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朧月一直在思考:
古書上只是記載了這個地方叫裂鴻之淵,卻沒寫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
但是地名都不會隨便亂叫,往往都會有個來歷。
這個地方的來歷……又是什麼呢?
跳下來之後,她終於明白了:
這破地方絕對無愧於「淵」這個稱呼!
深!很深!非常深!出乎意料的深!
三人已經下行了大半個時辰,底兒這種東西在哪兒?
依然是半點蹤跡都沒看見!
好在兩側崖壁上生長了不少會發光的植物,色彩斑斕倒是非常好看。
朧月雖然博覽群書,但真見到這些植物的時候,也不由得慨嘆世間造物神奇。
閼灞估計也是沒怎麼到處玩過,看見那些花兒好看,就想上去摸摸。
看見他那冒失的舉動,朧月趕緊喊了一聲:
「別亂動!」
被朧月這嗓子下了一跳的閼灞,依依不捨地退了回來,嘴裡還委屈地抱怨著:
「俺就是看那樹上的花花好看,想摘來給恩人你戴滴。」
朧月剛想說什麼,卻滿目駭然地看見背對著崖壁的閼灞身後,那些原本嬌滴滴地含羞打朵的花苞,正以極快地速度扭曲舒展,張開成朵花瓣上帶著利齒的巨大花朵,準備把他整個吞下去!
此時,朧月已經來不及讓閼灞躲閃了,只能厲喝一聲:
「恬姐姐!」
還在小心戒備的霈恬,聽見朧月的厲喝,才注意到閼灞正身處險境。
只一聲呼喝,霈恬就明白了朧月的意思,「玄焰鱗刃鞭」抖手而出,彷如怒龍般直奔閼灞而去。
閼灞還茫然不止,眼見刃鞭襲來,兀自大呼小叫:
「恩人姐姐,俺做錯啥了,別殺……」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玄焰鱗刃鞭」纏在了腰間。
霈恬是蛟族!
即便是女子,也是力氣十足的主兒。
手下力道使足,抖手間那閼灞就鬼哭狼嚎地被扯了回來。
眼見他飛到了自己頭頂,霈恬右手刃鞭上的力道消了兩分,左手一拖一舉,扯住了閼灞的腰帶,原地轉了半圈後,把這四百多斤的傻小子放了下來。
閼灞還要咋呼,卻被朧月一句「閉嘴!」給噎了回去!
順著兩女的目光看去,閼灞看見一朵長滿牙齒的巨型花朵,正一口咬空在他剛才呆著的地方!
這會兒,也不說霈恬剛才是要殺他了,牙齒咯咯地抖個不停,卻還不忘向霈恬道謝:
「媽耶……這花兒……咋個……還長牙了捏……」
「恩人姐姐……謝謝……您……救了……俺……」
不在意地瞟了他一眼,霈恬心中也有點小慶幸:
剛才情急之下,我忘了收起刃鞭的倒刺。
虧得這憨小子平時都穿身盔甲,不然讓我的刃鞭這麼卷回來,不死也得掉層皮。
三人背靠背懸浮在深淵當中,再來審視深淵兩邊,看見原本靜謐美麗的崖壁,此時仿佛沉睡的惡魔甦醒了過來。
和剛才偷襲閼灞的那朵一模一樣的巨型花朵,拖著身後長長的花莖,在崖壁上飛快地游曳,好像在尋找著獵物……
整條「裂鴻之淵」,放眼望去綿延數里。
這種花朵也綿延數里……
第一次看見這些意圖擇人而噬的巨型花朵,霈恬心裡也有點發憷,低聲問朧月:
「有辦法解決嗎?」
「噓……」
朧月輕輕地來到兩人面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霈恬和閼灞都不明白朧月到底什麼意思,卻依然選擇了相信她。
三人一動不動地懸在深淵正中,不發出一絲聲響。
漸漸地,三人看見那些巨型花朵,居然好像沒發現他們似的,一朵朵地縮回了花苞的模樣又不動了。
朧月語聲放的極為輕細,在兩人身邊耳語:
「這花兒,我怎麼觀察,也沒發現它們有像是眼睛的東西。」
「所以我懷疑它們是聽聲辯位的。」
「是不是,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輕輕地回了朧月一句,霈恬從儲物法寶中摸出個軍旅常用的響箭,向著遠處甩去。
霈恬發射的手法很特殊,響箭幾乎是貼著崖壁,一路嘯叫而過。
然後三人就看見:
響箭路過之處的巨型花朵,最先甦醒過來!
進而整面崖壁都開始活了過來……
又是一輪搜索無果之後,花朵再次收縮成花苞,崖壁也恢復了寧靜。
看完了崖壁上的變化,霈恬有些喪氣:
「月兒,你的猜測是對的。」
「可我們依然沒有辦法解決掉它們。」
朧月滿臉莫名地看著霈恬:
「為什麼要解決掉它們?」
「我們只是來摘果子的,摘到後回去就好了呀。」
被朧月這麼一說,霈恬也發現自己陷入了以往征戰時的思維怪圈,啞然失笑道:
「是我魔怔了。」
估計是剛才差點被吞掉,讓閼灞有了心理陰影,他忍不住催促兩人:
「恩人吶,俺看著這些花兒,心裡發毛……咱們還是趕緊下去吧。」
「好,不過我們儘量在深淵中央位置往下走。」
「我總覺得崖壁兩邊上長的東西,都不那麼簡單。」
仔細叮囑兩人一番,三人才又繼續往下落著。
「估計快要到底了。」
朧月突然提醒了一句。
惡霸四下打量,依舊覺得下方深不見底,拼命壓低嗓音後憨聲憨氣地問:
「俺咋覺得底下還深著捏?」
下來後朧月就一直有注意著兩邊崖壁上顏色的變化:從開始的赤、橙,慢慢地變為黃、綠,眼下為青……
朧月推測按照這個規律,當兩側崖壁變為深紫色,是應該就到底了。
「月兒,你推測的埋伏,大概會在哪裡?」
征戰多年,霈恬太清楚一件事:
最可怕的是人心!
所以她並不擔心周遭自然環境會有什麼危險。
即便剛才那些噬人的大花,也沒讓她覺得有多危險。
她擔心的是人……
被霈恬這麼問到,朧月也覺得很奇怪:
難道渣男轉性了?
不太可能!
該不會是……
思索了好一陣,一直到兩側崖壁都已經變成藍色,朧月才不確定的回答:
「我覺得……也許、可能、大概、應該、或許……是我們行進的速度太快了。」
「他派來埋伏的人還沒趕到。」
「啊?」
這個答案讓霈恬有點懵圈,但仔細一想也確確實實極有可能!
到底朧月謹慎的性子還是占了上風,叮囑兩人說:
「這地方地形複雜不說,崖壁上還潛藏不知道多少危險。」
「總之小心無大錯,就當他是有埋伏,多提防一點,總好過手忙腳亂。」
「而且,有件事情算是我們占了先機。」
霈恬很贊同朧月的做法,但她卻有件事沒想明白:
「我們占了先機……是什麼?」
朧月笑笑地指了指兩邊的崖壁說:
「除了最開始的花朵,我們再沒有驚動過崖壁上的東西。」
「下面的崖壁,顏色慢慢地發生了變化,說明崖壁上長著的東西,應該是有所區別的。」
「雖然我們不確定這些東西到底厲害在哪裡,但這不妨礙我們借力算計那些傢伙一把。」
朧月抬頭看看上方已成一線的崖頂,篤定地說:
「更何況,以我對那傢伙陰損程度的了解,他不會派他的人下來。」
「只會守在崖頂,趁我們摘到果子返回,精疲力竭的時候再來偷襲!」
看著朧月的背影,霈恬不由得深思起來:
屢次聽月兒提起這個意圖算計她的人,可她卻一直不肯明說。
難道是……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拼命把心中猜測到的可怕念頭甩出腦海後,霈恬緊緊地跟上了下潛的朧月。
至於兩人身後,則是被大花差點吃掉後,就乖巧地連大氣都不敢多出的閼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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