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涿、魔剎兩方大軍,都在表面上風平浪靜的狀態下,化作兩架戰爭磨盤,悄悄地運轉起來,就等著把無數人的血肉之軀吞噬並粉碎……
朧月這邊,則一邊加緊八位龍子龍孫的契合度訓練,一邊關注著兩方的動向,試圖在夾縫中,為更多的人尋得一線生機。【Google搜索】
隨著法陣一天天臨近架設完成,所有各方都變得日益神經緊張。
這當中尤其以刑暮最為煎熬,每分每秒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等著明佑的消息。
終於,在刑暮眼珠子都發藍的狀況下,等來了明顯狀態不佳,踉踉蹌蹌的明佑。
根本等不及他開口,刑暮看見明佑手中拿了張字條,知道必然是此次探聽出來的結果,飛身掠去劈手搶了過來。
緋融——火
緹屠——
黅坤——土
靛析——木
縹霾——風
蓼淼——
堇霍——
——
素啟——
——
看著這張血跡斑斑的字條,刑暮只覺得一陣眼暈:
為什麼?
為什麼和古籍上記載的不一樣!
難道我猜錯了,不是九絕寂雷陣?
這讓刑暮瞬間陷入了自責與絕望的深淵:
如果我真的猜測錯誤,這百里營地被劫雷法域瞬間摧毀,我就是死了,也沒面目以英靈形態去見列祖列宗!
精神支柱被摧垮的刑暮,身形晃了兩下,口中噴出一口暗紫色的鮮血,捏著那張字條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明佑見勢不妙,在刑暮摔在地上之前接住了他,急切地問道:
「暮帥,你這是怎麼了?」
刑暮雙眼無神地盯著那張字條,氣若遊絲地答道:
「我用你給出的情報,分析推演出天涿主帥所布的法陣,應該是九絕寂雷陣。」
「可現在你拿回的情報,所有陣眼名稱,和古籍一個都對不上!」
「如果我錯了……這百里霧瘴營盤,就將在法陣啟動的瞬間,徹底灰飛煙滅!」
說到這裡,刑暮突然狀似瘋狂地揪住明佑的衣領,歇斯底里地吼著:
「你懂嗎?魔剎全軍的存亡,都取決於我的推演是否正確!」
明佑很能理解刑暮此時的心情,畢竟數百萬人的性命,宛如萬仞山嶽般壓在他身上。
而且很莫名地,明佑直覺上認為,刑暮的推演並沒有錯,基於此種想法,他有些猶豫地問道:
「雷系法陣……除了九絕寂雷陣,還有需要一主九輔,十處陣眼的嗎?」
刑暮不知道明佑問這話的原因是什麼,卻依然在自己的記憶中仔仔細細搜尋一番後答道:
「別的屬性的也許有,但雷系的只有九絕寂雷陣。」
有了如此肯定的答覆,明佑滿眼莫名:
「那暮帥你為什麼會認為自己錯了呢?」
明佑的疑問像道閃電,划過刑暮的腦海,瞬間撕開了他心頭的重重迷霧:
對啊,雷屬性且需要這麼多陣眼的,只有九絕寂雷陣!
那是不是說,有人在拿到陣圖後,修改了各個陣眼的名稱,但陣圖本身……換湯不換藥呢?
有了這個明悟,刑暮頓時來了精神。
狠狠地抹掉了嘴角的血漬,竄回案幾後面,把那本《上古奇陣集錦》翻到介紹九絕寂雷陣的地方,不放過任何一個字的細節,和手中的字條一一比對起來……
過了許久之後,刑暮突然放聲長笑道:
「果然沒錯,還是九絕寂雷陣!」
說完,他指著古籍上的一句話給明佑看:
「一主二次七輔,十處陣眼,各司其屬,九輔歸一,萬物寂滅。」
而後激動異常地分析道:
「這裡說了,九絕寂雷陣一共十處陣眼,明佑你帶回來的消息,也是十處陣眼,只不過名字不一樣罷了。」
「也就是說,我現在不需要管這個陣眼名字是什麼,只需要推斷它是什麼屬性就行!」
看著刑暮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風采,明佑知道這裡已經沒他什麼事了,就悄悄地退了下去。
畢竟,刑暮推演完陣眼屬性後,還得靠暗探潛入破陣,他現在就得去準備人手了。
刑暮並沒注意到明佑的離開,此刻他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那張字條和古籍上了。
盯著字條,刑暮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六個!我必須得推斷出來六個!
緋融……緋是紅色,融是什麼?火屬性……融化?應該是的!
那緹屠?
現有已知四處陣眼的屬性,分別為火、土、木、風,明顯湊不成四柱,那就應該是五行!
蓼淼……蓼是藍色,淼……是水,那蓼淼……只可能是水屬性!
可這個緹屠和堇霍,哪個是金屬性呢?
金主殺伐……按這個說法,猜測下來應該是緹屠,可是堇霍……禍……好像也有點道理。
怎麼辦?
要不……準備兩份火屬性寶物,一邊放一份,總不至於都落空吧?
至於那個素啟,看位置應該和這七個不是一類,而且防守太過嚴密,根本無法靠近,就不用多做考慮了……
這會兒功夫,刑暮思路極其敏捷,很快地分析完了各個陣眼的屬性。
把破陣所需的單屬性法寶,備註在紙條上後,刑暮又喚回了早已守候在帳外的明佑,把紙條交給他後再三叮囑:
「七處陣眼,都必須在法陣啟動前一刻,放置大量單屬性天材地寶進去,絕對不能出現 任何紕漏。
「少放或者漏放……」
後面的話刑暮沒有說,但那個慘烈的結果,明佑心裡無比清楚……
明佑去布置破陣的事情了,刑暮則開始著手安置「退路」!
雖然他很篤定自己的推斷,有九成九的把握,但他依然不敢賭那最後零點一成的失誤!
刑暮帶兵,基本是一言堂的狀態,但因為他智計絕倫,所以這些部將們,已經把服從當成了習慣。
可即便如此,刑暮下令讓他們帶隊撤回兩界通道之內的時候,帥帳里還是炸了窩:
「一仗都沒打,就灰溜溜地撤回去,這臉往哪兒放啊?」
「就是!這樣回去是要被戳爹娘老子脊梁骨的!」
「誰愛回誰回,老子不回去!」
「……」
冷眼旁觀著這些人吵吵嚷嚷,刑暮已經面沉如水了。
還是有眼尖的看見主帥臉色不對,互相提醒後,帥帳內一個個噤若寒蟬,變得鴉雀無聲。
刑暮治軍素來以嚴謹著稱,這些人也就是一時間無法接受他的說法,才敢這麼眾說紛紜地議論起來。
真等到刑暮發火,那就不是軍法處置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可今天,情況似乎有些異樣,眾位將領熟悉的暮帥,居然沒有責斥他們,而是語聲沉重地低聲訴說著:
「我懂你們的心情,但這一戰……你們必須暫退。」
「因為……我沒把握。」
沒把握!
這種話居然從他們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暮帥口中說出,在場的部將都覺得要麼是刑暮口誤,要麼是自己耳鳴聽錯了!
可刑暮的表情又告訴他們——這一切都是真的。
有些東西,讓該知道的人知道就好了。
普通將領知道的太多,除了恐慌,不會產生任何好的影響。
所以刑暮沒有過多地解釋,只是逐一點著名字擲下令簽,安排魔剎軍全軍撤退!
過了約莫盞茶功夫,帥帳內只剩下了王級以上的高手們。
這個時候,刑暮才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跟這些魔剎軍的最強戰力們,一點一點地解釋清楚。
說完了所有情況,刑暮環視帳中站著的十二位王級戰力,沉聲說道:
「此次兵凶戰危,本帥不強求你們留下,若是想離去的,出帳隨隊回返魔剎界即可。」
誰想這十二位王級戰力,無一人動彈分毫,齊刷刷地衝著刑暮行了個軍禮後,齊聲喝道:
「追隨暮帥,誓死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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