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朧月吃驚的事情還在後面呢……
那小傢伙吧唧吧唧把蛋殼吃完後,轉著小腦袋環視四周,最後把眼神投向了唯一的活物——朧月!
然後衝著朧月展開那對兒稚嫩柔軟的小翅膀,清脆響亮地喊了一聲:
「媽媽抱!」
本來,海底深處的一顆蛋,在紫意盎然的雷漿浸泡下,竟然孵化出來一隻鳥,就已經夠顛覆朧月的三觀了。
現在這剛孵化的小鳥娃兒,居然衝著她張嘴說話,說的內容還是喊了一嗓子「媽!」
這讓朧月整個人都不好了!
淚流滿面、椎心泣血、捶胸頓足……都不足以形容她內心的淒涼悲傷:
我不是你媽!
你別叫我媽!
你這一嗓子下去,我怎麼跟夫君師尊解釋!
我本來就追夫君師尊追得千辛萬苦、千難萬險、千瘡萬孔……你就不要添亂給我增加任務難度了好不好?
朧月的哀傷只屬於她自己,人與人的悲歡從來都不會相通。
這小鳥娃兒才不理會朧月怎麼想,蹦蹦跳跳地從石台上竄了下來,湊到朧月腳邊,親昵地用小腦袋蹭著她的小腿,嘴裡還不停地叫著「媽媽,媽媽」。
朧月好想給她一腳踹開,可看著那軟萌軟萌的模樣,又下不了腳,最後只能蹲下身子,把她捉到面前,認真地跟她解釋:
「小寶貝,我不是你媽媽!」
可那小鳥娃兒根本不理這茬兒,就認準了一件事——眼前這個人,是媽媽!
於是……
「我不是你媽媽!」
「媽媽!」
「我是一條魚!」
「媽媽!」
「你是一隻鳥!」
「媽媽!」
「我……」
「媽媽!」
…………
這場關於稱呼的鬥爭,最終以朧月的失敗告終。
她完全沒有辦法理解,更沒有辦法改變這隻小鳥娃的想法,最後只能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隨便你了,愛咋叫咋叫吧!」
看著應了這麼一聲,就歡樂不得了,在身邊蹦來跳去的小鳥娃,朧月覺得很有必要跟夫君師尊知會一聲。
可試了一下,卻發現無法和夫君師尊建立神魂連接,略加思索,朧月猜測大概是因為此地雷漿翻湧的緣故吧。
朧月走到石台邊上,把依然還在沉睡的小櫻撈過來,照舊當條圍脖圈在脖子上,再把小鳥娃抱在懷裡,化出魚尾向著積雷淵外游去。
朧月這一下去,就是三天多的時間。
一開始,刑澈還能穩住心神。
可隨著時間流逝,三天時間過去了,依然沒有任何消息,刑澈坐不住了。
最開始是在積雷淵邊上踱來踱去。
再然後忍不住繞著這他看一眼都發憷的雷漿之海轉圈圈。
最後的最後,是用盡了他幾萬年的定力,才強忍住跳進去的衝動!
即便如此,也是牟足勁伸長了脖子,往明明什麼都看不見的積雷淵裡看。
就在他第三萬六千五百七十一回伸長脖子探頭看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一波噼里啪啦冒著電光火花的雷漿浪花,沒有半點猶豫地迎面撲來,把刑澈裹了個扎紮實實!
從積雷淵下面往上游出來的朧月,越來越覺得雷漿的酥麻之感在漸漸增強,她知道:
完犢子了,菘藍哥增加雷電抗性的丹藥,藥效快要過了!
藥效過了的後果,朧月用尾巴都能想到。
為了不變成一條焦糊的烤人魚,朧月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奮力向上游去!
眼看著上方的雷漿之海,顏色從墨紫、深紫、純紫……一路變到淡紫色,朧月知道她離積雷淵的入口越來越近了。
但身上的酥麻之感,也已經開始影響到她上浮的速度了。
就在渾身快要麻痹的剎那,朧月拼盡全力,就好像掙扎著蹦出油鍋的魚兒似的,衝出了積雷淵!
「砰!」
沒有任何懸念地,伴著浪花衝出來的朧月,精準地撞上了被雷漿浪花麻痹的刑澈!
而且是給撞到一大叢珊瑚後面去了!
雖然他通身麻痹,全是因為朧月掀起雷漿浪花的緣故,但若是沒有這一撞,恐怕我們帥氣英偉的幽澈王閣下,就要在這積雷淵中英年早逝了。
所以……
朧月到底是坑了刑澈,還是救了他?
這筆帳真心不太好算。
積雷淵還是積雷淵。
雷漿之海也一如既往,乖乖地在裡面翻湧著。
只不過岸邊的兩個人,模樣卻看起來有些狼狽。
朧月還算好點,至少只是感覺身體有些麻痹,還算勉強能調整出個讓自己相對優雅的坐姿。
刑澈可算是倒了血霉!!!
本身雷電抗性就低到負數,再被這天知道什麼級別的雷漿,從頭到腳半點不落地澆了個透徹!
於是乎……
刑澈……暈了!而且糊了!
帥氣的髮型,變成了爆炸式的鳥窩。
白淨的臉龐,烏黑到完全讓人無法辨別那是一!張!臉!
身上原產自魔剎界的衣服,雷電抗性也差到離譜,被雷漿澆到後,成了窟窿洞洞到處都是的乞丐裝……
若不是朧月確定只有刑澈在積雷淵上面等著她,恐怕要懷疑是哪裡來了個叫花子。
「優雅」地盤坐在旁邊的罪魁禍首,瞄了瞄刑澈這幅慘狀,不好意思地用勉強能動的魚尾,在旁邊的地上摳啊摳,偷偷吐吐舌頭,卻也完全沒辦法幫他。
從出了積雷淵,那小鳥娃就對什麼都好奇,從朧月懷裡蹦出來,滿眼小星星地到處亂看。
末了,居然還伸長了脖子,探著小腦袋去積雷淵裡喝那雷漿。
朧月剛想阻止,突然覺得自己很有些多餘:
這小傢伙是雷漿里泡大的,喝點怎麼了?
果然,小傢伙喝了兩口之後,大約是嘗到了甜頭,歡呼著叫了幾聲之後,埋頭痛飲起來。
雖然知道她沒事,但看著紫意盎然的雷漿,被小傢伙咕嘟咕嘟地喝進肚子裡,朧月還是忍不住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休息了這麼會功夫,朧月算是恢復了幾分精神,又想起跟師尊報備的事情來了。
用神念在涿昀的神魂印記上輕輕地撓了撓,就安安靜靜地等著夫君師尊的回應。
最近不知道魔剎族那邊是在休養生息,還是在策劃什麼陰謀,總之進攻的頻率和強度都明顯降了下來,所以涿昀這邊算是難得地偷了幾分清閒。
閒來無事,涿昀就在替朧月祭煉那柄本命武器。
本來上次朧月化形,就應該拿給她的。
結果,被小丫頭一個突如其來的深吻弄暈了頭,給忘了……
當時忘了,涿昀又不好再折回去跟朧月說:
「夫君被你親暈了,把你本命武器給忘了,現在給你送來。」
幾十萬年的修煉,涿昀也只是練了修為,沒練臉皮厚度啊!
所以只能先把這事兒擱下,看什麼時候機會合適了,再拿給小丫頭。
不過既然沒給,本著「給小媳婦的東西,必須精益求精」的原則,涿昀是沒事就把這東西拿出來祭煉一下。
然後這東西,就被祭煉地……連菘藍看上都十分眼熱!
也就是知道這東西是涿昀給朧月準備的,不然菘藍真想一波毒藥撂倒兄弟搶走算了。
今兒涿昀又在祭煉朧月的武器,突然感覺到神魂印記上被輕輕地撓了一下。
有了上次的經驗,涿昀這次雖然心神依舊動盪,卻不至於像上次毀掉菘藍藥草那麼嚴重了。
面對與朧月有關的事情,涿昀總是無比溫柔,神魂中問話的聲音,都透著濃濃的關切:
「月兒,怎麼了?」
如此溫柔的呼喚,配上涿昀磁性的嗓音,讓朧月覺得心兒都要化了。
總算她還記得要「報備」這隻麻煩小鳥的事情,怯怯地從神魂連接中傳過去一句話:
「夫君,我這裡遇到點麻煩,你……來一趟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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