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暖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慕餐桌的方向。
慕霆梟背對著她，一個人坐在餐桌前吃面。
餐桌不大，卻也顯出幾分寂寥。
沐暖暖在原地駐足了片刻，就朝餐桌走了過去，在慕霆梟面前坐了下來。
慕霆梟似乎是沒想到沐暖暖會突然回來，臉上有一片刻的怔忡，過了兩秒才恢復到一貫的冷淡。
「我有件事想問你。」
沐暖暖沒有想要和他拐彎抹角的打算，他們現在這樣的關係，見一面少一面，也沒有什麼拐彎抹角的必要。
慕霆梟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問。
「沐婉琪在哪兒？她還活著嗎？」沐暖暖注意著慕霆梟的表情，想從他的表情中猜測一下沐婉琪現在是不是還活著。
慕霆梟沒有說沐婉琪在哪兒，也沒有說沐婉琪是不是還活著，而是十分犀利的問了一句：「沐家的人來找你了？」
沐暖暖有些心驚，她只是問了一下沐婉琪的事，慕霆梟就這麼快就聯想到了沐家人來找她。
即便她一直都知道慕霆梟有多聰明，但沒想到慕霆梟竟然能敏銳到這種程度。
「你不說就算了。」沐暖暖沒打算過多的追問慕霆梟，畢竟他們現在沒什麼關係了。
慕霆梟沒有回答她問題的必要，更沒有義務。
「可能死了，也可能生不如死。」慕霆梟深深的看了沐暖暖一眼，給了她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這話說了和沒說有什麼區別？
沐暖暖抿了抿唇，盯著慕霆梟沒說話。
慕霆梟也不再開口，只專註的的吃著那碗面。
面碗很快就見了底，讓沐暖暖驚訝的是，慕霆梟吃完就自己把碗拿進了廚房，並且打開了水龍頭……
到了這一步，沐暖暖都不相信慕霆梟竟然會自己洗碗。
直到慕霆梟將碗拿到水龍頭底下沖，沐暖暖才敢肯定慕霆梟竟然真的要自己洗碗。
這讓沐暖暖驚訝極了。
一個碗，一雙筷子，慕霆梟很快就洗完了。
他轉身出來，見沐暖暖還坐在餐桌前，出聲道：「畢竟這裡沒有傭人，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沐暖暖微微眯起眼睛，輕哼了一聲。
她知道，慕霆梟會說這句話，是因為之前沐暖暖說他把她當傭人。
沐暖暖懶得理慕霆梟了，但慕霆梟卻像是突然有了興趣一般問道：「你為什麼要打聽沐婉琪的事？你是替沐家人問，還是自己想知道？」
「我好奇不行嗎？」沐暖暖挑挑眉，瞪了慕霆梟一眼。
慕霆梟盯著沐暖暖看了片刻，說道：「他們要是真的那麼想找到沐婉琪，你不防告訴他們，沐婉琪在我手裡，讓他們來找我。」
慕霆梟讓沐家的人來找他？
吃面吃傻了嗎？
慕霆梟剛才就說過了，沐婉琪可能死了，也可能生不如死。
也就是說，當時在M國的時候，慕霆梟的確是讓人折磨了沐婉琪，但最後還是留了一個活口。
「你想讓沐家的人去找你，就自己去跟他們說。」沐暖暖現在想不明白慕霆梟都在想些什麼，也弄不懂他到底要做什麼。
在沐暖暖看來，慕霆梟說這種話也有夠無聊的。
轉念一想，沐暖暖覺得這個時候還和慕霆梟在這裡說這些廢話的自己更無聊。
她站起身推開椅子，就回房去了。
慕霆梟站在原地，朝沐暖暖卧室的方向看去，目光停留了兩秒，收回視線，在她剛才坐過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轉頭在房間里掃了一圈，隨後又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沐暖暖待在房間里，一直注意著外面的動靜，直到外面響起了慕沐的聲音，她才出去。
慕沐一看見她，就叫了一聲：「媽媽！」
慕沐剛睡醒沒多久，沒什麼精神，整個人看起來懨懨的。
沐暖暖摸摸她的頭，帶她去浴室洗了個臉。
此時已經是傍晚，可以開始準備晚飯了。
沐暖暖讓慕沐自己在客廳玩，就轉身進了廚房。
只是，她前腳才進了廚房，慕霆梟後腳就跟了進來。
沐暖暖微微皺眉：「你來做什麼？」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慕霆梟的面色淡淡的，一本正經的樣子看起來像是真的要來幫忙。
「不用。」沐暖暖冷冷的應了一聲，就不再看他。
慕霆梟走到她旁邊，一隻手撐在流理台上，微微側著頭，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年夜飯是大家一起吃的，我當然也要出一分力，不然又有人要說……」
沐暖暖猛的抬頭，打斷他的話：「你去洗盤子。」
慕霆梟分明就是在找茬，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沐暖暖覺得，慕霆梟還是因為之前她說的那句，她不是他的傭人，就一直在變著法的找茬。
慕霆梟就是這麼小氣的人。
但慕霆梟聽了她的話之後，倒也沒多說什麼，竟然真的乖乖的去洗盤子。
沐暖暖一邊腌魚，一邊不時的打量著慕霆梟，發現他是真的認真的洗碗。
沐暖暖長舒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還是想得太多了。
慕霆梟或許就真的只是因為慕沐，才會來她這裡吃年夜飯而已……
在之後，兩個人就沒有再怎麼交流過。
沐暖暖做飯的時候，慕霆梟就在一旁遞盤子，她說要什麼東西，慕霆梟就遞給她。
兩個人配合得默契，沒出一點差錯。
像是平凡的小夫妻。
這個念頭只是在沐暖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時至今日，她心裡再多的念想，也早就在現實面前被消耗得一點不剩。
年夜飯很豐盛，擺滿了一大桌。
沐暖暖還十分有興緻的將飯菜拍出來發了一條微博。
之前秦水珊就和她說過，讓她可以經營一下自己的微博，拉近和粉絲之間的距離。
沐暖暖的《失城》開播之後，就吸引了很大一批粉絲，黑粉和真愛粉五五開。
被人誇，也被人罵。
沐暖暖的微博才一出去，就有人評論了。
這個人的ID很平常，就是叫「愛暖」，評論也只有簡單的四個字：「除夕快樂。」
沐暖暖回了一句：「同樂。」
慕沐戳戳她的手臂：「媽媽，吃飯不要玩手機。」
「好，不玩手機。」沐暖暖放下手機的時候，不經意的抬眼，看見對面的慕霆梟也剛放下手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