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摩格被海軍的犯罪搜查課帶走調查的事情，很快就在同期的學員們之間傳開了。
海軍學校當中別的人雖然不清楚他們這一屆最優秀的那個人為什麼會被帶走調查，但是當時那個下午圍坐在校場上面一起聊天的年輕海軍學員們，卻是猜到了為什麼，一時間人人自危。
「你是說斯摩格那小子是因為傳播那個『謠言』才被帶走的？」
海軍學校總教官澤法的辦公室當中，日奈和幾名海軍學員恭恭敬敬的站在辦公桌前。
在得知斯摩格被抓了之後，他們就來找澤法了，一方面是他們和斯摩格的關係都還不錯，想要打聽打聽斯摩格的下落和之後有可能的處理。
還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這些年輕人想要尋求澤法的幫助，也不希望這件事情影響到他們的仕途。
在海軍本部，哪怕是那些高級將官們的子侄，在經過基層的歷練之後，都需要在海軍學校當中走一圈。
只有從海軍學校畢業出去的年輕軍官，在未來才有更好的上升路線。海軍學校其實不單單是一個學習「先進管理技術」，學習「更高層次戰鬥技巧」的地方，這裡還是一個擴展眼界，擴大交際圈的地方。
相較於四海的那些普通的「大頭兵」，海軍學校畢業出來的學員有什麼優勢，懂的都懂。
在海軍學校當中，最有名望，最有權勢的人，毫無疑問就是澤法了。
他雖然只是管理著海軍學校這一畝三分地，但是沒有人會懷疑澤法在海軍當中的影響力。
戰國元帥和英雄卡普是澤法的同期夥伴，老戰友，現如今的海軍三大將都是澤法的弟子，海軍的中堅力量，那些本部中將、少將，基本都在他手下的海軍學校歷練過，就連那個懸賞金50億貝利的海軍前大將，聽聞也是澤法一手調教出來的。
日奈她們這些年輕學員很清楚，如果說有什麼人能夠幫助斯摩格，幫助他們的話，那個人一定就是澤法無疑了。
海軍學校的那些個教官，基本都只是上校乃至是中校級別的軍官而已。
那些教官，根本就不可能有能力從海軍犯罪搜查課撈人，甚至在人家部門領導面前都不一定說的上話，畢竟人家的課長，是中將軍銜！
斯摩格被帶走調查，澤法也是在學員們和他說了之後，才知道這個消息。
凝神看了一眼日奈這些年輕人，澤法的眉宇之間流露出了些許怒火。
「澤法老師，斯摩格其實真的就沒有別的什麼意思。」
「他就是嘴巴快了一些。」
之前在校場上面和斯摩格意見相左的日奈在面對澤法的時候，反倒是給斯摩格打起了掩護，說著好話。
當然了，她也沒有隱瞞澤法什麼，在澤法的詢問下，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澤法，同時還複述了一些她還記得的，之前斯摩格說過的話。
聽著日奈的報告，澤法眉宇之間的怒火併沒有消退，反倒是猛的一拳砸在了辦公桌上，低罵道：
「混帳東西！」
「犯罪搜查課那些蠢貨一天天是吃飽了沒事幹嘛？」
「有這個閒功夫不如多出海跑一跑走一走，巡查巡查四海的海軍支部是不是有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
「居然把手伸到我們海軍學校當中了，有沒有問過我！」
「把我不放在眼裡嗎？！」
斯摩格被抓，澤法表現的相當生氣，倒不是生氣斯摩格這小子不知輕重，亂說話，年輕人嘛，不成熟，很正常。他生氣的是海軍犯罪搜查課居然是把觸手伸到了他的海軍學校，甚至都不問問他的意見就抓他的學生，這是他不能夠接受的。
澤法雖然已經退居二線很多年了，但是這麼多年了也從未有人在他的地盤撒野！
就連戰國想要分配這些學員去地方上面就職，也需要經過他的簽字首肯才能夠把人調走！
日奈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澤法發這麼大的火，偷摸掃了一眼辦公桌上那凹陷下去的桌板，紛紛低著腦袋不說話了。
澤法是一個善良和藹的人，一心一意為學員們著想，但同時他也是一個嚴肅的人，訓練學員也很嚴格，海軍學員們對澤法的感情，又敬又怕。
辦公室當中安靜了下來，沒人說話。
澤法沉吟少許，而後一把抓過了電話蟲，打起了電話，一陣忙音之後，電話被人接通。
「混蛋，是你讓人來海軍學校抓人的嗎？！」
「人現在在哪裡？」
電話才一接通，澤法就怒聲吼道。
電話那頭，戰國剛剛才拿起了聽筒，就聽到了老戰友的怒吼聲從中傳來，站在他身前正在匯報「雷神島新海軍最近動向」的布蘭紐也是聽到了澤法的怒吼聲，默默低下了頭，裝作沒聽見，而後快速退出了辦公室。
「抓人？什麼抓人，我不知道啊？」
「什麼人？你先不要激動，說清楚。」
戰國被澤法吼的一臉懵，奇怪的問道。
「你不知道？！」
「斯摩格，就是我海軍學校的學員，被海軍犯罪搜查課帶走了！」
「那是你的直屬部門！」
「沒你點頭，他們敢在我這裡抓人？」
澤法嗓門不小，聽到這話，戰國先是一怔，而後也是垂下了眼瞼，開口道：「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我要問一問天政。」
「等我消息，我調查清楚了就給你答覆。」
戰國的回答，顯然是沒有讓澤法滿意，澤法聲量一降，沉聲回道：「不用了，我自己去要答覆！」
話音落下，戰國手中的聽筒當中就傳來了一陣忙音。
「天政這傢伙打算做什麼？」
「之前抓人還打報告，這一次居然敢越過我抓人？」
戰國心中一沉，而後也沒有繼續呆在辦公室當中，直接起身從座位上面離開。
海軍本部的犯罪搜查課，是直屬於海軍元帥的部分，其職能，就是調查海軍內部的違法亂紀現象，當然了，這個職能是明面上的，這個部門還有另一個功能，那就是負責調查監視世界政府方面的CP。
世界政府屹立世界800年，手下兩個最強的兩個部門，一個是海軍，另一個就是CP。
這麼多年了，海軍歷代掌權者，怎麼可能每一任都會老老實實的呢？海軍和CP之間，早就有嫌隙了。
而五老星們作為這個世界上面最高權力的代名詞，他們怎麼可能會任由自己手下一方勢力無限坐大。海軍和CP相互制約，相互制衡，本質上也是五老星的手筆。
犯罪搜查課的權利來自於海軍元帥，對待這一柄刀，戰國使用的很慎重，天政想要抓人，基本都需要經過他的同意。
「抽菸嗎？」
犯罪搜查課，天政辦公室當中。
海軍學員斯摩格被請來喝茶，沙發上，天政從兜里掏出了一盒香菸，遞到了正襟危坐的斯摩格身前，柔聲問道。
「我不抽菸。」
搖了搖頭，斯摩格抬頭看向了眼前這個身穿藍色西服，在室內還戴著墨鏡的「領導」，細細觀察著。
「嗯，不抽菸是個好習慣，我其實原來也不抽菸的。」
「也就是近些時間才開始抽的。」
「壓力大了，免不了就需要些手段來緩減緩減壓力。」
天政說著，收回了煙盒，從中輕輕搖出一根，叼在了嘴上，正準備給自己打火呢，就抬了抬頭，朝著斯摩格問道：
「介意我來一根嗎？」
聽到這話，斯摩格頗感意外的看了天政一眼，搖了搖頭：「您隨意。」
「謝謝。」
天政咬著煙笑了笑，而後點燃了煙。
輕輕吸了一口，天政就輕輕靠在了沙發背上，望著天花板，一臉享受的樣子，沉吟少許，天政才繼續開口道：「斯摩格對吧？」
「放鬆些，請你來，就是聊聊天，你不用緊張。」
「唔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請你來嗎？」
說著，天政微微低了低頭，問道。
「我知道。」
「無論要我說多少遍，我都是那句話。」
「我不覺得繼國緣一大將的行為，有什麼問題！」
「天龍人難道就不會做錯了嗎？」
「無論是要我說多少遍，我都是這個回答！」
斯摩格雙手一負，直截了當的說道，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都已經來到犯罪搜查課的辦公室了，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呢？
撒謊？
那種事情，斯摩格根本就不屑於做，更何況，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實話實說罷了。
話音落下，辦公室當中陷入了沉默當中，天政也沒有要訓斥斯摩格的意思，微微垂目掃了斯摩格一眼，自顧自的抽著煙。
幾分鐘之後，天政一根煙抽盡，將菸蒂輕輕按在了菸灰缸之中。
而斯摩格許久不見對方說話，也是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說得對，天龍人也是會做錯的。」
「繼國緣一大繼國緣一他的行為，在他自己看來，也是對的。」
「甚至於，在很多人看來，都是對的。」
「嗯」
「我承認這一點，然後呢？」
天政雙手在胸前交叉，翹起了二郎腿，終於是出聲問道。
「然後？什麼然後？」
斯摩格眉頭一簇，不解的問道。
「認為自己的是對的，殺上了聖地，然後呢？」
「海賊依舊是四處遊蕩劫掠，天龍人被他殺了很多，奴隸們也確實是被解放了，但是世界，還是這個世界。」
「喔，他被通緝了，不再是海軍大將。」
「所以」
「他有改變了什麼嗎？」
天政問道。
聽到天政這番話，斯摩格當即是身子一挺，目露震驚之色。
他今天還是第一次確切的知道了聖地上面發生的事情。如果說之前只是一些流言和他自認為的猜測的話，那麼當這番話從天政的口中說出來之後，就是毫無疑問的事實了。
天政中將
傳聞是那件事情的親歷者之一。
不過震驚之後，斯摩格也是注意到了對方的問題，目錄沉思之色，而後回答道：
「我聽聞，他在離開了海軍之後建立了新海軍。」
「他即使是離開了海軍，依舊是在貫徹自己的正義，這難道」
不等斯摩格說完，天政立刻打斷道：「新海軍？」
「你知道世界政府和海軍的存在，已經有多少年了嗎？」
「800年！」
「新海軍？據我收到的情報來看，他的新海軍總共也只有一兩千人，掌控的地盤，是四個島嶼，不對，現如今只剩下2個半了，他已經從德雷斯羅薩退出去了，魚人島，只能是算半個。」
「不是我說話難聽，新世界隨便一個懸賞金過5億的海賊大船團都比他人多。」
「就是這樣的新海軍，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夠壓倒世界政府啊？」
「或者說，到底要多久，他才有可能壓倒海軍本部，壓倒世界政府？」
「給他一百年，能夠做得到嗎？」
「他活的了一百年嗎？新海軍要是沒了繼國緣一，分分鐘就從這個世界上面被抹除，你相信嗎？」
「現在我再問你同樣的一句話『然後呢？』」
到了現在，斯摩格終於是明白了天政的意思，年輕的他這一刻腦子飛轉，自覺沒有辦法辯駁的他眉頭一緊，反問道：「那就什麼都不做嗎？」
「天龍人」
「天龍人的錯誤，難道就不需要糾正嗎？」
聽到這話，天政忽然笑了起來，從沙發上面站起身，走到了斯摩格的身邊，輕輕拍了拍斯摩格的肩膀，說道：
「你知道海軍大將，意味著什麼嗎？」
「你知道海軍元帥，意味著什麼嗎？」
「你知道他幾歲的時候就坐上了海軍大將的職位嗎？」
「他有更好的選擇的，只是他選擇了另外一條路而已。」
「你不一樣，你還很年輕，你可以走上不一樣的道路的。」
說著，天政從斯摩格身旁離開，去到了辦公桌的後面，而後在椅子上面坐了下來，朝著不遠處的斯摩格說道：
「你現在，心情一定很複雜吧？」
「胸中有熊熊烈焰，正在燃燒著，你的腦子裡面一定在努力思索著要怎麼反駁我。」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你某些言論的關係，你可能會提前被外派。」
「你之後的上升途徑，也會布滿荊棘。」
「不過我想，你應該是不會在意這種事情的，斯摩格，一個人不論再怎麼強，能夠做的事情，都是有限的。」
「希望你在之後的海軍生涯當中，還能夠回想起我們今天的談話。」
「我不是為了打擊你，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成熟的海軍應該要怎麼做選擇。」
「走對了路，胸中的理想和抱負才有可能實現。」
「要是沒事的話，你就可以走了。」
天政指了指辦公室的大門，而聽到這話的斯摩格卻只是愣愣的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天政也沒有催促的意思，自顧自的開始處理起了文件。
「砰！」
突然，一聲巨響在辦公室當中炸響，辦公室的大門直接被人一腳踢飛，霎時間，木屑紛飛。
一個高大的身影快步走入了辦公室當中，環視了一下，目光落在了斯摩格的身上。
辦公桌後，天政看到來人，墨鏡下，眼角微抽，忍不住抱怨道：
「澤法老師，您直接推門進來就好了，為什麼要破門啊！」
「我又不是不給你開？」
澤法看到斯摩格完好無損，對天政的抱怨充耳不聞，走到了斯摩格的身邊，一手抓住了斯摩格的肩膀，沉聲道：
「走吧，小子，我來接你了！」
「我的學生，沒有我的允許，沒人敢動！」
斯摩格的目光有了些許焦距，看著眼前的人影，斯摩格突然感覺到前方的迷霧消散了，轉過頭，朝著天政說道：
「謝謝，我會把您的話記在心裡的。」
說著，斯摩格站起了身，轉身離開，澤法不知道天政和自己的學生說了什麼，但是斯摩格總算是安然無恙，澤法也就沒有再找天政的麻煩，跟著斯摩格離開了。
望著兩人離開的身影，天政露出了一個淺笑。
而也就在澤法和斯摩格兩人離開不久後，戰國匆匆趕來，看到天政有些狼藉的辦公室，胸中怒火消了大半，不過他還是沒忘了自己的目的，朝著天政問道：
「抓學員，怎麼沒有問過我？」
面對戰國元帥的質詢，天政也只是笑了笑，回答道：「我只是請他來聊了聊天。」
「而且您還不放心我嗎？」
「我可是拒絕了繼國緣一大將的邀請，回到了海軍本部的啊~」
「對了元帥，斯潘達因似乎消息很靈通的樣子。」
說著，天政和戰國兩人遙遙對望了一眼，雖然沒說透，但是戰國瞬間就反應過來了，臉上頓時是陰雲密布。
新世界。
一艘小軍艦掛著滿帆，在海面上快速行駛著。
「那個貝加龐克，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艘小軍艦，正是前往蛋尖島的繼國緣一等人，隨著目的地臨近，羅也是不由得忐忑起來，來到了甲板上，走到了繼國緣一的身邊，小聲詢問道。
「不知道啊——」
「沒有打交道過。」
「是個厲害的科學家吧，他的科技，領先世界至少500年！」
繼國緣一笑著回答道，在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還在使用單發的燧發槍和填裝式的火炮的時候，他就已經用上了複製人和雷射武器，說領先世界五百年，還是過於保守了。
「是嗎？」
聽到這話，羅有些期待的望著海面，忐忑的心，平靜了些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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