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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好 - 第442章 一直陪在我身邊吧字體大小: A+
     
      崔璟腳下又慢了些,答:「也曾有,但稱不上十分親近信任。」

      他性情淡漠,能與他稱得上十分親近的,包括元祥在內,只怕都數不出三個來。

      他答罷,並不曾向常歲寧追問探究,只靜靜等待著她是否想要往下說。

      又行了十餘步,崔璟才聽耳畔再次響起聲音:「我也經歷過許多背叛,但此次尤為不同……我自認非蠢笨之人,但我至死卻都不曾疑心過他分毫。」

      「他知曉我的秘密,甚至比老常他們更了解我,唯有他與我相識最久,與我一同長大,在宮中,在軍中,陪我走過最難的路,做了他所能為我做的一切——」

      她的聲音更輕,更慢了:「分明,不是家人,卻勝似家人的……」

      從這些話中,待她生平之事知之甚詳的崔璟,已不難猜出她口中的「他」是何人了。

      崔璟也有著片刻的意外與恍惚。

      「我自詡輕易不會被人愚弄,時刻不忘戒備二字……從前那些背叛,多少總有察覺,再不濟,事後也能回想起蛛絲馬跡。但唯獨他,我便是至今回想,竟也仍想不出他何時有過絲毫破綻。」

      常歲寧的聲音里多了一絲從不外露的茫然:「因此,近日我一人靜思時,總覺不安。」

      崔璟便問:「殿下在不安什麼?」

      「我自幼時成為阿效開始,一路走,便一路在不停自我剝奪。」常歲寧將下頜抵在崔璟一側肩上,微抬首看向天幕,眼神如夜幕般平靜恆常:「譬如恐懼,怯懦,衝動,無用的仁慈、眼淚,以及犯錯的資格。」

      她每說下去,似乎便見天上的星子熄滅一顆,直到僅剩一顆——

      「但我不想再被奪去信人的能力。」她的視線盯著那唯一的星子,喃喃道:「若我再不敢信誰,豈非要變成一隻漆黑的怪物。」

      崔璟便懂了她的「不安」。

      不是畏懼還有再有第二個背叛者出現,而是怕自己從此失去不辨真假的眼睛,和給予他人信任的勇氣。

      「殿下不會變成怪物。」他說:「殿下要記住,殿下是可信之人,身邊便永遠不缺可信之人。」

      青年的聲音也很緩慢,如清泉經過山澗:「人心複雜易變,我不敢輕易為誰人作保,但我至少可以保證,這世間有兩個人,殿下可以永遠信任——」

      他道:「一是阿點將軍。」

      常歲寧認可地輕點了下頭:「阿點最好。」

      她道:「所以不是我撿了阿點,是阿點收留了我。」

      阿點用他那顆無垢之心,收留了她。讓她在內心深處,也得以保有一方無垢之地。

      「崔璟,你果然知我。」常歲寧喃喃道。

      崔璟清冽的眉眼無比柔和,他知她有,是因為他也有。

      他心裡也有這樣一方無垢之地,那裡有永不消散的月光駐足。

      「那第二個人呢?」常歲寧問他。

      崔璟認真答:「是殿下自己。」

      他說:「殿下乃世間最為可信之人,殿下大可永遠聽從內心的聲音,殿下信自己便不會有錯,便不會成為多疑的怪物。」

      他聲音不重,卻有著不可動搖的篤定。

      「信我自己,便不會成為怪物嗎——」常歲寧思索著複述了一遍,眼中茫然散去間,緩慢地眨了下眼睛,道:「我問你第二個人是誰,我還以為,你會說崔璟此人。」

      「崔璟此人,亦可信。」崔璟腳下微頓半步,微側首,對背上的人道:「若殿下願意,也可試著信他。」

      「你也可以為他作保嗎?」常歲寧問。

      「是,我可保證,他絕不背叛殿下。」

      常歲寧:「絕不?」

      崔璟:「絕不。」

      常歲寧:「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是。」

      「你說了便要做到——」常歲寧道:「你當知曉,我可不是善茬。」

      「我當然知道。」崔璟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淺暖笑意。

      下一刻,他忽覺常歲寧環在他身前的手分開,竟是從後面環過他的脖頸,反捧起了他的臉。

      崔璟腳下頓住,只愣愣地隨著她手上的力氣,將臉轉向她。

      四目相視,咫尺之間,他心跳如雷生,天地卻寂靜。

      常歲寧以很舒適的姿態反捧著他的臉,拿一雙染著霧氣的烏亮眼睛注視著他,緩緩道:「崔令安,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當真很懂得如何療愈他人,如何待人好——」

      她用卸下一切修飾,以最直白的言辭說道:「我有很真切地感受到,在被你很好地對待著。」

      崔璟幾乎不知該作何反應,一時間只能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眼睛,天地間好似只剩下了這雙帶著晶瑩笑意的眼睛。

      下一刻,那雙眼睛輕移,落在了他的臉上,隨之而動的,還有她捧著他臉頰的手——

      「所以,世人皆傳你生有反骨,那塊反骨究竟生在何處?」

      少女說話間,纖長微涼的手指探尋著摸過青年優越的眉骨,又至額間,再到他頭頂,以及耳後。

      她竟很認真地在為他相看摸索骨相。

      崔璟心口砰砰狂跳,只覺她指尖似帶著雲間泄露的聖潔月光,但被她觸碰過的地方,卻皆燃起焮天鑠地的大火。

      他試圖平靜下來,但所有理智都如點雪入烘爐,即刻融化。

      他恐背她不穩,一隻手托著她,另只大手改為緊緊反扶在她後腰。

      就在那隻手要探入他頸後時,崔璟艱難地將頭轉正,儘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鎮定一些:「……反骨之說,謠傳而已。」

      並道:「殿下抱好,下山路滑,勿再亂動了。」

      聽他親口否認,常歲寧這才罷休,改回了雙手環抱他身前的穩妥姿勢,邊道:「我想也是謠傳,你這樣好,怎麼也不像是天生反骨之人。」

      「殿下。」崔璟一字字地認真糾正道:「我也是第一次這般待人。」

      又拿很真誠的語氣道:「沒人教過我要如何待人好,所以我做得應也不算好。」

      「我覺得好極了。」常歲寧將頭靠在他挺括的肩上,睏乏安心地閉上了眼睛,夢囈般道:「崔璟,一直留在我身邊吧。」

      青年濃密的眼睫微顫一下,盪開無盡衷情,聲音低啞認真:「好,今後殿下守道,我守著殿下。」

      「那你務必要保重,要平安。」那夢囈般的聲音說道:「我可不想哪日此道得守,身邊卻沒了崔令安……」

      「否則,縱然到了九泉之下我也要將你揪出來打……」她拿「威脅」的語氣再次道:「我可不是什麼善茬。」

      崔璟認為,這大約是世間最動聽的威脅。

      未聽到他的回應,她似乎有些不能放心,又問一句:「記住了吧?」

      「我記住了。」崔璟:「殿下酒醒之後,會記得嗎?」

      「當然。」常歲寧低語道:「我雖微醉,卻未說一字糊塗話。」

      崔璟含笑道:「好,那我便放心了。」

      他能察覺到,她似乎當真困得厲害了,接下來她說起話,開始斷斷續續,似想到什麼便說一句,話題之間轉得很生硬。

      譬如,她突然問:「……你總知我之所向,我之所喜,我需要什麼,你好似都知道,那你都喜歡什麼?我總也要知道些,才能還你一些好。」

      「殿下不必還我什麼。」但他緩步行走間,還是認真答道:「我喜歡此山,此月,此時。」

      常歲寧便道:「那我們走慢些,你記得多看一看……」

      崔璟微微笑著:「多謝殿下成全。」

      他背上之人則開始認真打算道:「你喜歡山與月,等哪日你去江都,我便拿江南的山,江都的月,來招待你……」

      崔璟:「好。」

      只要是與她有關的山與月,便是最好的。

      常歲寧又道:「再等一等……等哪日,我將這天下的山月,都拿來招待你。」

      聽她越說越大,既念著招待他,又念著她的天下大業,崔璟無聲笑了,道:「好,我靜候那一日。」

      說罷這句與大業有關的允諾,常歲寧的聲音便更低了,聽起來已有些昏昏欲睡。

      「崔璟……實則起初,我並沒有那麼信你,我思索過,也觀望過,花了許久的時間才敢信你。但是,你卻好像不這樣……」

      「你好像從未試探過我,從未觀望猶豫過,一直待我不曾設防,就這樣選擇站在我身邊了,所以我常常覺得……」她問:「你從前,是不是便見過我,認識我?」

      她問過,但崔璟之前否認了。

      片刻後,崔璟欲回答時,微側首,卻看到了她的睡顏。

      「我不想讓殿下記起那時的我。」他緩聲自語般道:「但殿下若再問起,我會如實回答。」

      常歲寧未再問,她已睡得很沉了。

      此時已行至相對平坦開闊的山路,但崔璟仍背著她,一直走到下山——她說可以慢慢走,他雖有私心,卻也是她准許過的。

      下山後,崔璟抱著常歲寧上了他的馬。

      他動作小心翼翼,將她橫抱於身前,使她的頭穩妥地靠在他臂間。

      又解下自己的披風,替她仔細蓋上,為她掖蓋間,見得她一側脖頸,崔璟手下動作微頓。

      那截脖頸雪白,烏髮相襯,在月色下泛著珠光般的淡芒。

      不知想到什麼,崔璟眼睫微斂,抬起修長手指,在那脖頸上方停留,隔著月色,慢慢虛撫過並不存在的昔年舊傷痕。

      他未曾觸碰到她,動作卻依舊小心異常,輕柔至極,如月色吻落。

      十四年前,此處必然很疼吧。

      即便是在心中自語,他亦覺一陣鈍痛難安。

      片刻,他拿披風仔細將她裹好,只留一點頭頂在外面。

      崔璟一手攏著常歲寧,一手抓起韁繩,將馬趕得很慢,未曾擾了她好眠。

      常歲寧睡得極沉,連夢都不曾有。

      崔璟卻徹夜未能入眠。

      ……

      次日清早,常歲寧醒來時,已在自己帳中。

      她坐起身來,披散著的烏髮如泄,舒展地伸了個懶腰後,眯著眼睛看著透著日光的大帳,露出了一個同樣朝氣的笑容。

      聽常歲寧醒來,女兵便去打了洗漱用的熱水。

      女兵折返時,見常歲寧仍披著發坐在榻上,不由笑問:「刺史大人想什麼呢?」

      往常刺史大人醒來後便會立刻下榻穿衣的。

      常歲寧掀開被子下榻,笑著道:「想一想昨晚上都說了些什麼。」

      十之八九她都記得,昨夜那輪幽州月,她賞得很舒心,很療愈。

      常歲寧洗漱穿衣後,剛要坐下用早食,黑栗搖著尾巴從外面跑了進來。

      郝浣隨之走進來,含笑道:「昨夜是黑栗將馬牽回來的。」

      刺史大人則是崔大都督帶回來的——但對郝浣等人而言,此乃刺史大人私事,她們身為下屬看在眼中即可,是不宜多嘴探究的。

      常歲寧笑著去摸黑栗的腦袋:「原是邀功來了。」

      常歲寧讓人給黑栗備下早食,另又將自己的雞蛋分給它一半,當作獎勵。

      飯後,常歲寧剛要出帳去,卻聽唐醒求見。

      唐醒是來辭行的,說是久未歸家,想回去探親。

      常歲寧點頭:「應當的,此處離五台山不過數百里,沒有過家門不入之理,是該回去看看家人。」

      她未多言多問其它,只送上了一隻沉甸甸的錢袋,作為唐醒的盤纏。

      唐醒未拒絕,深深施禮:「多謝刺史大人。」

      常歲寧坐在那裡未動,頷首道:「休困一路當心。」

      唐醒直起身來。

      常歲寧讓郝浣代為相送。

      唐醒再次道謝,施一禮後,退出帳外。

      郝浣很快折返:「大人,人已經動身離開了。」

      唐醒不過一人一騎一劍而已,沒什麼好收拾的,去留都很瀟灑簡單。

      常歲寧點頭。

      郝浣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大人,他隻字未提歸期,只是辭別,會不會一去不返?」

      常歲寧:「或許會。」

      「大人愛才心切,為何不出言挽留他呢?」郝浣道:「或是與他約定再見之日,哪怕親自送一送也好……」

      今日大人的表現,並不是大人一貫的「待才之道」。

      殊不知,戀才腦在身的常歲寧只是表面看起來輕鬆,內心早已在滴血了。

      但結合唐醒一直以來展露的心性與態度,她對此一日也有所預料就是了。

      「他與旁人不同,他的心不定,憑外力是留不住他的,我表現得越是不舍,反倒會給他壓力,或適得其反。」常歲寧道:「他未曾明言,或許也是在思量真正的去留。他若想回,自然會回來的。」

      這些時日,唐醒與她出生入死,談見聞,談劍法,談天下大勢,卻唯獨不曾談過他之後的打算。

      此次,若他還會回來,才能代表著他真正願意留下。

      「若他不再回來呢?」郝浣憂心地問。

      「我若留他不住,旁人也留不住他。」常歲寧:「至少不必擔心他會成為敵人的助力。」

      唐醒之才,無可否認,且無可替代,此人不單心思敏捷,見識更是真正意義上的廣博,在常歲寧看來,對方尚未在她手中發揮出真正的大用處。

      若是可以,她萬分希望,能夠等到唐休困回來尋她。

      常歲寧懷著不舍的心情,剛出了大帳,又遇前來向她辭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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