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九珩說話的時候，阿落就一直看著他，目光專註又溫柔。

在聽見厲九珩後面這兩句話的時候，她的眼裡隱約有淚花閃過，帶著一絲憐惜。

當一個女人開始憐惜一個男人的時候，那也是一段感情的開始。

只不過，阿落對厲九珩的憐惜，是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被謝艾生看中又收養的孩子，身世大多不好，阿落也是一樣，但她卻憐惜厲九珩這個精於算計看透人心的男人。

可能這就是命中注定。

「我不會時常過來看你，你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沐暖暖又轉頭看向阿落：「或者，讓阿落打電話給我也可以。」

阿落怔了一下，轉頭去看厲九珩。

厲九珩動了動唇：「好。」

「那我先走了。」沐暖暖直起身，神情冷淡。

厲九珩轉頭看向阿落。

「阿落，你幫我送送暖暖。」

他還是叫她「暖暖」，彷彿兩人還和從前一樣親近。

沐暖暖心軟卻也執拗，有些事可以過去，而有些事，不可能過得去。

阿落自然是聽厲九珩的話，起身送沐暖暖出去。

她的受比厲九珩的傷輕得多，但她現在也是個病人，她身旁的移動輸液架上還掛著兩瓶葯。

沐暖暖拒絕道：「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

阿落仍是扶著移動輸液架往外走。

沐暖暖無奈，也不再多說，徑直往外走。

出了病房，沐暖暖就加快了腳步。

只是，她加快腳步的時候，身後輸液架輪子滾動的聲音也變快，阿落追上她，緊跟在她身後和她說說話。

「沐小姐，謝謝你。」

沐暖暖以為阿落是謝她救了厲九珩，頭也不回道：「我本來就欠厲九珩一條命，這是我應該做的，不用道謝。」

身後沉默了一陣，但是輪子滾的聲音和腳步聲還在，所以阿落還在跟著她。

沐暖暖正疑惑阿落還要幹什麼的時候，就聽見阿落十分壓抑的嗓音：「他其實已經不想活了。」

「他？」

沐暖暖回頭：「你說厲九珩？」

「不然，謝鈺南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阿落慘淡的笑了一下。

這話確實有道理。

她當時知道贏的那個是謝鈺南，心底也有些意外，但並未多想，她懶得為了不必要的人去費那個腦子。

「那他為什麼又要打我電話，讓我去救他？」

阿落細細的打量著沐暖暖，莫名說了句：「你長得可真漂亮。」

「聽起來你像是在誇我。」沐暖暖挑眉，面上沒什麼表情。

阿落的唇角揚起極淺的弧度：「你這個樣子和慕先生很像。」

沐暖暖沒和阿落有過這麼平和的對話，覺得有趣，正兒八經的和她聊起了天：「大概是夫妻相吧。」

「電梯到了。」阿落看向沐暖暖的身後，提醒她。

沐暖暖頓了兩秒，就轉身進了電梯。

阿落一直在原地站到電梯門合上。

看著電梯上不斷變小的樓層數字，她腦海里回想起了沐暖暖問的那句話。

——那他為什麼又要打我電話，讓我去救他？

她和厲九珩在一起這麼多年，她當然知道厲九珩為什麼會打電話給沐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