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月帶著汨羅去到鮫族寶庫里,翻找了一些既能讓傳旨使滿意,又不會給鮫族招來禍事的寶物。
隨後叮囑了汨羅幾件需要注意的事情,父女倆一起去了宴殿,招呼那所謂的「傳旨使」。
仙界傳旨使的派頭,朧月上次在龍族可是見識過了——不說眼高於頂,也差不多是目中無人。
就不知道這次龍族派出來的這個,態度會不會好點?或者也是一樣的做派吧。
進了宴殿,上首那傳旨使,正在數名鮫族美女的陪伴下,該吃吃該喝喝。
見到朧月父女進來,那傢伙居然大大地出乎了朧月的預料,甩開那些鮫族美女,來到了兩人面前,笑眯眯地恭維道:
「龍族內務管事夏言,忝任傳旨使一職,見過鮫王殿下與朧月公主殿下。」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哪怕朧月對整個龍族上上下下都戒心十足,這夏言現在如此禮數周全,她總不好駁了人家的面子。
想罷,款款欠身行禮道:
「鮫族朧月,見過傳旨使大人,不知大人遠道而來,未曾遠迎,還請萬勿見怪。」
一番寒暄後,主客雙方入席,分了賓主坐下後,朧月語聲嬌柔地勸著酒:
「傳旨使大人英明神武……」
「傳旨使大人年輕有為……」
總之是彩虹屁左一句、右一句,毫不客氣地拍著。
朧月容貌之美,是滄溟那種人物都會目眩神迷的主兒,區區傳旨使夏言,如何能敵得住她這麼嬌聲軟語地勸酒?
沒喝多久,這傢伙就開始眼神發直,口中也開始沒邊沒沿地胡亂地吹噓自己來。
看這火候差不多了,朧月又灌了他三四杯,這才輕聲問道:
「以往徵召鱗族作戰,隨便一紙詔書就是,怎地這次要麻煩夏大人親自跑一趟?」
說到底,這夏言也不過是龍皇宮中一個打雜的,現在讓朧月捧得這麼高,哪裡還能記得自己姓甚名誰?
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摟著鮫族美女,夏言的舌頭都有點直了:
「上次不是滄溟殿下失職,受了碎骨之刑嗎?這一次,龍皇陛下就想著,要是能把駐守這事辦得漂漂亮亮地,應該能在天帝面前掙回點顏面。」
獅魚族那么蛾子事情,雖然是滄溟整出來的,但滄虛他身為龍皇是脫不了干係的,所以想著靠軍功搏回點面子,表面上看來似乎沒什麼問題。
有沒有問題後面再說,朧月笑靨如花,端著杯瓊漿佳釀,向夏言敬酒道:
「鮫族素來柔弱,此番居然得到龍皇陛下賞識,召集前往參加天涿軍,鮫族上下……都是不勝欣喜呢。」
那夏言醉眼朦朧,整個人五迷三道,卻還不忘吹捧朧月兩句:
「鮫族柔弱,這是從何說起?朧月公主您可是上神親定的弟子。」
「您日後飛升之時,別忘了我們這些小嘍囉就好。」
朧月一杯接一杯地灌,這夏言也不推拒,杯至盞干。
沒營養的話說了許多,朧月時不時在裡面,夾雜一句半句自己想知道的內容,比如:
「這次居然用到了龍皇敕令,莫不成,是龍皇老人家御駕親征嗎?」
「那我鮫族可要趁著這難得的機會,表現一二。」
這夏言吃得香,喝得爽,拿得心裡舒坦,還有聞名四海的鮫族美人左擁右抱,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個……龍皇陛下他沒說,畢竟先得把軍隊徵召好了不是?」
「不過這人選,跑不了是個皇親貴胄就對了。」
老是朧月在問也不合適,她就甩了個眼色給汨羅。
這把溜須逢迎技能點到滿級的老傢伙,先是一頓馬屁,把醉嗎咕咚的夏言拍舒服了,才賊兮兮地問:
「傳旨使大人,您知不知道這次都有哪些族群被徵召啊,也不知道我鮫族有沒有機會小小地建點功勳。」
老傢伙的神情,再配上這話的內容,怎麼看都是個只想削尖了腦袋往上爬的奸詐小人。
夏言這會兒不知道是酒精上頭,還是色迷心竅,整個人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掛在身旁兩個大美人的身上,大著舌頭結結巴巴地回答:
「放心,就衝著咱哥倆的交情,回去給你美言幾句,弄點輕鬆又軍功多的任務,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那可就太感謝宣旨使大人了,鮫族族位但凡有所提升,小王還有厚禮相送!」
鮫族雖然柔弱,但是在四海之內,這富庶程度都是排得上號的!
一聽有厚禮相送,這話還是出自鮫王之口,把那夏言是美的連鼻涕泡都快出來了,一下下拍著汨羅的肩膀連聲叫好:
「哈哈哈,鮫王你果然懂事!懂事!」
又勸了幾圈酒,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這傳旨使趴在桌上沒動靜了,卻依舊巴著倆鮫族美女不肯鬆手。
嘴角帶著鄙夷的笑意,汨羅吩咐兩名鮫族美女:
「把傳旨使送回驛館去,好生伺候著。」
離開了宴殿,父女倆一路無話,直到回到了朧月住處,看見她揮手張起片結界後,汨羅才低聲問道:
「寶貝女兒,你看出什麼來了?」
朧月自己坐到了桌邊,也示意汨羅坐下後,才嘴角帶著譏諷,淡淡地冷笑道:
「賊心不死,衝著我來的。」
花了近一千年的功夫,好不容易哄得寶貝女兒回心轉意的汨羅,哪裡能見得有人打她的主意?
一聽有人打算對付朧月,汨羅登時急了眼:
「哪個混帳玩意,我……」
後面的破口大罵還沒說出口,就被朧月的問題給堵了回去:
「以前這種兩界大戰也不在少數,都是讓鮫族以物資沖抵軍功,有哪次徵召過鮫族嗎?」
雖然汨羅做這個鮫王,也就幾千年的功夫,不算時日太久。
但當初做王儲的時候,鮫族歷史可是噩夢級的功課,所以即便時至今日,汨羅對鮫族歷史依然能如數家珍。
在腦海中把鮫族與兩界戰爭相關的內容過了遍篩子後,汨羅篤定地回答:
「對,鮫族從來都是繳納物資作為軍需,不曾徵召過戰士。」
聽到汨羅這樣的答覆,朧月笑得更意味深長了:
「而且,這個夏言的話,我半個字也不信。」
仔細回憶之前宴殿上的一切,汨羅有點莫名:
「為什麼?」
誰想到朧月沒有回答汨羅這個問題,而是用迷濛的眼神,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問:
「女兒美嗎?」
朧月那樣貌,真的是太出眾了。
被她這樣盯著,汨羅心裡直呼吃不消:
我愛老婆!我愛老婆!!我愛老婆!!!
我是愛老婆的好男人!
拼命地吞了吞口水,把眼神挪往別處,汨羅才算定了心神,尷尬地回答:
「天上少有,地下全無,國色天香,傾城蓋世。」
汨羅的反應都被看在眼裡,朧月倒是沒什麼好怪罪的,畢竟這是她故意的。
等汨羅鎮定下來,朧月才拋出了代表她真實目的的問題:
「那……這傢伙為什麼明明都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居然對我沒有半點非分之想?」
「他是裝的!」
低吼出這句話的汨羅全明白了:
我身為親爹,都不能對朧月的美視而不見!
那麼這個夏言?
他憑什麼!
贊同地點了點頭,朧月指尖輕叩桌面,給出了個結論性的答案:
「這樣一來,他講的話我們就得斟酌著聽了。」
朧月都提示到了這種程度,汨羅依然滿頭霧水,思來想去依然沒頭緒的情況下,只能尬笑著說道:
「我聽著好像……都沒什麼毛病。」
朧月在他面前晃了晃水蔥般的食指後,玩味地笑著答道:
「真正關鍵的……他一句真話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