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跪下去，就別站起來了

  「如果特侖蘇閣下是第一次見到的話，那只能說明閣下去的異域世界還不夠遠，我這其實也不過是模仿另一位強大的君王罷了。」

  聽到傳奇聖武士發出的感慨，帝瑞爾笑道。

  把魔鬼當做修訂法律篇章的耗材，已經有君王做過這等事情，不過這一事跡是帝瑞爾在血脈傳承中找到的，他深受啟發，故而模仿。

  但令帝瑞爾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只有在極其接近始祖龍的血脈，才能夠獲得的傳承中，記載的這一樁事跡，居然沒有提及那位君王的名諱，就像是在避諱什麼。

  帝瑞爾雖然對此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沒有過多猜想，畢竟如此漫長的時光，那位君王所建立的國度是否還存在都不知道。

  只是這位君王所做的事情甚合他意，他從中汲取優秀的經驗，並且改進效仿就夠了。

  「還有其它君主做過相似的事情？那看來的確是我孤陋寡聞了，不過那一定是一位如您一樣，實力極度強大且傲慢自負的君王。」

  聽到帝瑞爾的話，名為特侖蘇的聖武士，露出了一縷驚嘆之色，只不過他的感慨話語中卻是蘊含警告。

  雖然他是奉行守善與正義之道的聖武士，但眼前這位龍族統治者將召喚而來的魔鬼當做消耗品來使用，其殘酷與暴虐，即便是他都覺得有些過分，但他沒有阻擋的意圖，畢竟那是煉獄中的魔鬼。

  魔鬼死傷越多，就代表邪惡力量的減弱，這等於是變相削弱了地獄中那些魔鬼領主侵犯其它位面的力量，從更高的層面上來說，可是一樁好事。

  只不過，建立地獄之門，召喚魔鬼的青銅龍皇帝，需要承擔所有風險，雖然這些魔鬼沒有肆虐的力量，只能夠被這位龍類領主隨意宰殺，但還是需要警告。

  帝瑞爾聽出來了這稱得上是刺耳的警告，但他不在乎，歷史上奴役魔鬼而翻車的強者數不勝數，但絕不會包括他。

  這是一種自信，的確也是自負，同樣也是傲慢。但帝瑞爾並不準備反省自己，因為他實在是想不到魔鬼能夠在他手下翻盤的可能。

  「魔鬼最擅長的就是編造契約，欺騙無知之人，或者是在看起來極其嚴謹的契約之中，尋找漏洞，逃避規則的懲罰。」

  帝瑞爾開口介紹道，

  「法律可以視作由國家制定的集體契約，讓最擅長契約的魔鬼參與修訂，是在發揮這群邪惡生物的長處。

  我相信，一定有許多君王做過類似的事情，我所知道的絕不會是孤例，我既不是第一位，更不會是最後一位做此等事情的君王。」

  「或許吧！」

  帝瑞爾的話，讓特侖蘇無言以對，事實上，他覺得讓魔鬼參與制定法律條文就非常離譜，但忽略魔鬼是邪惡的地獄生物這一點，也確實無可指摘之處。

  「龍主陛下，我有些好奇，一部由魔鬼參與制定並編撰出來的法典，對於那些願意遵紀守法，只想平靜生活的普通民眾來說，會不會太殘酷了一些？」

  一位頭上戴著鹿角，腰間圍著鱗皮的傳奇德魯伊走了過來，站在聖武士的身邊，仰望巍峨如山的巨龍，提出他的疑問。

  「在他們提出修改的意見前，我就已經提出要求，不看要求就提交意見的魔鬼可以視作是藐視我的存在，踐踏我的威嚴。」

  帝瑞爾語氣淡淡道，這一類魔鬼是什麼下場，不言自明。

  「可即便如此，這也是一部完全由魔鬼制定的法典，這其中會不會……」

  「所以當法典初步制定完成後，還需要審核，你們如果願意，我可以向你們發出邀請，你們能夠翻閱這部法典，並且提出修改意見。」

  帝瑞爾打斷了這位德魯伊將要說出口的話，說出了讓一旁的聖武士感到驚喜不已的言語，

  「當然，是否採取你們的意見，由我來決定，我才是最終的裁決審核者。」

  「這是當然。」

  特侖蘇面色欣喜道，眼前這位龍族皇帝已經展現出了諸多暴君的特質，可是沒想到這樣的君王居然還願意聆聽他人的意見。

  這尊青銅龍也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極端，他或許可以成為一位明君，但前提是他真的能夠積極聽取，並且採納他人意見，而不是一意孤行，總是做出利用魔鬼修訂律法，這種荒謬絕倫的事情。

  「如果修訂完成，並且通過審核的法典在實際過程中，讓無辜的受害者無法伸張正義，又或者是讓犯罪者逃避了懲戒，那又該如何呢？」

  鹿角德魯伊孜孜不倦的追問道，有一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作死精神。這讓他身側的傳奇聖武士都忍不住投來詫異的目光。

  「將負責相關法令條文的魔鬼全部處決，再根據事實與民意，進行調整與修改……」

  帝瑞爾思考了一會兒，隨後緩慢回答道。

  「您究竟是想尋找藉口處決魔鬼，還是真的想制定一部完美無缺的律法？」

  一位銀月精靈緩步走來，那並不是來自賽德爾林群島的銀月精靈，而是來自艾爾蒙德大陸的千年古老勢力，銀月王庭，這是一位受到感召的傳奇精靈王。

  帝瑞爾剛剛的聲音沒有遮掩，凡是駐足於此地，圍觀帝瑞爾如何使用地獄之門的傳奇們都聚集在這裡。

  有一說一，看到這些魔鬼如此悽慘下場，傳奇們都不認為這座地獄之門能夠對世界帶來什麼危害。

  但對於這位龍族皇帝建造地獄之門的意圖，卻還是有人抱有質疑，因為種種措施，完全就是針對魔鬼，聽起來就是在用一種說得過去的方式虐殺魔鬼，而且還讓魔鬼自己都參與其中。

  「世上不存在完美無缺的法律，即便是完善的法律，都不存在，法律具有滯後性，哪怕是神明，也無法預料到所有的事情，因此，一部法律只能夠與世同移，根據現實發生的案例，不斷的進行調整補充。」

  「既然您知道這些，那您為什麼還對魔鬼如此苛刻？」

  「對魔鬼苛刻需要理由？他們可是魔鬼。」

  帝瑞爾笑道，銀月精靈王頓時啞然，無以應對，

  「你以為我建造地獄之門的意圖是什麼？不就是等我殺完了一批，還能夠隨時再補充一批。」

  「對待邪惡生物，不需要有任何憐憫之心！」

  聖武士特侖蘇雖然並不認同青銅龍主召喚煉獄魔鬼的行為，但對於這位龍族將魔鬼當做野草一樣肆意收割踐踏的殘忍與無情，卻是非常認同的。

  如果像這尊青銅龍一樣極端且又強大的存在，能多上幾位，那麼他們聖武士所要承擔面臨的壓力，一定會少許多。

  「任何蔑視地獄的人都會付出代價，這是我們精靈從歷史中所汲取的經驗教訓，雖然您一定不會聽取，但我還是向您提出建議，將這座地獄之門摧毀，放任魔鬼源源不斷湧入物質界，絕對是一種錯誤。」

  俊美的容顏具備難以形容的超凡魅力，只可惜在場的每一位，都能夠輕易無視這位男性精靈王所擁有的魅力。

  「如果是錯誤，那麼我屆時自然會去糾正，你若是願意，也可以監督，不過我建議你以銀月王庭的名義參與其中，你還不夠資格。」

  看了一眼這名不斷聒噪的精靈王，帝瑞爾沒有了耐心。

  他不過就是建立了一座半永久性的地獄之門而已，跟精靈族在歷史上所做的事情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名精靈王來自銀月王庭，這些傢伙在他眼中，是最沒有資格對他進行指手畫腳的，也難得居然還能夠有傳奇精靈，能夠受到感召，來到此處。

  「我不夠資格？」

  自從晉升傳奇之後，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這種蔑視言語的傳奇精靈王都忍不住一愣。

  「怎麼？伱覺得我說的不對？」

  帝瑞爾瞥了一眼這位精靈王，

  「如果你覺得不對，那就來向我證明，你是正確的。」

  懸空而遊動的巨龍，僅僅只是伸展雙翼，漫天的流風伴隨他的意志，頓時發出猛烈的呼嘯之聲。

  這是龍族在元素領域權柄的體現，在這一瞬間，只要是與施法領域相關的傳奇，都能夠感受得到，在空氣中呼嘯的狂風，此刻都向一道意志屈服。

  哪怕不是傳奇施法者，就算是戰士，都能夠感受到，大氣中那些游離的元素在此刻發出的變化。

  「自負力量而目空一切的傲慢君王，你知道自己會是什麼下場？」

  作為精靈的一員，天生便與超凡之力相親近，銀月精靈王自然能夠感受得到元素領域的變化，但他並沒有試圖向這位龍族證明自己的力量。

  他的腦子又沒有問題，如果在場的傳奇願意與他聯合起來，那麼他還有向這尊龍族挑戰的可能。

  可看現在的姿態，那一群聖武士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完全放任了這位龍族明顯會為卡爾洛斯世界的未來帶來巨大隱患的行為，絲毫沒有針對龍族的意圖。

  「你的身上既沒有占星，同樣也沒有預言相關的力量，即便是擁有預言的力量又怎樣？憑你的力量，有什麼資格推演我的未來？」

  「我們精靈族擁有漫長的歷史，我們有一部分學者認為，如今世界上所發生的一切，也不過是在不斷重演過去所發生的事情。」

  「既然你們精靈族擁有如此漫長的歷史，而且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你們不是大陸的霸主？

  哦，對了，我很好奇，在你們精靈族的史書之中，藍霆之王卡洛斯是怎麼隕落的？他是被誰擊殺的？你們有據史直書嗎？」

  「帝瑞爾陛下，我是受自然意志感召而來！」

  來自銀月王庭的精靈臉色鐵青，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前所未有的踐踏。

  「然後呢？」

  帝瑞爾不以為意地詢問，什麼都不懂的，或許會以為得到了徵召，是什麼非常厲害的事情。

  可實際上，只要稍加了解，就能夠知道，這不過是世界為了應對入侵而設計的本能反應機制而已。

  世界意識除非到了瀕臨毀滅，末日降臨的那一天，不然一直都是無思無想的混沌狀態，不可能擁有任何自我意志。

  「這裡有誰不是受到了感召而來，如果你想旁觀，你可以在一旁安靜的看著，而不是跑到我的面前來聒噪。」

  「帝瑞爾陛下！」

  「當年你們在卡洛斯面前也是這麼講話的？或者說，你們有這樣的膽量在卡洛斯面前如此放肆無禮？你是覺得我比那條藍龍更好說話嗎？」

  延續千年而不絕的古老勢力，在當初初出茅廬的帝瑞爾眼中，是高高在上的龐然大物。

  但當帝瑞爾一步步走到今天，再回頭看向這些千年勢力，也就能夠明白這些勢力為何能夠延續千年了。

  無非就是深諳妥協的藝術。

  當藍霆之王卡洛斯崛起之時，沒有任何古老勢力願意得罪惡龍之王，紛紛向其妥協，甚至不惜割讓利益。

  但令帝瑞爾感到可笑的是，戰勝了卡洛斯的他，在打算收取那部分被他們割讓出去的土地時，卻遭遇到了或明或暗的激烈反抗，這也就是五色龍軍團常年在外征戰不休的原因。

  「回去告訴你們精靈的諸王議會，當年卡洛斯所擁有的一切，我全都要，即便是他沒有的，我也要。」

  帝瑞爾的頭顱微微垂下，俯視神情異常難堪的精靈，

  「如果你們不願意給，那我不介意親自出手去拿，但等到那時候我拿走多少，就不再是你們說了算。」

  「帝瑞爾閣下！」

  看到如此咄咄逼人的帝瑞爾，聖武士特侖蘇也忍不住開口。

  作為聖武士，他對於如今世界的未來是持有一定悲觀態度，而在這種情況下他非常不願意看到，本來可以站在同一陣營中的龐大勢力，為了爭奪利益而刀劍相向。

  「我想，銀月王庭並沒有冒犯您的意圖……」

  「我只是在收取我應得的利益與待遇，他們當年可以對力量最多與我在伯仲之間，血統遠遠不如我的卡洛斯卑躬屈膝，為什麼現在卻不願意向我俯首稱臣？莫非是覺得金屬龍比起色彩龍更好說話？」

  帝瑞爾略有困惑地說道，因為在有些時候，他是真的不能理解，那些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明里暗裡反對他統治的傢伙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難道是覺得他不會下令來幾波大屠殺？

  「不只是銀月王庭，群山之國，七曜聖塔，全都一樣。」

  帝瑞爾對埃爾蒙德大陸上的幾支千年勢力都沒有什麼好的看法，都已經跪過一次，還想在他面前站起來，表現自己忠貞英勇的模樣。

  可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