，船也是以更快的速度前行著，只不過這一段路程十分的灰暗，空氣之中似乎四處都瀰漫著一股死人的氣味，像是幾百年沒有見過太陽一樣，沒有人走到甲板上去，因為水面已經不復之前的澄澈亮麗了，像是墨水一樣的顏色，各種噁心的蚊蟲在水面之上，只不過這些玩意都不敢接近船。尤為其甚的是，水中還生長著一種魚。

這種魚全身都是灰色的鱗片，墨色如漆，其體積也是大得嚇人，一隻最小的都有三十厘米的長，巨大的牙齒暴露在空氣之中，聞起來都有一股酸臭味，這些魚不幹其他的，就伏在船的下方，用他們巨大的牙齒啃食著船的下部，只不過一點也不用擔心，因為船底是用了最最堅硬的金剛石做的，更別說還在上面加持了陣法，任何東西都不能摧毀這艘舫。

蘇默初坐在房間之內，這些時間她可都沒有浪費，全部都用在了修鍊靈力身上，不過她卻是沒有一點點的進展。

「菇涼，太急於求成可不好，腳踏實地慢慢來。」小黑說道。

「嗯嗯！」

蘇默初無語，抽動嘴角，最近空間裡邊的確都是安分了不少，小黑小木小火和凰芸四個小傢伙玩得也不錯，現在四個傢伙都懂得教育她了，一個說三個點頭附和。

「噗啦~」凰芸一手拿著香草，不停地往嘴裡遞著，這個小吃貨一天24小時那嘴巴就沒有停下來過，「小黑哥哥說得不錯！主人你的確是修鍊得太快了，窩娘親說過修鍊是最最不能趕捷徑的東西了。」

蘇默初點點頭，嗯噠~受教了。

三天的時間很快，暗淵，不時抵達。

千城無淵來到蘇默初的房前，前方他已經感受到了，暗淵的氣息了，不過一個時辰，就能到了。

千城無淵仍舊是敲了敲門，蘇默初這次沒有問他是誰，而是直接說的「請進」。

看到是千城無淵，蘇默初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意外的倒是千城無涯。

千城無涯看見千城無淵進來，心中一駭，乾笑兩聲：「哥，你怎麼來了？」

千城無淵挑挑眉，眼睛微微眯起，薄唇輕輕張開：「本尊不能來？」

「能來！能來！」千城無涯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得，「那啥，我先出去了啊，哥你跟嫂子慢慢談！慢慢談！」

千城無涯立刻找准機會往外邊跑，哎喲我滴嗎啊！哥怎麼來了？他正和嫂子聊得嗨呢！哥之前可是吩咐過他啊，沒事不許到嫂子門前晃悠，更不準和嫂子搭訕，總之就是和嫂子的一切事情都不允許，哥你的征服欲也太大了，這麼霸道，嫂子知道嘛！

千城無淵周身的怒氣微微壓下去了些，被千城無涯那聲「嫂子」給安慰到了心尖上，嫂子，嗯，不錯，這個稱呼很好，就暫時原諒他之前和默兒搭訕了，不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不得！（某尊主顯然已經忘記了，自己不知道已經和蘇默初獨自共處一室了多少事了）這點不好不好，一定要好好教育。

「你怎麼來了？」蘇默初問，之前千城無涯來是為了告訴她馬上就要到暗淵了，讓她準備一下，因為暗淵的確有些非比尋常，「還有，為什麼要讓無涯他出去？」

「嗯？」千城無淵的語氣有些濃重了，似乎在隱忍著什麼，「本尊的舫上還有本尊不能到的地方？默兒，最近可是越來越調皮了呢。」

蘇默初被千城無淵這一句話給弄得莫名其妙，寄人籬下是說的她現在的情況吧，看來她也需要在這個世界立一點根基了，這樣宛若浮萍，無根無家的感覺真不好，特別是現在這樣的，這種寄人籬下。

千城無淵又一笑：「默兒別想那麼多，本尊養你生生世世，如何？」

「不如何，」蘇默初搖頭，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所有不能把它和前世相比，也不能在來世得以修正，但是她蘇默初也算是一個異數，這是她的第二次生命，雖然是在兩個不同的世界，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預料。

這個地方，沒有任何的根基，現在的她還沒有資格獨立門戶，她所仰仗的是千城無淵，換句話來說，如果沒有了千城無淵，蘇默初此刻雖然可以自立門戶，但是一定也是如履薄冰，千城無淵的確是幫了蘇默初太多東西了。

「不需要嗎？」千城無淵審視著蘇默初，即使默兒你不需要，我也能強加到你身上，即使那樣並不是很好，但是命中注定你遇上我，命中注定你是我的，沒有什麼能夠抵抗。

蘇默初垂眸，前所未有的迷茫加註到她的身上，捫心自問，來了這個地方多少天？遇到了多少個人？參與進去了那些事情？今後的路該怎麼走？

似乎從開始就有一個人將這些都串聯到了一起——千城無淵。

蘇默初穿越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似乎千城無淵都參與在其中了，千城無淵陪在她身邊有多久了？好幾個月了，這幾個月過得像是幾年一般，那麼漫長，千城無淵給了她很多東西，是現在的她力所不及的。

對她好嗎？很好！超出了一般朋友的好！

為什麼對她好？她沒有家世、沒有天賦憑著一點點的好運氣走天下。

他要求過她什麼嗎？沒有，凡事都是按照她的心意來，有時會提一些中肯的建議。

她喜歡他嗎？喜歡。

蘇默初愣住了，喜歡這個詞蹦出現在她腦中似乎沒有什麼不合乎情理的問題，他對她這麼好，她有什麼理由不喜歡她？

可是，蘇默初你這算是權衡利弊嗎？看千城無淵對你好你就喜歡人家？！

蘇默初感到的迷茫是對的，這些天她也想了很多，心中還是有著許許多多的顧忌，突然想到那個白衣男子所說的話了：「還是要試著相信別人。」

一個世界要是缺少了信任該有多可怕？她對他可以信任吧，嗯對的，可以，找不到可以反駁的理由。

千城無淵一直注視著蘇默初，他從沒有想過放棄，對於他，他想要的就一定會得到，就算他得不到，別人也不能得到，哪怕是玉石俱焚，可是對於蘇默初，他可是只想去得到，不想毀，也不捨得毀，心中有了憐了，怕了，懼了那便都是愛了。

「千城無淵，你有什麼要說的嗎？」蘇默初問，從他進門來，冷場了這麼久，終於還是她打破了僵局。

「我們馬上就要抵達暗淵。」

蘇默初點點頭：「剛才無涯已經跟我說過了。」

「嗯，那好。」千城無淵繼續說，「暗淵的地形地勢比較的複雜，雖然看起來和其他城池無異，但是待久了就會發現了，這裡的人有普通的老百姓，也有修鍊的弟子，但是每一個人，能夠待在暗淵的人，那都是會靈力並且有本事的，也正因為如此，暗淵才如此的有吸引力。這裡的構造也和其他地方不同，分為上下兩層。」

蘇默初提問：「上下兩層？你是說地上和地下都有人居住？」

蘇默初的確也是被千城無淵這句話給驚訝到了，人在地下生活，這項成就可是現代人都無法比擬的呀，頂多也就修修地下通道、地鐵這之類的了，更何況還是在這架空的玄幻時代，有這樣一項技術也實在是厲害，讓人佩服至極了！

千城無淵點點頭，心中同時也是很引以為傲的，這樣的設計出自他手，估計沒有多少人能夠知道暗淵之所以為暗淵，就是因為它裂出了一條長長的深縫，令人驚奇扼腕的是，裡面竟然全部都是中空的，也就是做只要稍稍加以開鑿就能夠在地下住人了，當然，一般人都只是知道這地上一層，至於這地下的一層是核心機密，沒有多少人知道的，除了他的親信暗衛，這地下的條件自然也是較於惡劣的，是訓兵的好地方，他的軍隊就是在這裡安營紮寨，所以神出鬼沒。

千城無淵此刻卻願意將這些機密給蘇默初說，也的確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她了：「默兒，我這麼信任你，可是將暗淵的所有秘密都將給你聽了啊，你可不要辜負我的心意啊。」

「我能告訴誰？」蘇默初反問，「你覺得你告訴我的時候沒有衡量過嗎，以我的人脈來說的話，我在這裡認識的只有你了。」

只有你了，千城無淵眼中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鋒芒，不僅是現在，以後也都是這樣的，當然這是在蘇默初沒有補充那句話之前。

「哦，對了還有玉璃。」

千城無淵的俊臉陰沉得不像話，雪玉璃，走了你還這麼得無孔不入，真是夠猖獗的，看見千城無淵這副生氣的樣子，蘇默初不由得笑出聲來，千城無淵捏緊拳頭:「默兒以後不許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