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被懷疑,刑澈大爺的心情就不美好了。
畢竟,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男人怎麼都不能被認為「不行!」
惡聲惡氣地甩過來句:
「沒有!」
刑澈當先踏上了傳送陣。
人,不能不救。。
所以這傳送陣,也不能不上!
帶著視死如歸的情緒,朧月領著腿肚子都打顫的三人,戰戰兢兢地走上了陣基。
對於這種十幾萬年沒啟動過的玩意,說不怕……那絕對是騙人的。
所以連朧月,都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耳邊傳來刑澈帶著戲謔的笑語聲,明顯不懷好意地勸告著:
「勸你們,最好不要閉上眼睛。」
可還不等朧月他們問句為什麼,刑澈不知道按下了什麼,傳送陣就啟動了……
仿佛過了億萬年之久,刑澈甩過來句:
「到了。」
朧月四人無一例外,全都臉色慘白,軟塌塌地趴在陣基上,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力氣。
那仨被刑澈挨個提溜著,送到了到陣基外面,剛一放到地上,就不約而同地趴在那「哇哇哇」地狂吐起來。
總算是修為擺在那裡,朧月的情況比他們稍微好點,緊緊只是渾身脫力,卻還不至於吐個昏天黑地。
即便如此,朧月依然用充滿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瞪著走過來準備把她挪出陣基的刑澈:
狗男人!
這就是你說的舒適感差了一點點?
跟被塞進龍捲風裡轉了幾千圈一樣!
那是億點點好嗎!
可惜剛才的旋轉,讓朧月止不住的噁心。
要是開了口,保不準會像閼灞他們仨一樣,快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了。
只能恨恨地瞪著刑澈,一言不發。
不能開口,不代表朧月不能在心裡罵他:
你這狗男人就是故意的!
就是覺得我當初算計了你,所以故意不說這傳送陣會這麼暈人,故意整我,看我出糗是吧……
好樣的,本公主記住了!
朧月根本不會去問刑澈。
反正問了也是否定三連——不會、沒有、絕無此種可能!
我這麼一表人才光偉正的人,怎麼會做那種事情?
朧月是什麼都沒說,但被她瞪著的刑澈,就突然覺得背脊上涼颼颼地,好像被什麼兇惡猛獸盯上了似的。
傻小子閼灞吐得最歡最慘,但最先恢復過來的也是他。
接著緩過勁兒來的是朧月,儘管還有點搖搖晃晃,卻也能站起來行走了。
章穎和章玥就完全搞不成事兒了,雖然已經不再吐了,但氣若遊絲地仿佛隨時要離世似的。
朧月眼瞅著這已經一天快過去了,不敢再耽擱,就準備讓閼灞扛著倆妮子趕路,卻被刑澈攔下來了:
「我能理解你很心急,但接下來這段路,必須要靠這倆丫頭幫忙幻形才能過去。」
看見癱在地上,感覺比死人也就多一口氣的章家姐妹,朧月心裡那叫一個糾結加無語:
這樣半死不活的倆丫頭,真能指望的上嗎?
不行……回去得好好練練她們!
看看人家幻王,再看看你們……
這身體素質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了!
其實這裡朧月弄混了件事情——幻平珺戰力是不錯,但不代表她身體素質就很好!
要是把她口中的幻王,弄來這裡「傳送」一下,只會讓地上半死不活的成員,又增加一名而已。
在心裡腹誹了半天,該起不來的章家姐妹也還是起不來。
朧月撇下他們,把刑澈叫到了旁邊坐下聊,打算問個明白,看看到底有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案:
「怎麼回事?」
作為魔剎界的王級高手,刑澈不光戰力優秀,洞察力也很敏銳,只聽了半句話,他就明白了朧月的打算。
只可惜眼前這事兒,還真沒什麼捷徑可以走。
刑澈只能耐著性子,把所有的前因後果,都給這位心裡急得跟油鍋著火似的朧月公主解釋清楚,免得她干出腦袋發熱的事情來:
「你那個菘藍師叔,對噬絕蠱霖薇的了解略有不足。」
「這東西是分子母株的,而那所謂的解藥,就長在母株旁邊。」
菘藍師叔不是很了解噬絕蠱霖薇,這個說法朧月不算太意外。
畢竟這東西,原本就屬於魔剎界,作為天涿大陸的醫仙上神,不清楚底細也算合理。
不去糾結菘藍到底是否了解噬絕蠱霖薇,朧月把問題拉回了正軌:
「這和倆丫頭的幻形又有什麼關係?」
你這丫頭,明顯有點關心則亂了。
心中有了這個明悟,刑澈再解釋的時候,口氣都好了許多:
「那種能作為解藥的小草,叫『斬羽仙鱗』,根本不是噬絕蠱霖薇被傳播到天涿大陸才長出來的,它本來就是母株的伴生植物。」
「???」
朧月眼睛瞪得滾圓,她已經沒工夫去糾結刑澈跑題了,因為這個消息,顛覆了她對很多事情的原有認知。
朧月現在安靜的反應讓刑澈很滿意,沒有停頓地繼續解釋下去:
「你已經知道虛雷城軍民做了什麼,這種情況下他們怎麼可能允許天涿軍找到母株?」
「所以,趁著天涿軍對噬絕蠱霖薇了解得還不夠清楚,他們提前找到母株並藏匿了起來。」
為什麼是藏匿起來卻沒有帶走,這個弱智的問題,朧月壓根沒打算問。
刑澈的眼神越過面前的廢墟,投向了不知道多遠的某處,語聲中帶著深深的敬佩與哀思說:
「當時負責守護虛雷城母株的,是三皇中的戾絕皇刑戾。」
「盡誅天涿軍後,本來他是可以服下解藥離開的。」
「但老爺子沒有走,只是在最後時刻……留下了一段話……」
能讓刑澈這樣的男人,用如此鄭重的態度記住,朧月覺得這段話一定不簡單,就順口接了一句:
「什麼話?」
不知道是覺得氣勢不足,還是這樣對戾絕皇不敬,刑澈站起身來,對著他剛才注視的方向,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之後才朗聲道:
「千萬兒郎,埋骨於此,老夫何忍,偷生還鄉?」
「老朽今日,身雖死,魂不滅!」
「自願祭獻魔魂,化為不死英靈,生生世世,永守此地!」
從第一句話入耳,朧月就仿佛看見位兩鬢斑白的老者,以堅定決絕的姿態慷慨赴死,化老邁殘軀為屏障,只求能為身後孱弱百姓,撐起片海晏河清的朗朗晴天。
即便份數敵對,朧月依然免不了心生敬意,接口問道:
「然後呢?」
此時的刑澈,敬意不在,只剩悽然:
「能有什麼然後,不過是母株旁邊多了一大群英靈罷了。」
雖然刑澈兜了一大圈,但他為什麼明知章家姐妹身體羸弱,依然堅持帶上他們的緣由,朧月已經清楚了:
「聽你的意思,他們能……」
這一路走來,朧月發現刑澈的情緒來得很快,去的也很快,只不過最能影響他情緒的事情,好像都和這座虛雷城有關。
再次恢復成冷傲、毒舌的幽澈王后,刑澈的語聲顯得有些清冷:
「對……雖然已經神志盡失,他們卻能辨識敵我。」
「這十七八萬年間,天涿那邊不是沒打過這條通道的主意,只不過……都沒能逃過戾絕皇的絕殺。」
大約是守著章家姐妹有些無聊,從兩人開始講起關於虛雷古蹟的往事,閼灞就悄摸摸地湊在邊上聽著。
聽到這裡他終於忍不住了,憨乎乎地問:
「俺們進來走了一路咧,不是麼事嗎?」
閼灞一張嘴,朧月心中就冒了一句話「壞了!」
果不其然,刑澈壓抑已久的毒舌屬性,全部傾瀉在了小可憐的閼灞身上:
「太弱了,戾絕皇只會以為進來了幾隻微不足道的小老鼠。」
甭管怎麼說,閼灞也是鱷族年輕一代的首腦,被這麼不留情面地打擊後,這憨孩子委屈巴巴地去牆角畫圈圈了:
「我太弱了……」
「我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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