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二天以來,被朧月強行壓在心底的傷痛,此時被霈恬的質問,一字一句地如噴涌的岩漿,從心底最深的地方翻卷出來。【,google搜尋】
心好痛!
曾經以為會將自己捧在掌中小心呵護的男人,卻用最惡毒的方式,徹頭徹尾地背叛了自己,並打落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這樣的結果,是當初在沉溺在滄溟溫柔繾綣中的朧月,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過的。。
而朧月更沒有想到的是,霈恬居然會如此無所顧忌,以帶兵闖宮的方式來到她的面前!
「犯龍族威嚴者,殺無赦!」
霈恬現在的做法,更是龍族律法中最不能容忍的——謀逆!
幾次三番見識了滄溟心狠手辣的朧月,哪敢讓霈恬再繼續往抱月宮裡沖?
她根本不敢去料想,霈恬此舉到底會落得何種下場!
「恬姐姐,你快走!」
朧月拼盡全力的呼喊,卻嘶啞地根本發不出聲音。
很正常,十二天裡水米未進,加上十二天的痛悔煎熬,已經把朧月折磨地徹底脫了形。
別說呼喊出聲,她能扶著窗台站在這裡,沒有昏厥過去,都已經是平素修煉有成的結果了。
霈恬確實在蛟族當中掌管鱗琊衛,但真正能陪著她來這裡拼命的,卻不過寥寥五百之數。
可這裡……
是龍皇宮!
那五百鱗琊衛簇擁著霈恬,仿佛汪洋大海中的一葉扁舟,明明隨時可能顛覆,卻依然艱難而執著地向著抱月宮的方向前進著。
喊不出聲的朧月,根本沒有辦法勸阻浴血衝殺著的霈恬。
她只能淚流滿面地看著霈恬身邊的鱗琊衛……
一個……
又一個……
或因力竭而亡,或被萬劍穿心……
最終,只有歪歪斜斜的霈恬一人,站在了抱月宮的宮門前,而她面前,就站著那兩個把朧月從無望河谷擒拿回來的傢伙。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滄溟,志得意滿地站在朧月身後,像愛撫小寵物似的,撫弄著朧月的頭髮。
渾身冰冷的朧月,背脊崩的筆直,指甲已經深深地摳進了窗台。
對這個男人,她現在只有徹頭徹尾的恐懼與厭惡!
完全無視朧月的反應,滄溟一邊撫弄著她的頭髮,一邊滿口悲天憫人地在她耳邊絮語:
「看,你的好閨蜜來救你了。」
「你說……她……做這些有什麼意義嗎?」
身體完全僵直的朧月,連頭都不敢回,目眥欲裂地看著被那兩人戲耍的霈恬,低聲哀求著:
「放她走,你讓我做什麼我都聽你的。」
滄溟一把揪住朧月的頭髮,把她生生拽向自己,用情人呢喃般的口吻在她耳邊問:
「你現在,有不聽我話的資本嗎?既然沒有,你憑什麼和我談條件……」
以往充滿磁性,讓朧月迷醉的耳語,現在只讓她覺得噁心:
「有什麼事情你衝著我來,為什麼要傷害我身邊的人!」
毫不客氣地拽住朧月的頭髮,扯著面對自己,滄溟用慣常床第間愛語的口氣對她說: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就是要毀了你……
到了這個時候,朧月怎麼可能還對滄溟存有半點幻想,抱著「死個明白」的態度問:
「什麼意思?」
似乎是覺得眼下一切都已經勝券在握,已經沒必要再裝出「深情款款絕世好男人」的必要了,滄溟面目猙獰地對著朧月吼了起來:
「從你師尊涿昀上神宣布收你為徒開始,我龍族上下都因為你寢食難安!」
「龍皇爺爺都才不過是二品上仙,你居然有上神之姿,若是有朝一日讓你成了上神,我龍族該如何自處?」
「在你手下俯首稱臣,俯仰鼻息嗎?」
「…………」
自己的傾心相許,居然只換得以為的「良人」如此歹毒的用心,這讓朧月除了無語,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從你周歲生辰的提親開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要把你綁在龍族的戰船之上!」
「本來……這樣假惺惺地說著甜言蜜語哄著你,直到你成為上神也是不錯的。」
說到這裡,滄溟用另一隻手,抓起朧月一縷頭髮放在鼻端嗅過後,用沉迷的口吻說:
「畢竟,你的美貌還是讓我覺得很養眼的。」
這句話剛說完,滄溟手中突然一緊,把這縷頭髮狠狠地拽著,開始質問起朧月的優秀:
「可是!可是!!可是!!!」
「你這傢伙,居然短短數千年就修成了道尊境。」
「若是再讓你修煉下去,就算你是我滄家的媳婦,就算你子嗣綿長,也改變不了龍族衰亡的命運。」
「所以從那時起,我就一直在找機會毀了你!」
朧月聽到這裡,心中一片冰涼:
我所有的愛與傾心相許,所有讓龍族和鮫族共享的榮光,居然只換到了恨與背叛!
呵呵……呵呵!
朧月臉上絕望與不甘的笑容,讓滄溟只以為對是他計謀得逞後的妥協,這讓他愈發地得意,連訴說時的口氣都帶著些許飄飄然的意味:
「讓我異常驚喜的是——你這個蠢女人,居然真被常柔說動,替我受了碎骨之刑!」
「修道修骨!從受了碎骨之刑那天開始,你就廢了!」
「既然廢了,我還有什麼好客氣的?」
朧月眼中的光芒,仿佛風中殘燭般一點點地消失著。
不止是眼中的光芒在消失,連帶著她的脊樑都沒了往日的倔強。
這些變化都看在滄溟眼中,帶著籌劃多年終於要收穫的喜悅,他把朧月的臉按在窗台上,強迫她看著霈恬被兩名護衛狠狠地打落塵埃:
「不過……你天資太過可怕,光毀了你修煉的根基,依然讓我寢食難安。」
「我還得毀了你的修道之心!」
「如何,看著你母親被熬煉鮫油,是不是心如死灰?」
「不過……這樣還不夠,今天輪到你好姐妹霈恬了。」
即便到了這樣的境地,朧月還幻想著能一個人抗下所有,語聲中沒有了往日的傲氣,只剩下無力的哀求:
「我知道沒有和你談條件的資本,但只要你今天放過霈恬,不管你讓我為奴為婢,我都心甘情願。」
此時的霈恬,已經被那兩名護衛,貓玩耗子一般第無數次打到在地。
戰甲破碎,兵刃折損,嘴裡止不住地往外大口噴吐著血液和內臟的碎塊……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在掙扎著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向那兩名護衛揮舞著手中殘缺的刃鞭。
霈恬這樣的做法,讓滄溟非常的不爽:
你們倆果然是一路貨色,都這樣固執,固執地讓人不由得討厭!
帶著這種心態,他理所當然地拒絕了朧月的請求:
「不不不,我不要你為奴為婢,那樣太不好玩了。」
「我只想看見你這個『天之嬌女』,一點一點地毀在我手上!」
甚至還狡黠地笑著,故意丟出個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
「你以為,一向在外征戰,很少返回蛟族,更狠少來龍皇宮述職的霈恬,是怎麼知道你受了碎骨之刑的?」
一直想不通此間環節的朧月,被滄溟這樣提示,怎麼可能想不明白是他動了手腳?
可知道了又能如何?
除了憤憤然地一句「是你!」,朧月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又一次被擊倒後,霈恬終於爬不起來了。
仿佛邀請客人參觀美景、賞玩珍寶,丟開了朧月的滄溟,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奚落地問:
「當然是我,如何,我送你的這份大禮,你可還喜歡……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