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鼓圓了眼睛，耳邊不斷縈繞著嘉和子說出來的最後四個字——令人作嘔。

我幾乎氣壞了。

她究竟是站在一個什麼立場上對我說這些話？

「你應該很清楚，我是冥司的女朋友。」

「冥司是誰？小司哥哥的名字叫做冥小司，你連他的名字都記不住，看來不是一個合格的女朋友呢。」

「……」

這丫頭，純粹是來給我添堵的。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什麼意思？」

她顯然聽不懂這句話。

我懶得跟她解釋，轉身走出廚房。

她跟出來，沒好氣地說：「你剛剛是不是在罵我？」

「沒有。」

「你不要欺負我不太懂中文，就趁機罵我。」

「我沒有罵你。」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罵我，你跟我去見小司哥哥，我要你當著他的面，把剛剛那句話再重複一遍。」

我無奈扶額，「你有毛病啊！」

「你又罵我。」

「靠！」

我真是受夠她了。

在這之前，是她先說我『令人作嘔』的，我沒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已經便宜她了，她居然跟我沒完沒了了。

「怎麼，你害怕了？」

「怕？」我譏笑起來，「我告訴你，我吉四喜的字典里從來沒有『怕』這個字。」

「那你跟我去見小司哥哥，當著他的面……」

「你知不知道，你張口閉口就是『小司哥哥』，這才更令人作嘔。」

「吉同學，你……你太過分了。」

她紅了眼眶，一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淚水頓時奪眶而出，她一路小跑著沖向書房。

連門都沒敲，她就直接沖了進去。

知道她會向冥司告狀，我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緒，見希宸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我走了過去。

在他身旁坐下，他往一邊挪了挪，看我一眼，冷道：「請跟我保持距離。」

「希宸……」

「拜託，跟我保持距離，我現在還沒有辦法接受你是我的……」後面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但我大概能猜到他想說的是『母親』這兩個字。

雖然他還沒有完全接受事實真相，但他能夠來到這裡，和我們共進晚餐，我已經感到非常滿足。

至少他現在，在嘗試著去接受。

「小司哥哥，吉同學說我令人作嘔，她真的好過分……」

書房裡傳出嘉和子哭鬧的聲音。

她的聲音太大了，我沒有特意去關注書房那邊的動靜，卻輕而易舉就聽到了她十分矯情的聲音。

希宸聞言，朝書房方向看了眼。

「發生了什麼事？」

「某人跑去跟冥司告我的狀了。」

「你真的那麼說她了？」

希宸一臉不信。

我聳了聳肩，很大方地承認，「對，我說了，她的確令人作嘔。」

他嘴邊抽動兩下，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多時，嘉和子就挽著冥司的手臂從書房裡出來，商立麒跟在他們身後，嘴角漾著意味深長的笑。

嘉和子走到我和希宸面前，噘著嘴，眼角還掛著淚痕，模樣楚楚可憐。

「吉同學，請向我道歉。」

當著冥司的面，嘉和子膽子立刻大了許多。

她語氣硬梆梆的，絲毫沒有給我留一點轉圜的餘地。

不過，她對我什麼態度，我必然會以什麼態度回應。

「道歉不可能。」我生硬地說。

她腮幫子鼓起來，氣呼呼地拽了一下冥司的手臂，急得原地直跺腳：「小司哥哥，你看啊！她剛剛就是這個態度，她說我叫你小司哥哥，非常令人作嘔，她真的好過分。」

冥司神情淡漠，我看得出，他被嘉和子纏得有些頭疼。

不等他開口，我起了身，看向他身後的商立麒，一本正經地問：「事兒談完了嗎？」

商立麒愣了下，點頭。

「既然談完了，我們走吧！」

「好。」

希宸跟著起了身，態度倒是十分端正地向冥司道了聲再見，但他沒有理睬嘉和子，這讓嘉和子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難看。

「希宸同學，明天學校見。」

她主動與希宸搭話，但希宸僅僅只是瞥了她一眼，依舊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她失望透頂。

對於希宸的表現，我心中暗爽。

臨出門前，我回頭看了一眼冥司，他還是一張冰山臉，看不出情緒究竟是好是壞。

「我走了。」

他點頭，手臂下意識地從嘉和子的手中抽了出來。

嘉和子身子一僵，抬頭看他。

「小司哥哥，難道你要這樣偏袒你的女朋友嗎？是不是你有了女朋友，就再也不喜歡我了。」她委屈地哭起來。

冥司眉頭皺了皺，伸手一拍她的肩膀，淡道：「別胡說八道。」

「可是你太偏袒吉同學了，她欺負我中文差，一直在偷偷罵我，而且她剛剛並沒有否認，你卻不幫我……」

「她罵你，證明你招惹她了。」

「小司哥哥，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嘉和子被冥司的話驚得鼓圓了眼睛。

「她不會無緣無故罵人。」

「她就是無緣無故罵我的，她說我令人作嘔。」

「夠了，別再說了。」

「小司哥哥，你怎麼可以跟她一樣過分，你們太欺負人了……」

嘉和子情緒崩潰，攥起拳頭在冥司胸膛上重重捶了幾下，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從我身邊快速跑過。

她直接衝出門，跑到外面去了。

我剛要去追，冥司將我叫住：「隨她去。」

我詫異不已，「可她不熟悉這裡，萬一迷路……」

「迷路她會打電話，不必管她。」

冥司沒有露出絲毫擔心的表情，轉了身，不忘說：「我就不送你們了。」然後徑直回了書房。

出了門，樓道上早已不見嘉和子的身影，不知她跑到哪裡去了。

商立麒正正衣領，面無表情地沖我豎起大拇指，正色道：「厲害，一個小姑娘被你逼的離家出走了。」

「我才沒有逼她。」

「你真罵她了？」

「罵了。」

「為什麼？」

「她說我令人作嘔。」

「所以，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差不多吧！」

「呵！吉四喜，你長出息了。」商立麒一臉驚喜，說話間，胳膊抬起，作勢要往我肩膀上搭。

我趕緊將他的手臂甩開。

他苦笑：「你不要這麼緊張好不好？我又不會吃了你。」

「麻煩你正經點。」

「我很正經。」

「我看你是老不正經。」

「你說我老？」

「你就是老。」

「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我借你一百個膽子。」

這時，希宸丟給我們一個大大的白眼，嘴裡嘀咕一聲：「兩個幼稚的傢伙。」

說完，直奔電梯方向快步而去，將我們遠遠地甩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