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惡奴與惡主
唐蘇凡漫無目的的遊逛在長安城內……
一身雪白的氅衣，內里一身亮白的長袍，腰間一根錦緞腰帶，間許還綴著一個雪花紋的荷包。
長發徐徐，劍眉星目。
所謂身姿堂堂俊兒郎，不外如是～
顯然，唐蘇凡這廝，在這人流如織的長安城街道上，騷包到了極點。
唐朝的文化較之歷朝歷代更具包容性，男子摸粉梳頭不過常事。
像唐蘇凡這種，已經是相當於素顏朝天了。
但實在架不住這廝俊郎的五官，以及那年輕的本錢。
一張俊美的小臉和那別具一格的裝扮，引得來往的行人連連矚目。
略有姿色的女兒家更是不斷拋去眉眼，讓唐蘇凡的軟肋不斷隱隱作痛。
且還內心驚呼著這大唐女子的開放～
莫說女兒家了，就連男子都得多看兩眼。
這是哪家的貴家公子哥？
當真好俊郎的裝扮，如此騷包，不行，回去也試著學著打扮打扮，那也不輸這廝呀～
在行人驚嘆，羨慕，嫉妒的目光下……
作為走在大唐潮流一線的男人，唐蘇凡很有自覺，溫文爾雅，謙謙君子的形象被這廝裝得很像。
時不時挑起嘴角，露出一個宛若謫仙人的笑容。
背著手，實則那掩藏在內心的嘴，已經咧成「毒液」的弧度，悠悠然的走著。
從那戲樓出來，一路往東，興許逛得累了，方向正是東門大街。
不遠處，瞧著一個布告欄圍滿了人群……
唐蘇凡來了興趣，三步悠兩步的走了過去，便聽到不少人在談論。
「今年的上元節，多是熱鬧，沒想到當今聖上都要出巡！」
「是啊，當年聖上秦王之時我曾緣深遠遠見過一面，如今沒想到又能見到聖上了！」
「熱鬧的好，熱鬧的好，咱們長安城，有多少年沒今年這麼熱鬧了！」
「的虧當今聖上啊，讓咱們這些貧苦百姓，燒上了這便宜好用的石炭，捱過了這個冬天……」
「是啊，當今聖上萬福啊！誰說搶來的皇……唔…唔………」
這話還沒說完呢，就被旁邊眼疾手快的同伴一把捂住了嘴巴，連忙乾笑著應對著周圍詫異而來的眼神……
站在後面的唐蘇凡不忍得失笑。
這哥們兒夠勇啊，差點把真話說了出來。
「上元十五，佳節難至，舉國同慶，備恩爾與萬民，聖上巡遊，與民同慶……」
唐蘇凡輕聲念叨著那布告榜上面已經掛了兩三天的告示。
這令人牙酸的辭句唐蘇凡念叨兩聲就念不下去了，但大概意思也看出來了。
唐蘇凡不由得面色一怪……
不就是老李這傢伙，元宵節……哦不，現在應該叫上元節。
這廝趁著這一年做出了點成績，終於有臉出來嘚瑟了唄？
這廝前兩年災情連連，渭水之盟讓他整日憋在宮裡，如今國情日漸，還給突厥一個當頭一棒。
現在出來嘚瑟，是這廝裝逼的性格，沒錯。
唐蘇凡面色一怪，如果在這一天……他跟這狗皇帝在人群中來一個狗血的對視……
嘖嘖嘖……
回去考慮考慮……
「正月裡來是新年兒呀啊，（大年）初一頭一天呀啊，家家戶戶團圓會呀啊，少的給老的拜年呀啊～」
看完了布告，唐蘇凡背著手，哼著旁人覺得奇特的調調兒，就直接離開了。
上元節～
有意思～
踅摸著，自家老丈人這戲，也演不長了。
不過那天得早點出來，到時候看老李那廝如何社死。
畢竟攤牌這件事，他必須裝成受害者……
繼續往東，正準備回去逍遙軒看看生意如何。
一邊走著……
唐蘇凡心裡正驚嘆這上元節怎麼和自家那便宜老丈人來個愉快的遭遇呢。
就在街路前處又看見了一小攏人群……
「賤丫頭，弄髒了我家娘子的繡裙，是你個賤婢能配的起得嗎？」
啪！
唐蘇凡剛好路過，正準備撇一眼就走時，聽見了這聲清脆的耳光聲。
以及那惡俗電視劇集熟悉至極的狗仗人勢的謾罵聲……
唐蘇凡不由得抬頭看了過去，就看見一個稚嫩的丫頭，躺在了被行人踩踏得土漬色的雪上。
一身披滿了髒兮兮的雪漬與泥漬……
面對一個面色兇惡的丫鬟，甚至連反駁哭泣的聲音都沒有……
而那面色怒目狀的丫鬟，背後正站著一個眉目尖細，目光高傲，一身上好錦裙的貴女子。
面對自己丫鬟對一個稚嫩丫頭的打罵，除了滿臉的厭惡還有理所當然的縱容……
就在旁人看眾忍不住指指點點的時候……
那惡丫鬟挺著胸脯就站了出來。
「快走快走！誰還看！我家娘子可是崔家的二小姐，這賤丫頭污了我家娘子這上好的綢緞，打她幾巴掌，算是便宜她了！」
旁人一聽，不由得一詫。
崔家二字直接讓不少人開始散去。
哪怕有人心有不公之心，也只有連連作罷，打了退堂鼓。
這崔家，無論如何，是招惹不起的。
這就是長安城……
外面的人總覺得朱門如數，勛貴王侯不外如是。
但真正曉得的，才知道唯有這幾大世家的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招惹的……
看到不少直接灰溜溜散去的人群，那惡丫鬟得意的一笑。
「哼，春蘭，再掌它兩個耳光，讓她長長記性～」
一道尖銳的命令聲傳來。
那丫鬟後面的貴女子，似乎覺得還不解氣，傲慢的揮了揮手，厭惡的看了一眼，撇著嘴角隨口說道。
啪啪！
又是兩耳光……
清脆的聲音讓不少人直接沉默了……
唐蘇凡顯然側頭看到了對面遠處……
已經巡視到街角的巡街武侯，看見了不遠處的這邊直接掉了個頭，如同沒看到一般就直接走了。
這群巡街武侯，最是機靈，長安城大半的勛貴子弟都算認識。
如今見到這崔家二小姐，只有溜的份兒。
不然平白惹些麻煩作甚？
那女孩兒挨了兩耳光，如同麻木的木偶，沒有怒色，也沒有任何聲調……
如同……
這種遭遇在她的生命中已是稀鬆平常，以及那種對苦難的麻木……
甚至那通紅的臉龐上，沒有一滴淚水，只有不斷向後蜷縮的身影在蠕動……
對於這些，不少人都是見過不怪。
這年頭，有何稀奇的呢？
唐蘇凡微微撇眉，崔家？
好一個崔家，真是好大的威風！
而這一次，唐蘇凡沒有怒色，反而是如同嘆息一般的呼了一口氣……
見多了，見慣了……
「唉……也罷……」
就在唐蘇凡迎步上前的時候，另外一邊的聲音，讓唐蘇凡忍不住看了過去。
「不愧是崔家二小姐，天子腳下，公然行兇，好是威風，小女欽佩～」
這不軟不硬，卻又婉轉綿延的聲音，讓那崔家二小姐直接轉過頭去。
冷哼一聲：「我當是誰，原來是個戲妓？」
人群外，帶著自己丫鬟的殷巧兒露出了身影。
「殷娘子，快看，是春馨閣的殷娘子……」
「哪兒，是殷娘子！」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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