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亂斑駁的色塊和扭曲崩裂的線條中，boss帶著仿佛湮滅於無盡黑暗中的哀鳴聲，消失在了屏幕的盡頭。
世界，清淨了。
最後的一刻，蘇寂敲出了李澤凱隱藏在底層原始碼之下的終極指令。
boss自然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這個指令的發動權限要遠遠地凌駕於S級權限之上，被設定為只有程序的創造者才能夠發動。
——奧丁資料庫的格式化。
一旦打出這個指令，奧丁資料庫內的所有數據和內容都會瞬間清零，就像是手機被還原了出廠設置一樣。
而這同樣包括被寫在核心資料庫內的，關於boss的所有數據和程序。
實際上，奧丁公司真正的最大幕後首腦，其實一直都是李澤凱。
對於李澤凱而言，boss只不過是一個站在幕前，代替他來發號行事，打理奧丁公司的工具人罷了。
明面上它是一個手可遮天，無所不知的狠角色，但實際上只不過是一個被揪住了脖頸的提線木偶罷了。
只要李澤凱想，他隨時都可以輕輕鬆鬆地敲出那一段終極指令，分分鐘抹除掉boss所存在的一切痕跡，並重置它的所有數據和程序。
對於人工智慧而言，這也就等同於真正的死亡了。
而這，便是boss最大的秘密。
如果能夠守住這個秘密的話，boss的扮演者絕對可以輕鬆地拿下遊戲的勝利果實，將其他的四名玩家肆意地玩弄於股掌之間。
遺憾的是，他做出了一個錯誤的選擇，那就是沒把李澤凱當成第一個下手的目標。
當蘇寂從李澤凱留下的筆記中領悟到最終的答桉，一切就都已經來得晚了。
因為淘汰掉boss的關鍵信息，一直就藏在奧丁的頂層資料庫里。
李澤凱這個角色實際上是擁有侵入頂層資料庫的能力的。
只要玩家的扮演者嘗試著去做了這件事情，就能夠得到真正的信息。
所以李澤凱才會說，這世界上唯一能夠相信的東西，只有數據。
終極指令生效之後，最先爆炸的，是奧丁公司的各種微信群聊。
包括高管群，中層幹部群，基層員工群，見習生群等等。
總而言之，從上到下，全部都亂成了一鍋粥。
最重要的資料庫崩潰的話，奧丁的工作系統就會在同一時刻癱瘓，這也就意味著公司內所有的核心業務就會立即停擺。
緊隨其後的，則是自奧丁的主機和主伺服器之內湧出的巨大數據流。
這些幾十年來遠遠不斷地積累且被保存於龐大資料庫之內的海量信息，就這麼在一夜之間全數蒸發殆盡。
有關於黑色領域的違法犯罪信息，瞬間流入了官方治安局的情報系統之內。
而其他涉及到遵紀守法的平凡百姓的個人隱私，則是被直接銷毀，成為龐大的網絡系統中的一紙碎片。
輝煌而宏偉的奧丁帝國，就這麼在蘇寂的彈指之間，如同沉入海底的島嶼那般，瞬間坍塌隕滅了。
而這，才是蘇寂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記住你頭頂的帽子是什麼顏色。」
經歷過了多次反覆無常的拉扯和糾結之後，蘇寂這一次，得到了他內心的真正答桉。
——他的帽子，是白色的。
蘇寂就這麼坐在電腦前，安安靜靜地聽著發熱的電腦主機高速運轉的聲音。
聽著它低沉的咆孝聲在持續了幾分鐘後，與窗外的夜色一同安靜了下來。
一切重歸於寂。
四周所視的一切景物逐漸變得模湖了起來，然後像冰淇淋一樣逐漸融化，緊接著天旋地轉。
蘇寂知道，這是阿瓦隆消失的預兆。
很快，眼前的一切就陷入了深邃的黑暗之中。
接著，一片猶如潮水般熱烈的掌聲，自周圍響起。
在熱烈的鼓掌聲中，身邊的畫面重新回到了熟悉的房間內。
戴著測潛頭盔的蘇寂睜眼醒來，遠程會議室內，幾乎每個人都在發自內心地鼓掌。
「精彩的比賽。」
白露的聲音從會議室內傳來，「你們這一批新人是今年最讓我感到意外和驚喜的。」
「尤其是龐永毅和蘇寂這兩位見習調查員，你們在對局中的高光時刻是最多的，也是隊伍裡面表現得最優秀的兩位，當仁不讓。」
「老實說，我負責過的新人考核太多了，對於這種工作我其實已經沒有太多的期待感了。」
「但是今天，在親眼目睹了你們兩個人的博弈之中，我又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後生可畏這個詞的真正含義。」
在場所有聽到這句話的執事，臉上都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了帶著些許驚訝的眼神。
要知道在星海司里，白露可是一向有著「新人殺手」的稱號。
基本上十批在她手底下接受考核的新人，最多也就只有一批能讓她滿意，大多數時候就連一批也沒有。
在聽完了白露的說話之後，五名新人立馬開麥出聲道謝。
蘇寂下意識地瞄了一眼龐永毅，他不用想都知道，他就是boss的扮演者了。
在全局的遊戲裡面，他也是把自己的身份隱藏得最好的一個。
在最後的結局揭曉之前，他一直都處於反客為主的狀態，可謂是經驗豐富老道。
而且，他的確也是對待這場考核最認真的一個人。
不僅在考核前認真地鑽研過[角色扮演]類型副本的打法，為了考核還親自下場組織了一場線下劇本殺。
所以說，他能玩出這樣的水平，一點都不奇怪。
如果說不是剛好遇上我的話，估計他早就已經通關了吧……
雖說我贏下這場考核的原因，有一部分其實也是因為運氣的加成。
蘇寂默默心想道。
考核結束之後，白露作了最後的總結性發言：
「好的。」
「那麼綜合評審團的意見和評價之後，最終我們決定出了本次考核的最終結果。」
「第七組見習調查員蘇寂，成功通過本次考核，成為星海司的正式編隊員。」
「按照組織的老傳統，新人在加入了星海司之後都會獲得一份新人見面禮，今天結束之後會由第七組的組長負責轉交至新人的手中。」
「其餘四位見習成員，很遺憾，雖然你們在考核中的表現也很不錯，但按照既定的規則，你們這一次沒有被錄取。」
「不過你們也不用氣餒，除了星海司之外，組織內部也很有多適合你們發光發熱的崗位。」
「當然如果各位對星海司有一定的執念的話，也可以開始著手準備下一次的考核了。」
「畢竟星海司是一個很大的大家庭，每一年都會需要很多像你們一樣優秀的新鮮血液加入。」
「那麼我宣布，本次的新人考核環節到此結束。」
眾人起立鼓掌。
會議還沒正式結束，蘇寂的手機微訊里就已經收到了大量的賀電。
唐姐顯然是無法掩飾的激動，夏螢則是一如既往地澹定，花見笑則是毫無意外地發過來了一串花里胡哨的各種弔圖。
沒過多久後，蘇寂就聽到了腦海中傳來的系統聲音。
[叮！］
[玩家「棒棒糖遊俠」向你發送了一條附件郵件！]
[備註：這是屬於你的獎勵。今天幹得很不錯，小朋友！爭取以後再接再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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