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月沒有回答菘藍的問話,倒是先反問了一句:
「哥,這什麼『鬼縷玄冰網』,很有名嗎?」
朧月的問題菘藍是半點也不想回答,畢竟這東西牽扯的麻煩太多了。【Google搜索】
可那盼了萬多年的一聲「哥」,瞬間讓菘藍什麼底線、什麼顧忌,都讓它們去見了鬼。
除了最關鍵不能說的部分,別的都說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鬼縷玄冰網』嘛,顧名思義……一件網狀法寶,最主要的作用就兩樣——破幻、破隱。」
這一解釋,朧月瞬間明白了:為什麼八階的章王博簡,能完克十二階的幻平珺了。
就這麼一件法寶,幻平珺身為幻族的所有優勢,全部化成了泡影。
而且,菘藍的第二句話,驗證了朧月的猜想:
博簡果然是對幻平珺手下留情了的。
但這當中到底為什麼是手下留情了,朧月還是不太明白:
「哥,你憑什麼認定使用法寶的人手下留情了?」
朧月這一句句的哥,叫得菘藍是心花怒放,眉開眼笑地跟朧月解釋:
「你可別小看這法寶,它所有的威能都在名字里體現了。」
「先說這個『鬼』字,我們平常說鬼,那可是無形無狀的,這法寶在處於防禦狀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你知道鬼族是分為魂族和魄族的,所以這玩意最可怕的地方,還是在於它可以針對魂魄進行攻擊。」
菘藍解釋的很開心,但聽的朧月臉色立時沉了下來:
魂魄攻擊!那幻平珺……
看見了朧月的臉色,菘藍知道她聽懂了:
幻平珺的傷勢當中,最麻煩的就是魂魄損傷!
稍微考慮了下措辭,菘藍對幻平珺的傷勢給出了個解釋:
「她身上的凍傷,你哥我隨便配點藥就能治好,但這最嚴重的魂魄損傷,不但不好治而且……不能治。」
「不能治?什麼意思!」
菘藍可是天地間唯一的醫仙上神,這一句不能治,瞬間讓朧月透心涼,連問話的語聲都有點發顫。
「我說的不能治,和你理解的不是一個意思。」
一看朧月的反應,菘藍就知道她理解錯了,苦笑著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才慢慢地跟她解釋說:
「這件法寶,如果只有這些能耐,我也不會說它可怕了。」
「它最根源的目的,是把網住的獵物,轉化成自己的傀儡。」
「所以,每一個被它傷到了魂魄的人,都會在主人的神魂上留下個印記,好方便後續控制。」
解釋到這裡,朧月明白自己會錯意了:
所謂的不能治,是不方便治,而不是治不了!
能治卻不方便治,這中間的彎彎繞繞,明顯干係重大,朧月面沉如水地跟菘藍確認:
「你是說……如果你治好了幻平珺,法寶的主人就會知道?」
明明能治卻不方便治,對菘藍這醫仙上神來說,根本就是赤果果的打臉。
更讓朧月覺得糟心的是,菘藍他還得捏鼻子認了,不光他認了,還在勸朧月一起認:
「對,那法寶的主人,是你現在根本無法對抗的。」
連菘藍都這麼忌憚,朧月已經不敢想像,如果她非要醫治幻平珺,會面對何等可怕的敵人了。
眼下,羽翼未豐的她真的不適合這麼勇!
所以,朧月退而求其次地問:
「那……幻平珺的傷勢,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朧月問的後果,作為醫者的菘藍瞬間明了她的意思是「有沒有辦法控制病情」,瞄了眼內室床榻上的幻平珺,給出了個準確的答案:
「操控法寶之人手下留情了,所以她魂魄上的損傷不太嚴重,用藥物加以有效的調理控制,一千年之內,她都不會有生命危險。」
一千年……
聽起來似乎挺長,但在修者的世界裡,這幾乎就是轉瞬即逝,儘管不算太長,但好歹多了轉圜的時間,朧月沉思許久後追問:
「那一千年以後呢?」
這個結果是瞞不住的,菘藍也只能實話實說:
「魂魄逐漸散逸,直至完全消失。」
知道後果會很嚴重,但朧月沒想到後果會嚴重到這個地步,她深吸一口氣後,語聲低沉近乎自語地說了一句:
「一千年……我明白了。」
儘管萬年未見,但他對朧月的了解,絕對是深入骨髓的,就簡簡單單一句話,菘藍就聽出妹子是絕對不會放棄這位前幻王了。
可這事的牽扯,實在是用燙手山芋都不足以形容,一旦牽扯,那就塊捧在手中的火炭!
因此,菘藍居然極為罕見地冷了臉,神色異常嚴厲地告誡朧月:
「別意氣用事!」
素來寵著護著自己的菘藍哥,居然用這樣的態度說話,朧月趕忙按下心中澎湃的熱血,認真地舉起三指發誓:
「我保證不會。」
治療魂魄傷勢的事情解決不了,朧月就想著:
能不能先把幻平珺「失色之症」治好?
想罷,她湊到菘藍旁邊,笑得有點狡黠地問:
「對了,哥……你知道露華山上的『影月真露』嗎?」
從朧月湊過來的時候,菘藍心中就升起了不妙的感覺,等她問出口後,更是後悔地恨不得從來沒聽過:
這丫頭怎麼轉世以後變成惹禍精了?魔剎界、仙界……現在又是鬼界,碰見的事情一個比一個麻煩!
回去以後,得和涿昀商量下怎麼辦?
滿心煩躁了半天,菘藍才滿臉苦哈哈地問朧月:
「我能不說嗎?」
「不能!」
一看菘藍這反應,朧月就知道他想耍滑頭,半點不容商量地就給懟了回去。
畢竟這哥哥是有前科的:上次去虛雷古蹟找解藥,解釋得就不盡不實!
別的人,他都能狠得下心來,唯獨對妹子朧月,兄弟涿昀無可奈何。
「好吧……」
菘藍嘆了口氣,還是答應了。
只不過這說話的語氣,多少有點有氣無力:
「露華山,是鬼界的第二高峰,影月真露是山頂那顆影月芭蕉上凝聚出的露水。」
「大概每三十年能凝聚一顆吧,據說能治療失色之症,誰知道真的假的。」
「…………」
解釋雖然簡單,卻也明明白白,這會兒換朧月無語了:
聽起來普普通通的一座山,咋就跑鬼界去了呢?
朧月那眼珠子滴溜溜轉的模樣看在菘藍眼裡,如何還不知道她打得什麼主意?
扣指在她腦門上輕敲一下,嚴肅地警告說:
「你別尋思著瞎鬧,鬼界三山都是人家的聖地,亂闖是會惹出大亂子的。」
得,沒戲了!
掛著「聖地」之名的,都代表著天大的麻煩,這「影月真露」看來是沒戲了。
跟幻平珺有關的兩件事情,一件都沒有著落,這讓朧月很有挫敗感,沒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懨懨地回答:
「放心了,我不會的。」
朧月現在看上去確實是放棄了,可是和她相處近十萬年的菘藍,是看著她怎麼頑強地,從一棵弱不禁風的月見草,一步步修成上仙的!
朧月的固執和韌性,一度都是讓菘藍最為頭疼的東西,要是會這麼輕言放棄,那他絕對要懷疑這丫頭是不是被人奪舍了!
沒好氣地歪了朧月一眼,菘藍毫不客氣地拆穿了朧月的偽裝:
「我信你才有鬼了!是誰得了失色之症?」
從知道治療「失色之症」的藥物,在鬼界那種麻煩地方,朧月就打不起精神來了,懶洋洋地指指裡屋對菘藍說:
「就是裡面那位,她為了確保全族的命運,動用了幻王一生僅有一次的『窺命之眼』,代價就是『失色之症』。」
這一下,前因後果都串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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