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可以再狂妄一些的。」

  「那樣的話，可比現在有趣的多。」

  寧封坐在王座之上，意興闌珊地看著此刻跪伏在王座之下的卡蘭，感慨道：

  「我說真的。」

  「如果你真的有那樣的勇氣的話，我倒是會高看你一眼，也許會給你更多的獎勵哦。」

  卡蘭：「…………」

  深深將頭低下，卡蘭一點都沒有抬起的意思，恨不得將自己的身體都埋藏進地板之下，回答道：

  「卡蘭不敢！」

  「剛才冒犯大人並非是我的本意，請您千萬要相信我，我永遠會是您最忠誠的僕人。」

  「哦？僕人？」

  對此，卡蘭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是的，我會是您最忠誠的僕人。」

  即使她已經足夠強大，成為了一位能夠憑藉著自身力量統治一層深淵的惡魔領主。

  但在絕對的力量之下，她還是感到了自身的無力。

  相比於對方，自己實在是太弱小，也太過於善良了……

  這個賢者，簡直就是世間混亂的聚合體，實在是太可怕了。

  聞言點點頭，但寧封接著又搖頭說道：

  「這樣啊，那可真是太令我感到欣慰了，不對，是令我感到榮幸才對。」

  「哈哈哈。」

  咕。

  聽著那輕笑，卡蘭繃緊了精神艱難乾笑：

  「大人您……說笑了，能夠讓人欣慰是我無上的榮幸。」

  榮幸？

  不對不對不對……這其實是驚嚇才對。

  如果能夠回到過去，卡蘭一定會給之前的愚蠢的自己狠狠扇幾個耳光！

  你想什麼？

  這樣可怕的存在，怎麼會是虛張聲勢呢？

  你是怎麼敢懷疑祂的？

  這並不是卡蘭前後精神分裂，而是血淋淋的現實讓她徹底放棄了幻想。

  此刻的賢者給她的感覺，可要比之前可怕上許多許多倍！

  或許凡人無法察覺到祂的強大，只能感覺賢者故意表現在外的平和，但是在卡蘭的眼中，祂的本質一覽無遺。

  一位和藹可親的親切存在？

  開什麼玩笑！？

  這難道是最新的深淵笑話嗎？而且，還一點都不好笑。

  在卡蘭的眼中，此刻端坐在王座之上的賢者簡直就像是一個由無數靈魂組成的扭曲的縫合怪。

  每一刻，祂的身體都在不斷變化，扭曲又反覆結合。

  祂的靈魂中堆積了無數稀碎的靈魂，祂吞噬了無法估量的死亡，將自己的王座建立在了無數的骸骨之上！

  直到這一刻，卡蘭才反應過來對方之前在自己面前表現的，到底是多麼的內斂。

  除了主動展示的幾次力量之外，祂給卡蘭的感覺都是一位性格稍有惡劣，但總體非常平和的存在。

  為何忽然在如今展現出了祂真實的面貌？

  是因為沒有隱藏的必要的嗎？和神靈的甦醒有關？

  還是說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祂難道是察覺到了自己內心的想法，所以才來進行敲打嗎？

  就在卡蘭思考的時候，賢者忽然眨了眨眼，然後用著他眷者那張年輕的面容微笑：

  「對了，如果以後有事情，你直接向我祈禱就可以了。」

  卡蘭：「！！！」

  抬起頭，卡蘭不確定地問道：

  「……您的意思是，我以後不需要再聯繫那位眷者了嗎？」

  不需要再通過眷者可以直接將信息傳遞給賢者，這是地位的進階，只在賢者一人之下。

  但，那位眷者呢？

  他又去了哪裡呢？

  「他已經不存在了，或者說他已經獲得了永生了。」

  摸了摸下巴，賢者笑眯眯地說道：

  「你就當……當我在他的身體裡甦醒了就可以。」

  這麼說的話其實也沒有錯。

  只不過賢者和寧封從來都只是一個人這件事沒有人清楚罷了。

  賢者說的輕輕鬆鬆，語氣平淡，但背後蘊含的信息量可是很大的。

  而卡蘭在聽到這個結果後反倒是鬆了一口氣，沒有往心裡去。

  奪舍自己的眷者，這在一位惡魔領主看來簡直是再正常不過了。

  雖然精神高度緊張，不過卡蘭還沒有自亂陣腳，傳奇以上的能力讓她能夠完美地控制自身。

  在調整好呼吸之後，她恭聲問道：

  「大人，您這次親自前來，是有什麼事情需要交給我嗎？您可以直接吩咐的。」

  刻意使用眷者的肉體親自來到深淵之中，卡蘭不覺得對方是來旅遊度假的，一定是有著特殊的目的。

  「您親自到這裡，可能會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其他的深淵領主可能會對您造成不利。」

  惡魔的本性就是如此，當發現自己有機可乘之時，卡蘭會是最具有威脅的野心家。

  她會成為陰影中的毒蛇，隨時準備咬自己的飼主一口，然後翻身成為新的主人。

  她成功過一次了，藉助賢者的力量將自己的母親送去了往生。

  在那次篡奪之中她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和權利，成為了新的惡魔領主，背叛所帶來的甘甜已經刻在她的靈魂之中，時刻誘惑著她繼續做出新的反叛。

  但是，當發現實力差距過大，任何反抗是毫無意義，根本沒有任何成功餘地的時候，卡蘭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她也會是最為忠誠的忠犬，會興奮地向著主人搖擺自己的尾巴，為了主人而盡心盡力。

  野心沒有消失，只是她克制在了心靈的最底層，等待著合適的時間再露出來。

  不過這一次卡蘭的勸誡沒有成功，賢者並沒有在意她刻意強調的忠誠。

  「嗯？啊，沒什麼。」

  賢者像是有些恍惚，回過神來時微笑了一下，擺擺手道：

  「不用擔心，我這次來，只不過是來辦一點小事而已。」

  「好奇？」

  卡蘭低下頭，收斂眼中的好奇，沉聲道：

  「不，不敢……不過如果您能提前告知我的話，我能給您提供更大的幫助。」

  想了想發現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賢者輕鬆地笑道：

  「哦，也沒什麼，我這次來就是想給深淵換個主人而已。」

  「一件小事罷了。」

  「是，大人！我一定會……誒？」

  茫然地抬起頭，卡蘭看到了一雙笑眯起來的冰冷眼眸。

  卡蘭：？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