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著這些似是而非,好像有點「道理」的言論,朧月腦中飛速運轉著,盤算著是否可行。。
見她既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常柔以趁熱打鐵的急迫,又說起了朧月最在意的事情——滄溟的「前程」:
「千年之期,什麼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殿下,平白失去角逐龍皇之位的機會嗎?」
「…………」
見朧月還是沒有應承下來,常柔眼神中的急切顯而易見,丟出了最後的殺手鐧:
「以你百年時間,換取殿下免遭災厄,不是很應該嗎?」
「你只不過是百年苦痛,殿下失去得可是他的前程……」
可偏偏就是這麼兩句歪得不能再歪的狗屁道理,居然說服了朧月,遲遲疑疑地應了一個字:
「好……」
這種事情,既然應下了,就沒有反悔的可能。
三日後,朧月在眾人看「傻子」的眼神中,替滄溟受了碎骨之刑。
只不過,朧月躺在榻上,忍受著碎骨重生那噬魂銷骨之痛的時候,她為之情願付出生命的「愛人」不知所蹤不說,甚至都不曾派個婢女來看她一眼。
[無望河谷]
蒙著雙眼的朧月,被粗暴地拽下了靈獸坐騎,且毫不留情地被搡倒在地上。
滄溟拽下朧月蒙眼的布帶,反剪著鉗住她的雙手,指著河谷對岸被五花大綁的人,惡意十足地嘲弄著:
「哈哈哈哈,賤女人!」
「好好睜大你的眼睛看看,看清對面那個女人!」
剛從黑暗中恢復光明的朧月,拼盡全力聚焦眼神,隨即驚恐萬分地發現對岸豎著根盤龍柱,柱子上用鐵鏈鎖著個低垂著頭,看上像是昏迷模樣的女人——沐漪!
「母后!」
悽厲地呼喊聲母後,卻並沒有得到回應,回過神來的朧月,轉過身來質問滄溟:
「你要把我母后怎樣!」
不知何時,手下給他搬來把巨大的座椅,滄溟懶懶地歪在其中,雲淡風輕地回答:
「不怎樣,不是說……鮫族熬煉的鮫油,可以萬年長明不滅嗎?」
「我想試試看。」
儘管已經道尊境二品修為,能輕而易舉地拍死滄溟,但沐漪的生死在他掌控之中,投鼠忌器的朧月只能尖利的哀呼:
「不要!」
雙拳攥到骨節泛白,朧月強忍著殺了眼前這狗男人的衝動,眼圈泛紅地盯著他問:
「要怎樣你才能放過我母后,你說……只要我能做得到……」
正在看戲般吃菜飲酒的滄溟,仿佛聽見了世間最大的笑話,笑得前仰後合了好半晌,知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才冷笑著譏諷說:
「你不是仗著是上神徒弟,結了婚都對我愛答不理嗎?」
「怎麼現在來求我了?」
奚落還不算,滄溟嘴角露出惡毒的笑意,玩味地看著朧月,一字一頓地說著:
「求人總要有點求人的樣子……」
朧月心裡非常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滄溟的計劃!
那麼……目的呢?
折辱嗎?
如果是這樣,為了守護我的母后,有何不可?
帶著這種覺悟,朧月雙膝彎折,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且卑微地匍匐在地:
「求求你……」
明白自己捏住了朧月的軟肋,滄溟得意地簡直要飛上天去。
美美地痛飲一口後,探手下去用力地捏住朧月的下巴,強迫她仰頭看向自己,陰惻惻地說了句:
「不夠……」
沒有掙脫滄溟的手,朧月口齒不清地問他: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母后……」
籌劃安排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個能臨時屏蔽朧月神魂聯繫的地方,這會兒眼見陰謀就要得逞,心花怒放的滄溟得意且急切地命令著:
「屏蔽神魂印記!」
聽到這個命令,朧月有點恍惚,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
「什麼意思?」
生怕朧月回過神來反悔,滄溟指下加大了幾分力氣,強行把朧月的腦袋,掰得面向昏迷的沐漪。
用那個被鎖鏈捆縛在那裡的女人來提醒朧月——搞清楚自己的處境!
同時用不容拒絕的口氣甩出四個字:
「字面意思!」
雖然朧月並不清楚滄溟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眼下母后危在旦夕,她……別無選擇!
「好……」
她默默地闔上雙眸,把神念凝聚成一柄鋒銳無匹的寶劍,照著神魂印記與自己神念間的那條淡金色光線,狠狠地斬去!
清晰的金鐵碰撞聲響起,那條淡金色的光線,被神念光劍轟然斬斷……
「噗……」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朧月眉心那個淡金色的神魂印記,一點點的淡退消散,最後消失無蹤……
從朧月答應開始,滄溟握住酒杯的手指,就不自覺地收緊……他生怕朧月醒悟、反悔!
等看見朧月吐血,緊接著那神魂印記淡退消失,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與狂喜。
一腳把朧月踹翻在地,手中的酒杯接著狠狠地砸在她身上,看著她滿身狼狽,語聲毫不遮掩的惡意,雨瀑般潑灑過去:
「哈哈哈哈……蠢女人,有那神魂印記,我還忌憚你那師尊三分。」
「現在……」
話說一半,滄溟陰森森地止住了,揮手間兩名護衛走來出來,一左一右架住了朧月。
這倆是龍皇滄虛賜給滄溟的護衛,也是他這次對付朧月的底氣。
眼見朧月動彈不得,滄溟這才心滿意足地坐回椅塌上發布命令:
「給本殿下熬煉了那女人!」
那根捆縛著沐漪的盤龍柱,伴隨著滄溟的命令,瞬間變得通紅。
捆縛其上的沐漪,硬生生因為高溫燒灼炙烤,從昏迷中被痛醒了過來!
聽著母后撕心裂肺的慘叫,被架住的朧月目眥欲裂,拼力想要掙脫鉗制,聲嘶力竭地痛斥他:
「滄溟你不守信用!」
到了此刻,朧月還敢跟他大小聲,這讓滄溟脆弱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踱到朧月面前,接連扇了她兩記耳光後,滿眼鄙夷地恥笑她:
「沒有了最大的依仗,你憑什麼和我談信用!」
敵不過兩大高手,崩毀了神魂印記。
既無能為力,又求救無門的朧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母后沐漪,被熬煉燒灼成焦黑的一團……
[抱月宮]
從在無望河谷自行崩碎了神魂印記,並眼看著母后活生生被炙烤成一團焦炭後,朧月整個人就好像被抽取了靈魂的木偶,雙眼之中了無生氣。
朧月沒有打算出去的意思。
從被無望河谷邊帶回,朧月就變成了個被抽空了的口袋,徹徹底底地空無一物。
即便如此,滄溟依然是派人把抱月宮團團圍住,防守地連只小蝦米都游不進來。
在這樣的狀況下,朧月水米未進地度過了十二天。
這一日早晨,朧月突然聽到了久違的喧鬧聲,甚至還夾雜著兵刃撞擊的金鐵之聲。
失去了母后的朧月神思恍惚,完全沒有興趣去關注發生了什麼。
可宮殿外的噪音越來越刺耳,隱約間朧月還聽到有人在呼喊自己 的名字。
強拖著羸弱的身軀來到窗前,映入朧月眼帘的卻是……
鱗琊衛!
為首領軍闖宮的那人,竟然是霈恬!
恬姐姐,你來幹什麼?
帶著這個疑問,朧月凝神細聽下方的雜亂中,到底在呼喝些什麼……
「滄溟你個該死的東西,當初你承諾我什麼?!」
「口口聲聲會好好待月兒,絕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現在呢?」
「讓她以柔弱之身,替你承受碎骨之刑我都算了!」
「你這惡毒的傢伙,居然在她面前將沐漪熬煉了鮫油!」
「我今天就要看看,你這混蛋的心肝,是不是都是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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