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賜血

  「你們跟緊我，不要落後太多。」

  遼闊的島嶼遠遠地落在身後，當下方的陸地變成海面時，帝瑞爾扭頭向跟在身旁的兄弟姐妹叮囑道。

  原本帝瑞爾不想帶上他們，雖然實話有些難聽，但少年龍對於目前的他而言，就是累贅。

  他甚至都已經計劃如何增強他們的實力了，普通的龍類可沒有資格成為他得力的臂助，一直跟隨他。

  因此，帝瑞爾打算在建造屬於自己的宮殿後，就使用星神之血，提升他們的血脈，他本就沒打算吝嗇這等資源。

  現在之所以帶上他們，還是因為銀龍艾米莉亞的原因，

  『那是一位即將走到生命盡頭的老巨人，歲月賦予了他智慧，帶著你的兄弟姐妹們去見識一下吧，他不會攻擊你的，倒不如說，任何對神祇有所了解的生物都不會對伱動手。』

  「吼吼，放心吧，二哥。」

  聽到帝瑞爾叮囑的話，體型就連一些飛龍都比不上了艾洛連忙答應道。

  他如其它龍一樣，好奇的目光打量四周，尤其是下方的海面，眼神中有一種鑽入海中暢遊的衝動。

  青銅龍本就是在沿海以及海中島嶼鑄巢的龍，但他們這一批少年龍直到現在都沒有觸碰過海水，在青銅龍族中，也算是比較極端的特例了。

  「二哥，我想下去抓條魚。」

  年齡最小的龍，哈迪森忍不住道。

  「不准下海，沒聽到你哥哥剛剛說什麼嗎？跟緊他，不要落下。」

  帝瑞爾還沒有回答，艾琳娜開口呵斥道，聲音嚴厲，她的目光巡視海面，眼中也有好奇，可更多的還是警惕，她在預防海面之下，可能會出現的危險。

  海洋最是變幻無常的，平靜的海面之下，也許會隱藏著極度恐怖的生物，雖然青銅龍有時也會是其中之一，這並不代表青銅龍在海洋上活動時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深海中敢於挑戰龍類的怪物可不在少數。

  「奧！」

  哈迪森有些失落，但也不敢說什麼，長姐的威嚴雖然不及二哥，但同樣也不是他可以撼動的。

  「不要急，看到那座島嶼沒有？等我在上面找到了艾米莉亞所說的老巨人後，你們可以在海邊戲水，我會讓飛龍群保護你們。」

  「哦吼！」

  聽到帝瑞爾的許諾，幾條小龍都發出歡快的叫吼聲，這讓環繞在他們外圍的飛龍群也紛紛發出嘶吼。

  一時之間，海面上，龍吼聲此起彼伏，在陽光的照射下，能夠看到，距離海面較近的魚群，如流沙散盡，紛紛向更深處潛藏。

  「巨人！」

  一百五十海里的距離，對於飛行的龍類而言並不遙遠，更何況帝瑞爾還擁有風之領域的權柄，在海上飛行沒多久，少年龍們便發現了一尊站在相鄰島嶼的海崖上眺望他們的巨人。

  那是一位就外形輪廓而言，與蒼老二字毫無關聯的巨人，他的體格健碩，胸肌極其發達，紫銅色的肌膚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一層水光，滿頭白髮披散，隨海風的吹拂而動。

  「海洋巨人！」

  這是與龍族傳承描述相近的巨人，所有少年龍都認出來了，尤其是帝瑞爾，精神更是振奮，因為他看到了巨人身上的衣物。

  雖然僅僅只是穿了下半身，但這同樣是文明的象徵，半人馬部落中，有相當部分可沒有遮羞的概念，即便是有也是用獸皮一類，盡顯粗獷與野蠻。

  「龍！」

  在龍群發現巨人的同時，巨人自然也發現了這群數量多到不正常的龍群，而被飛龍們環繞在其中的幾條龍，更是顯眼，尤其是最中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龍，那是他從未見過的龍種。

  「你們留在這裡，我去與這位海洋巨人交涉。」

  在察覺到巨人帶著警惕與好奇的視線之後，帝瑞爾當即喝止了龍群，這樣過去，可談不上友好，倒像是要掀起一場戰爭。

  「帝瑞爾，注意安全。」

  雖然下意識的想要說一句『我跟你一起過去』，但如今的艾琳娜對於自己的實力有了清晰的認知，如果巨人對帝瑞爾產生惡意，她跟隨一同過去只會拖累帝瑞爾。

  「我知道。」

  帝瑞爾看著那尊紫銅色的健壯巨人，同樣也是極為謹慎，這是他來到群島後，所見到的最強生物，難怪能被銀龍注意到。

  不過，在祖代龍的身軀中涌動的天賦權能也給予帝瑞爾強大的自信，即便是察覺到了這頭巨人的強大，他依舊扇動龍翼，駕馭流風，脫離龍群，獨自去與這尊巨人交流。

  「從未見過的龍，你似乎是特意來尋找我的？」

  站在海崖上的巨人，望著飛臨到他頭頂上方的巨龍，隨之瀰漫而來的龍威讓他也感受到了幾分不適，令他不自覺地握緊手中的木杖，不過卻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因為他並沒有察覺到這條龍身上的惡意。

  「我是在長者的指引下，知曉你的存在，因此前來。」

  帝瑞爾俯視下方的巨人，在這尊巨人宛若岩石雕刻而成的粗獷面龐之上，他才能夠察覺到歲月所留下的細微痕跡。

  這尊巨人的生命氣機更是厚重，不過其中也有一股難以察覺的腐朽之氣，就如同銀龍所說，這頭巨人的生命快要走到終點了，只不過在生命之火即將凋零的末期，他也依舊維持強大的力量。

  「長者的指引……」

  巨人頓時沉默，能被一條處於魂意領域的龍，稱作為長者的龍，還能有什麼龍？答案顯而易見。

  帝瑞爾並未因為巨人的反應而有所驚訝，他就是故意的，那幾聲姐姐可不能白叫了，現在正好借艾米莉亞的名頭震懾一下這一頭同樣處於魂意階位的巨人。

  不過，即便是處於同一階位，他也無懼，這頭巨人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一旦發生衝突，他必將取得最終勝利。

  但帝瑞爾可不是抱著戰鬥的目的而來，如果能夠以和平的方式將海洋巨人收入麾下，讓他們為自己服務，那自然是最好的，實在不行，他也可以展現一下自己身為祖代龍的力量。

  「沒有想到，居然會是古龍降臨，外來的龍，你遵循古龍的意志前來尋找我，有什麼目的？」

  沉默了片刻，巨人嘆了一口氣，隨後便直截了當的問道。

  「你察覺到了我們的到來？」

  聽到新的稱呼，帝瑞爾將目光從巨人身後的盤角羊群收回，頗為驚奇道。

  「我的身軀雖然逐漸老朽，但我也當了幾百年的術士，如果連如此明顯的傳送波動都無法察覺，未免也太無能了。」

  「原來你還是術士？」

  「說明你的來意吧，龍，我還要放牧羊群呢！」

  巨人揮動手中的木杖，一根纏繞在木杖上的長鞭擊打在空氣之中，發出了如雷鳴的爆裂聲，令身後的羊群瞬間警覺，一些脫離隊列的羊群連忙回歸，不敢亂跑。

  「我並非遵循古龍的意志，只是得到了指引，她並沒有干涉這片海域的打算，一切皆是我自身的意願。」

  「那麼你又想幹什麼呢？年輕的龍。」

  「我想要尋找你的族人，我需要他們為我建造宮殿。」

  帝瑞爾直接了當道，絲毫不隱瞞自己的意圖，

  「我們巨人不會成為任何龍的奴僕！」

  老巨人面龐冷硬，語氣嚴肅。

  「並非是奴僕，我絕無輕視巨人的意思，畢竟我也是在雲巨人的照顧之下長大的，我需要巨人的智慧以及精湛的建築技藝。」

  「雲巨人？你是金龍？」

  老巨人的面龐，因為帝瑞爾的話而略微緩和，忍不住上下打量帝瑞爾的模樣。

  帝瑞爾背脊以及兩翼的金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可是他身上的金鱗並不純粹，混雜了太多，不過，雖然模樣與眾不同，但比普通的金龍也威嚴神聖了許多。

  若是金龍的子嗣，倒是可以理解，雲巨人在巨人族中的序列，可是高於他們海洋巨人，而這些傢伙追隨金屬龍族中的金銀二龍已經快成為了他們的傳統。

  「雖然得到過雲巨人的照顧，但我並非金龍，而是青銅龍。」

  帝瑞爾並不避諱自己是青銅龍族的出身，力量才是獲得尊重的根本，至於其它，根本就無所謂。

  即便是一團史萊姆，若是有足夠的力量，也能夠在深淵之中獲得領主的封號，獲得深淵意志的認同。

  「青銅龍？」

  這時候輪到老巨人驚疑不定，他再次審視帝瑞爾的模樣，隨後用手中的木杖指著遠方被飛龍群所擁簇在中間的少年龍，

  「那才是我所熟知的青銅龍。你跟他們比較，就不是同一種族的龍。」

  「他們是我的血親，我們擁有相同的父母。」

  「這不可能。」

  老巨人斷然否決。

  「我返祖了。」

  帝瑞爾輕描淡寫道。

  「返祖……」

  老巨人頓時沉默，無言以對，血脈進化，進階，返祖，可以發生在世界上任何生物身上。

  但是，這種可能性的出現，隨生命層次的提高而逐步降低，而到了巨龍這一層次，發生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已經接近於零，等於不可能。

  可是事實已經擺在面前，他再去高呼不可能，不過是鬧笑話而已，驟然，老巨人意識到了極其可怕的事情，

  「你還是少年龍？」

  身為巨人，自然對龍族有最基本的了解，這也是他在看到龍群飛來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做出攻擊性舉動的原因。

  他認出來了，這中間的龍都是金屬龍，而不是色彩龍，如果是色彩龍，他根本就不會讓龍飛到如此近的距離，早就喚起海浪，將它們從空中擊落，拖入海洋中。

  「剛剛進入少年期。」

  帝瑞爾語氣誠懇地回答道。

  「你是善龍之主的神眷者？」

  老巨人忍不住問道，他還從未見過，在少年期就擁有媲美成年龍體型的龍類，這樣的龍一旦成年，又該擁有多麼龐大的體型？

  「不是，不過我的確得到過巴哈姆特陛下的指引。」

  該低調的時候，帝瑞爾絕不會有半點張揚，可這時候絕非低調之時，想用非戰爭手段獲取海洋巨人的追隨，就必須得展現出自身的實力，以及背後的勢力。

  「你既然受過雲巨人的照顧，那麼就應該知曉，雲巨人與金龍之間的關係絕非主僕。」

  老巨人的語氣一轉，談起帝瑞爾最先提及之事。

  「當然。」

  帝瑞爾點點頭，雲巨人們追隨金龍，自然是有所回報的。他們可以在金龍的幫助下，打破種族枷鎖，踏足更高的生命層次，也正因如此，雲巨人們才如此盡職盡責。

  「我可以呼喚我的孩子，為你建造宮殿，甚至為你而戰，但你能夠為我的孩子們提供什麼？」

  老巨人似乎忘了他最初回應帝瑞爾的強硬話語，轉而跟帝瑞爾談起了條件，古龍庇護，龍神指引，自身又完成了返祖進化，這樣的龍，到底該有多麼富裕？

  他的孩子在海底下，整天也只是與同類或是其它海族打鬧，還不如跟隨這條龍做些事情，或許能夠從他的手中得到一些不錯的回報。

  「財富，武器，以及，力量！」

  帝瑞爾龍爪輕輕揮動，他的手中便多出了一串晶核，以及綻放璀璨靈光的金屬。

  青銅龍活躍於海洋之中，自然對海洋中強大的種族有所了解，這些知識都留在血脈記憶中。

  海洋巨人在某些時候會接受僱傭，願意為其它生物服務的，前提是給出讓他們滿意的報酬，或者是其自身想做什麼。

  例如，想要坐船環遊海洋，他們就願意接受比自己弱小生物的僱傭，成為水手，當然，能夠承載他們的船，必然是極為出名的遠洋巨輪。

  「龍會許諾自身以外的種族以財富，是我聽到的最大玩笑。」

  老巨人的表情變得柔和了一些，似乎是想笑，

  「還是說一說力量吧，你能夠賦予我的孩子們更強的力量嗎？」

  「當然。」

  看到這老巨人並不相信自己會賜予追隨者財富，帝瑞爾也不意外，爪趾一翻，就收了回去，隨後再次伸出龍爪，一縷縷金絲在他的龍爪上涌動，在龍爪尖端匯聚，然後，迸發出比陽光都更為熾盛的淡金光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