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仿佛做夢似的,跟在前方引路的小櫻身後,不斷深入著。
他們身後,花莖森林又悄悄地恢復了原樣。
越往裡走,兩邊崖壁上「七彩匯聚」的態勢就越是明顯,到了最後,根本就是七彩花朵撲就的彩虹道路。
好在有小櫻的震懾,這些花兒都乖巧地匍匐在地,沒有任何異動。
在七彩道路的盡頭,居然是個洞窟。
沿著洞窟里的甬道前行了許久,甬道漸漸變得開闊起來,等走到盡頭居然是個三百丈高下的巨大洞窟。
在洞窟內,朧月三人果然看見棵瑩白色的巨樹,樹冠幾乎挨到了洞頂。
就在樹冠頂端,極不顯眼的地方,朧月看見了三點細小的嫣紅,想必就是那「纏綿靈剛果」了。
果子就在那棵樹上長著,但三人根本不敢上前半步,更別提去摘果子了!
因為樹下,有個和小櫻一模一樣的身影。
但這體型……
用巨大都不足以形容!
趴在地上都差不多二十丈的高度,讓朧月三人怎敢造次?
還摘果子?
想都不敢想!
小櫻一進洞,就歡樂地朝著那個巨大的身影沖了過去。
三竄兩跳地蹦到了它頭頂上,「吱吱唧唧」地叫喚不算,小爪子還比劃個沒完。
就這麼「聊」了差不多半盞茶的功夫,那個巨大身影居然緩緩地站了起來,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三人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被這麼大雙眼睛盯著,哪怕好像它沒有惡意,朧月三人也覺得全身血液,都好像已經凝滯不再流動了。
一陣耀目的光華閃動過後,那巨獸居然化成了個身穿紫色宮裝的白髮美婦人,懷中抱著頑皮的小櫻。
「你們都是好孩子,小櫻說她很喜歡你們。」
溫柔悅耳的聲音入耳,三人心中的恐懼,才算是稍稍消減了一點。
還是朧月有著前世今生兩世經歷,才大著膽子上前行禮說:
「晚輩貿然打擾,多有得罪,還望前輩見諒……」
朧月這聲前輩,叫得是心服口服。
雖然各族修行有成,都可化作人身,但本體體型越大,修行時越是艱難。
以這位如此龐大的身軀,沒個百萬年以上的修行,根本不可能修出人身。
而且,這些本體巨大的種族,但凡修出人身,都是大能!
別說是朧月這條小魚,就是修行了十多萬年的師尊涿昀上神來了,也得乖乖自稱一聲晚輩。
到底是禮多人不怪,那紫色宮裝美婦隨手一揮,便在樹下幻化出桌椅等諸般物事,笑著溫聲招呼他們:
「不必拘謹,過來坐。」
見朧月依言坐了下來,小櫻居然從美婦懷中鑽出來,跳到朧月腿上,找個舒服的姿勢,享受地盤臥成了一團。
見這孩子居然如此黏著朧月,美婦只能搖頭無語輕笑。
給每人倒了杯茶後,美婦人這才開口說:
「妾身紫珞寧,在此枯守多年,能見到幾位小友也算是有緣,你等不必拘謹。」
敏銳地捕捉到紫珞寧話語中的「枯守多年」,朧月小心翼翼地向她求證:
「紫前輩是在此守護『纏綿靈剛果』嗎?」
被這個稀罕名字鬧得紫珞寧愣了一下,而後才指指樹頂上那三枚果子反問:
「纏綿靈剛果……你們是這麼叫它的嗎?」
「如果是,那就沒錯,我確實是在這裡守護『玄靈綿嗣果』的。」
小心地斟酌了半天用詞,朧月依然沒想好該如何向紫珞寧求取一顆果子。
大約是看出了朧月的為難,紫珞絲毫不以為忤地淺笑著問她:
「是想向我求取顆果子?」
既然被看破了心思,朧月也不再隱瞞,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
紫珞寧臉上露出個瞭然的神情後,有些為難地說:
「這果子……我還真不能給你。」
看見朧月神色有異,她趕忙接著說了下去:
「果子珍惜確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鱗族之內,無人消受的起這果子。」
這個答案,大大出乎了朧月的意料之外,連霈恬都滿臉莫名地驚呼問道:
「無人消受的起?是什麼意思……」
紫珞寧站起身來,仰頭注視著那棵瑩白色的巨樹,篤定地向三人發問:
「你們是從古籍上看見『纏綿靈剛果有益子嗣』的記載,才來到這裡的吧?」
朧月三人互看一眼,認真地點點頭回答:
「沒錯,是這樣的。」
輕撫著巨樹的根部,紫珞寧解釋的語聲中,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黯然:
「有益子嗣這個功效是真的,但……卻不是對一般人說的。」
隱約猜到內情的朧月,不太確定地問出了半句:
「如此說來,難道是……」
話未說完,就被紫珞寧接了過去:
「像我族這種上古靈種,動輒百萬年以上修為,可修為越高,子嗣越發艱難。」
「為了不至滅族,才會用『玄靈綿嗣果』來搏那萬分之一的機率。」
三人當中,只有閼灞人憨傻還書讀的少,完全無動於衷。
朧月和霈恬不說是學貫古今,也是飽覽群書,卻從不曾聽過這個說法,忍不住齊齊地問了句:
「上古靈種?」
她倆的反應,全在紫珞寧意料之中,神色間非常淡然地解答了兩人的疑惑:
「對,只不過我們久不出世,就算偶入紅塵歷練,也是化作人身,通常無人知曉就是。」
紫珞寧透露出來的隻言片語,在朧月心中掀起了層層驚濤駭浪:
聽紫前輩言下之意……上古靈種,存世還不在少數?!
若是可以打探出一二底細,日後行走也不至於平白樹敵……
有了這個念頭,朧月猶猶豫豫地問著:
「那除了前輩……」
到底是活了百萬年的存在,一眼便看穿了朧月的心思,笑意暖暖地打消了她的念頭:
「這個……你們不知道為好,有緣……自然能得一見。」
「就比如今日,小櫻與你們投緣,才會帶你們來到此處。」
「尋常心地不正之人,早就在外面被小嬈吃乾淨了。」
聽到這個名字,再想想外面那鋪天蓋地的獠牙花朵與花莖森林,朧月忍不住心裡吐槽:
小嬈……那麼可怕的花花,前輩您給起個這麼可愛的名字,合適嗎?
紫珞寧不願意泄露其它上古靈種的行蹤,這點朧月可以理解:
我是為了安全,但有些人……怕是懷了別樣的心思。
不過紫珞寧這樣稀罕的大能,能偶遇其一,朧月已經覺得是三生有幸了。
尋常人究其一生,怕是都沒機會照面。
朧月也不想在這上面多做糾結。
但是這次來裂鴻之淵取果子,可是實實在在的龍皇命令。
若是完不成,回去後還不知道要被那對不要臉的祖孫怎樣刁難?
想到這處,朧月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
「可我這次……身負龍皇之命。」
見朧月吞吞吐吐的模樣,紫珞寧心知她是有些事兒,不便讓霈恬和閼灞知曉。
揮手在巨樹旁幻化出座宅院,交代霈恬和閼灞說:
「你們進來時耗時良久,現在想必也累了。」
「這裡面生活起居事物一應俱全,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叫小櫻送你們出去。」
安頓好了霈恬和閼灞,她又在巨樹瑩白色的樹身上拍開道門戶,吩咐朧月說:
「你跟我來。」
朧月並未覺得紫珞寧有什麼敵意,就抱著小櫻跟在她身後進去了。
進了門戶,朧月心中的讚嘆就停不下來了。
涿昀師尊留給朧月的仙靈洞天,已經是上佳的修煉洞府了。
可論起靈氣來,和這裡依然是天淵之別。
放眼望去綿延數里的空間內,青山碧水,芳草流雲,連日月輪轉都與外間一般無二!
呼吸之間,朧月甚至覺得:靈氣仿佛一個個頑皮的小精靈,爭先恐後地在往身體裡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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