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接回來了，你打算怎麼處置她？」陸菁忍不住問道。

封掌東抬眼看了看她，心不在焉的回答，「不是說了嗎？先定期吃吃藥，看心理醫生進行疏導治療，看能不能治好她再說。」

他簡直就是將醫生的話複製粘貼啊，她問的並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是問你怎麼醫治她，醫生說的那一套我都記著很清，」陸菁沒好氣的瞪他，「我是想問你，以後究竟要把她怎麼樣，我看出來了你是想跟她離婚！但別說我沒事先警告你，這婚離不得！且不說桂家那邊會炸翻天，就連你爺爺奶奶和爸爸以及我，都不想家醜外揚，我們家還沒有誰有離婚的先例！所以你也不可能！」

封掌東一聽，雙眉當即狠擰，「媽！我不幸福！我不快樂！你是都知道都看到的！為什麼還不允許我離婚？！」

「當初爺爺和奶奶相中桂玉嬋，你自己並沒有意見的，現在卻蹦得老高，你這是在怪誰？怪我？！」陸菁二話不說，直接嗆回去。

封掌東緊緊咬著牙關直至咯咯作響才作罷，「我錯了，我不該結這婚，現在要離婚，行了嗎？我求你們了，讓我離婚行不行？！」

「不行！你把人家娶進門來這麼多年，人家還剛替你生了個女兒，哦，現在說要離？你早幹嘛去了？是爺爺和奶奶當年強行按下你的頭，逼你去結婚的？還是我硬把孩子塞進桂玉嬋的肚皮里的？」陸菁說完，氣鼓鼓往後沉沉靠進椅背上，雙手抱臂盯著他。

是！什麼都是他錯了！婚不該結，女兒不該生，但是不結都已經結了，不生也已經生了，能讓時間倒流回去嗎？！

媽的，封掌東好想刮自己幾大巴掌，但是這根本於事無益！

深呼吸幾口氣，努力讓情緒平伏下來，封掌東試著低聲下氣去求陸菁，「媽，對不起，我不該向您發脾氣的。」

大兒子肯好好說話了，陸菁的氣也消了不少，可她知道，這不過是他採取的另一種策略而已，她便紋絲不動，冷聲問，「然後呢？」

封掌東吞了吞口水，緩聲說，「我只想求您指條明路我走，怎樣才能把這婚離了，以後，我保證都聽您的。」

現在已經不聽勸，還能有以後？陸菁心水清得很，看著兒子長大，焉能不知兒子心肝長成什麼樣？所以根本不上他的當。

她點點頭，一會兒才憋出三個字，「繼續說。」

還能說什麼？該說的都說了！封掌東緊緊盯凝著她，一臉誠懇加委曲樣，「媽，我實在是跟她過不下去了。」

「過不下去又如何？你在外頭風花雪月還以為我不知道？我是懶得管！」陸菁扭過頭不看他，補充道，「以後你繼續你的風花雪月我裝作看不見，但這婚真的不能離！」

雖然知道離婚不容易，但聽到媽媽最後說出不能離三個字的時候，封掌東還是如遭雷劈那樣僵在原處，他心底吶喊，為什麼？為什麼還是不能離？！

陸菁從他臉色看出了憤怒在燃燒著，就又苦心婆心勸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當作是可憐自己的女兒，她才剛出生到這世上，你忍心讓她沒了親媽照顧？」

封掌東馬上捏著她的話柄，怒氣沖沖地吼道，「醫生都說桂玉嬋得了產後抑鬱症並精神分裂！女兒還能交給她照顧？估計好幾年她都不能帶女兒的，那女兒有親媽不就等於沒親媽了嗎？而且您也看到了，她對我充滿了敵意，這樣做夫妻還有什麼意思？她不願看到我，我也不想見到她，彼此痛苦不如離了乾淨！」

陸菁被他激怒了，吼回去，「蠻不講理，是你對她不好在先！結婚沒大半年就獨自一人跑出國去，讓她獨守空房，她能對你沒怨氣嗎？你回國后也不好好跟她相處，可你既然讓她懷孕，為什麼又不善待她？她現在得了產後抑鬱症，很大程度上你要負起最大責任！我是你親媽，我這回也不幫你！」

說完，她霍地站起身，沖著工人房大喊，「管家，快出來！」

管家急忙從工人房跑出來問她，「夫人，您有什麼吩咐。」

陸菁自顧自地叮囑她，「少奶病了需要靜養，需要定時定候吃藥治療，你不要讓人隨意進她房裡打擾她，我稍後會派三四個特護過來輪班看護她，小姐那裡也會另外多派一個保姆來侍候，你當心著照顧她們娘們，有什麼事儘管打我電話找我。」

管家唯唯喏喏應著，眼睛卻斜掃了下滿臉陰雲密布像一座雕像坐在那裡的封掌東。

「你不用看他，就照我說的做，如果少奶和小姐出了什麼事，我直接找你算帳！」陸菁威懾感十足的叮嚀她。

「不敢，不敢，我知道怎麼做了。」管家恭恭敬敬的應承下來。

陸菁轉過身面對封掌東，「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封掌東作勢站起身要送她，被她一抬制止，「不用，你有那個時間，不如多想想怎樣照顧好老婆和女兒，畢竟她倆是你家人和親人！」撂下重話，她抬抬下巴，凜然走出了廳門。

陸菁之所以對大兒子說這番話，是因為她在護送桂玉嬋和小孫女回來的路上再三思來想去的結果。

她目睹了桂玉嬋狂躁發飆的瘋樣子之後，心潮沒法平伏，她聯想到了自己。

如果她抗壓能力差，在當初面對封天岳背叛時，面對封天岳天天叫囂著要跟她離婚時，她沒能堅強地撐住，她是不是會像桂玉嬋現在這樣受刺激瘋掉？

唉！同病相憐也罷，女人不為難女人也好，總之她見不得自家大兒子那樣欺負桂玉嬋……

封掌東等陸菁走了之後，蹬蹬蹬回到主卧室里大力關上門，走到床邊將高大的身軀拋進床裡頭。

他不甘，不忿，不滿，不得勁！

為什麼就是要他呆在墳墓里不見天日？他想爬出去都不允許？

他承認錯了，一開始就錯了，怎麼就不能給他後悔的機會？

嗡嗡！手機在褲袋裡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