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真的是你們那邊的人。」

  林瑤雙手環胸，深吸一口氣：「竟然狠到連自己生命也可以利用嗎。藏得夠深啊。」

  從宋植義給出的信息，林瑤已經將她被抓之前發生的事連成了一條線。

  跟她從口供上看得基本一致，只除了一點。

  那就是翁臨比林逸天、宋植義更早站在陳亭這邊，換句話說就是被元越控制。連帶著他手底下所有人，包括那個超能力是記憶搜尋者，不記得叫什麼名字的，也一早就是陳亭的人。

  根據宋植義的說法，記憶搜尋者，是可以事先屏蔽掉搜尋到的記憶的。

  ——所以為什麼組織里的內奸能通過排查的原因。

  記憶搜尋者的超能力，是屬於瞬間能力。他能在觸碰到你的一瞬間，探尋到你所有的過去，但這些過去並不是以畫面來呈現，而是一種更微妙的、更抓不住的形式。

  說得直接點，就是他在碰到你的瞬間，就能知道你過去是什麼人。

  但如果要得到他想知道的信息，就必須通過「提問」的方式，不管是口頭提問還是內心提問，記憶才會以畫面的形式呈現在記憶搜尋者眼前。

  在這種能力下，他呈現給超能組織看的組織里每個人的記憶，都是被精心過濾過的。

  之後所有計劃，也都是翁臨以陳亭為中心制定。

  之所以說是以陳亭為中心……

  遍閱各種小說的林瑤直接理解成，有能力的大臣企圖將自己看中的皇子送上皇位。啊，光是想想她就要哭了，這種至深至愛之情何等感人。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陳亭要求元越這麼做的。

  「與其說藏得深，不如說沒有了我和林逸天的超能組織，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破罐破摔到相信敵人了。」宋植義輕輕搖頭，「但也說不好，畢竟這一屆代理部長可是沉碩。」

  「他啊，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企圖在組織里混吃等死的一個傢伙而已。」宋植義似乎想到什麼，表情無奈，「不過不能因為這樣就小瞧他，那傢伙幾乎跟我同期進組織，心眼多得很。」

  林瑤看著他：「聽起來你很喜歡他。」

  「聯手坑人的時候是挺喜歡的。」宋植義挑起一邊眉。

  林瑤：「……你們同期生活很有趣啊。」

  宋植義翹著唇角假笑：「是的，非常有趣。」

  林瑤翻了個白眼：「雖然我理解你因為知道我一定逃不出去而將所有人全盤托出，但你是不是對自己太有自信了一點？」

  「昏睡能力者的輻射範圍是整棟樓。」宋植義挑眉。

  「行吧。」林瑤翻了個白眼，「那他不是無敵？」

  「也不算，只要在他發動之前搞暈他就好了。」宋植義道，「這種事情就算我不說你也知道吧？故意認為是無敵想引我將他的弱點告訴你？什麼時候你的談話技巧這麼低級了。」

  林瑤聳肩：「所以除了在他發動之前弄暈他，就沒有別的弱點了對吧。」

  宋植義張嘴想說什麼，但又覺得什麼地方怪怪的。

  然後他就看到林瑤露出了鄙視的表情：「還沒想通我剛才不是在套話，而是相當於直接問你他的弱點嗎？」

  宋植義：「……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厚顏無恥了。」

  林瑤：「我不一直都這麼厚顏無恥麼？」

  宋植義嘴角一抽：「你這是破罐破摔了吧。」

  林瑤理所當然：「對啊，反正我逃不掉。最壞的情況也已經設想好，自殺也會被你阻止。不如直接讓你把我腦海里現存的所有疑問解決掉，這樣好讓我死得明白點。」

  宋植義默了一會兒：「你不會死。」

  「在我看來，加入陳亭跟死了沒什麼區別。」林瑤沉著臉。

  宋植義皺著眉嘖了一聲：「說話不要那麼難聽。」

  林瑤聳肩，卻也沒有再刺激對方。

  她看得出來，宋植義的關心是真的。

  而且在聽到她說自殺的時候也是真的煩躁。

  ——跟之前再次和她見面林逸天完全不一樣。

  林瑤皺起眉，看著宋植義的表情變得疑惑起來。難道真的如同宋植義暗示她的那樣，他沒有被元越控制？可是怎麼可能，連她爸和翁臨都被元越控制，他怎麼可能逃脫控制。

  但是或許……

  因為她爸和翁臨被控制所以認為宋植義也被控制，這個想法太理所當然。

  「好吧。」林瑤站起來，光著腳踩在地毯上從一邊的高柜上找到一支筆和一疊紙。

  重新坐回床上時聽到宋植義問：「沒有其他問題了？」

  「有的，但我覺得你大部分不會回答。」林瑤在紙上輕輕寫下幾個字，然後飛快翻給宋植義看——

  我要逃。

  宋植義掃了眼她的紙條，眉頭一挑：「你可以問問看。」

  「那麼從最簡單的開始，我身上的衣服。」林瑤嘴角一抽，「誰換的。」

  「你的同性。」宋植義道。

  「好的，那麼接下來幾個問題。一，為什麼只有你在，二，陳亭和元越要處理的其他事是什麼事？三，劉稅呢？」林瑤在紙上非常直白地畫問號，重新放到宋植義面前時才繼續道，「以及，這裡還是D市嗎？」

  D市，超能組織總部所在位置。

  「只有我在，是因為這個計劃是我提出來的。」宋植義對著她豎起手掌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至於陳亭、元越和劉稅，是因為劉稅要根據元越的能力製造一個發散裝置。這樣就能完美解決即使有了你之後，效果不能一步到位的問題。」

  林瑤第一反應是，真的直言不諱啊。

  然後她才想到宋植義之前說的對象「所有人類」。

  那麼發散裝置的作用……

  林瑤突然反應過來：「你提議的？」

  「對。」宋植義咧嘴，「我提議的。」

  要麼是真的想解決效果一步到位的問題，要麼就是想給他們超能組織爭取更多時間。

  雖然現在怎麼看怎麼像是後者。

  畢竟從結果出發的話，其實發散裝置什麼時候做都可以，只要有她和元越……

  然後她就被彈了一腦嘣。

  不想被聽到硬生生忍住到嘴的驚呼，林瑤一手撐著床另一手還拿著筆，滿臉驚愕地看著宋植義，嘴上不忘記說：「還有一個問題，這裡是D市嗎？」

  「是。」宋植義微微眯眼，頭疼又無奈。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林瑤深吸一口氣，抬眼看向宋植義，「明明你們的隊伍已經比超能組織強大，卻還是提出要將我從組織里拐出來的計劃。」

  在宋植義越來越滿意的表情中，本來只是腦海中的一個想法卻已然得到證實：

  「元越的能力已經快到極限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