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朧月只是想讓刑澈給小傢伙說下,在天涿大營里要學著乖巧一些,收斂點他的少爺脾氣。【Google搜索】
沒想到,兩人之間的互動,莫名其妙地給小朋友嚇到了,現在是要多聽話有多聽話,絕對是朧月說東他不西,刑澈讓攆狗他不抓雞的程度。
雖然這意外之喜是怎麼來的,兩人並不太明白,但這不妨礙他們達成共識——小傢伙暫時算是安全了。
畢竟,天涿大營不比尋常,若這小子耍尊族脾氣,朧月和刑澈的「坐看狗咬狗」的打算絕對泡湯不說,說不得他們仨都會面臨兩界追殺。
現在既然小子比較上道,那就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朧月叫人送了些吃食過來,揮手張開個結界,籠罩了刑澈的營帳後,才和二人密議起來。
這一商量,就商量了小半天,等到朧月帶著「晗月」離開刑澈營帳的時候,海天穹已經徹底黑透了。
當然,說是密議,刑晗日只有吃著東西聽的份兒。
只不過,朧月和刑澈商議的內容,卻著實讓小傢伙狠狠地震驚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次。
他完全無法理解:
為什麼一個天涿大陸的公主,會和一個魔剎界的王級高手,商量怎麼幫著對方,坑死自己這邊的頭頭。
這倆人的詭異之處,刑晗日已經看見了無數個,所以最後小傢伙只有一個想法:
你們商議,我照做!
反正我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問……
刑晗日這邊是沒什麼問題,只需要吃好喝好,等著命令下達後照做就是。
可刑暮那邊,說是天翻地覆都已經輕了……
本來這位老牌王將算盤打得很好:
尊族派了這麼位天才小少爺來我這,我就撿著那種活不累,也不危險,功勞還高的任務給他派派。
讓刑晗日開開心心地撈一大把功勳,高高興興來,歡歡喜喜地回去,就權當鍍金了。
畢竟,尊族當中有個念自己好的人,以後總歸是方便多多不是?
這次派刑晗日去抓朧月他們,打得就是這個主意:
在霧瘴範圍內抓幾個小小鱗族,以刑晗日十階往上的戰力,還不是手拿把掐、輕鬆自如?
誰想到,就這麼簡單的任務,居然失敗了!
兩千兵卒全軍覆沒不說,連這位尊族小少爺,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估計有看官要問了……
刑晗日不是去埋了那些兵卒嗎?一看就該知道他人沒事吧。
呵呵……
這是哪裡?
霧瘴!
沙漠地形的霧瘴!
一天之內,地形能改變十七八次,變得連沙漠他姥姥都不知道他本來長啥樣的地方!
還能看出埋人的痕跡?
除了一模一樣的漫漫黃沙,你啥也看不出來!
要是刑晗日沒埋人,偶爾遇見黃沙老爺沒埋利索的,估計還能發現一星半點的線索。
現在他埋過之後,那絕對是城隍老爺戴孝——白跑(袍)。
於是,很理所當然地,從刑晗日被派出去追殺朧月他們的第三天開始,依然沒見到尊族小少爺回來的刑暮,大帳里除了咆哮,就沒有任何一種別的聲音。
「還沒發現?搜索範圍再擴大五十里!」
「擴大了還沒找見?要你們這群廢物何用!」
「滾滾滾,都去找!找不見晗日少爺,老子要是倒霉,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營帳內,盤旋著陰霾的氣氛,所有來來去去匯報的人,都拼命減少著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刑暮逮住做了出氣筒。
惟有刑暮側位上,有個一身黑色兜帽長袍,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的傢伙,波瀾不驚地坐在那裡。
仿佛刑暮的怒氣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把帳內所有官員將領,全都以狂暴的態度打發出去找尋刑晗日下落後,刑暮才回身落座,看向那神秘人,用強行平穩的語氣問道:
「先生,刑某此時心亂,還望先生能指點一二。」
這人藏身在一襲黑袍中,先前看了許久熱鬧,此時被刑暮問到,言語中透著些許玩味與戲謔答道:
「人既然不見了,無非兩種情況——死了,或者被抓了。」
雖然這兩種最糟糕的可能,一直在刑暮心裡揮之不去,但他依然不願承認,囁喏著強辯道:
「可是……」
還不等他說完,黑袍人就打斷了他的話,語聲中笑意十足地反問道:
「想說他十階修為,少年天才嗎?」
一是刑暮確實沒有頭緒,二是知道眼前之人真實身份的他,實在不敢造次,只能老老實實地擺出恭順的態度詢問:
「請先生解惑……」
黑袍人擺弄著精巧白皙的手指,打量著指間纏繞著的玉釧,似有意似無意地閒話一句:
「少年天才,難免恃才自傲。」
平時的刑暮,論起玩腦子也是一把好手,但這會兒刑晗日失蹤,他的心實在亂得厲害,只能老老實實地承認:
「刑某愚鈍。」
然後乖順地站在一旁,等著黑袍人的的答覆。
「呵……」
黑袍人輕笑了一聲,這笑聲中居然隱隱透著些許嫵媚之意,意有所指地反問道:
「你忘了我所為何來?」
聽到這話,刑暮臉色立時僵了三分,猶猶豫豫地問道:
「先生是說……」
刑暮話未說完,卻被黑袍人伸出根青蔥似的手指按在了他唇上,悄聲細氣地說道:
「噓,你心知便好。」
待確定刑暮不會再亂說什麼後,這人才閒閒地答道:
「以我揣度……小少爺八成就在天涿大營當中。」
這答案,和刑暮分析的基本沒有什麼出入,可是……
魔剎軍營盤藏在霧瘴之內,綿延數百里,天涿大軍的營盤與之比起來,規模只大不小。
這種情況下,想要從天涿大營里找出一個人來,和天方夜譚、痴人說夢,也沒什麼區別。
於是,刑暮明明暴怒的語氣,卻充滿著無力與不確定:
「這……刑某這就帶人去沖營搶人。」
那黑袍之下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傢伙,在刑暮面前晃動著白皙的手指,巧笑嫣兮地答道:
「不不不……他在,又不在……」
說實話,刑暮很想掐住這傢伙的脖子,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問的清清楚楚。
可這人不論是身份,還是身手修為,都不允許他這麼任性胡來,只能訕訕地請求著:
「先生有話不妨直說。」
就好像沒看明白刑暮的臉色似的,黑袍人看起來很無所謂,一點點地給他解釋現在的狀況:
「天涿主帥,乃龍皇滄虛之孫滄溟。」
「此人好大喜功,若晗日少爺當真落在他手中,此刻必會派人前來施壓,以交換晗日少爺。」
這樣的說法,給刑暮弄得更迷糊了:
「可天涿大營什麼動靜都沒有啊。」
輕輕地撥動著玉手上纏繞的玉釧,黑袍人篤定地給出了個結論:
「所以……晗日少爺,在來探查霧瘴的其中一人手中,而且沒有把他交出去的打算。」
「…………」
不知道黑袍人的自信從何而來,刑暮只能默不吭聲,在心裡盤算這說法的可信程度到底有幾成?
刑暮心中的猶疑,並沒逃過黑袍人的眼睛。
為了堅定他的信念,也為了不影響自己的計劃,黑袍人給刑暮吃了顆定心丸:
「此人有何圖謀我還不知曉,但晗日少爺此時,必是安然無恙。」
即便如此,刑暮依然想從他這裡拿個准主意:
「那我……」
「打吧,先給滄溟這狂妄小子打服了,再說別的。」
帶著些許嫌棄,黑袍人很敷衍地給出了這個結論。
語氣中細微的變化,刑暮不是聽不出來,但他夾在兩位大佬當中,哪個也不敢得罪,只能恭恭敬敬地起身答謝:
「謝先生解惑。」
這場談話,結束在了刑暮的恭維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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