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驟然加快,眼看著那道身影距離我越來越近,我集中注意力,只見黑影直接穿透車窗玻璃衝進車內。
不及我有所反應,眼前倏地黑了下,但那僅僅只是一瞬間發生的事,緊接著視線就又恢復了正常。
然而,衝進車內的黑影卻已經坐在了副駕的位置上。
餘光瞥見身旁坐定一個身穿黑衣的人,我吞了吞口水,還未提起勇氣轉頭去看身旁坐著的人是誰,一個極具威嚴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我兒子回到你身邊,又出了這麼大的事,你要我如何再放心讓他留在你身邊?」
是閻王!
他的聲音我不可能認不出來。
他居然來了,還是為了冥司而來。
我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不知道該作何回應。
「不要以為你完成了功德,就可以有恃無恐。」
我緩緩轉頭朝他看過去,他目視前方,眉頭緊鎖,神色陰得很沉。
他好像知道冥司的心魔被引了出來……
「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你惹的麻煩還少嗎?」他語氣冷下去,言語間夾帶著深深的責備。
說完,他轉過臉來,目光定定地注視著我。
那雙墨瞳犀利如鷹,看得我心裡不由『咯噔』了一下。
「對不起。」
「你除了會說對不起,還會說什麼?」
他冷著臉質問一句。
我垂下眸子,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收回視線,視線盯著車窗外面,一字一句道:「你能不能放過冥司?」
「什麼意思?」
「放過他,別再糾纏他,據我所知,商立麒那小子對你還不錯,你不防考慮考慮他。」
這話聽得我震驚不已,我反駁一句:「你是不是忘了,我和冥司之間已經有了羈絆契約?」
「我怎麼可能會忘。」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說這種話,你明知道我和冥司是不可能分開的……」
「能不能分開,還不是取決於你?」
他毅然打斷我的話。
我沒聽明白,忍不住追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很簡單,你放過我兒子,別再見他。」
「不可能。」
「你的功德已經圓滿,所以冥司不會再有危險,就算你們分開,他也不會怎麼樣。」
「那如果我死了呢?」我反問一句。
閻王一怔,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
他很清楚,我和冥司的命運因為羈絆契約已經緊密地聯繫在了一起,就算我和冥司分開,但我們的命運始終分割不斷。
一旦我死了,冥司也會跟著灰飛煙滅,然後,我們會一起進入輪迴道,投胎到下一世。
閻王所說的『分開』,只不過是身體上的分離,他無法將我們真正的分開,更加割捨不斷我們緊密相連的命運。
我與冥司,已經是一體的了。
「恕我直言,你的命數將盡。」閻王沉默片刻,忽然開了口。
車內只有我們兩個,他的話無疑是對我說的。
我震驚地看著他,「你是說,我快死了?」
「如果你不離開冥司的話,你會死。」
「你在嚇唬我?」
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閻王巴不得我離開冥司,為了達到目的,他可能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威脅和恐嚇已經不算什麼。
「絕對不是嚇唬你。」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他唇角微揚,笑得有些邪佞:「就憑我是閻王。」
「……」
也許,他說的是真的。
我的命數可能真的要盡了,但我不明白,為什麼他要提醒我,如果不離開冥司,我的命數就會盡?
該不是,我會死在冥司的手上吧?
應該不會,絕對不會。
我不相信冥司會認不出我。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就被我一再肯定。
是啊!冥司怎麼可能會傷害我?
「你請回吧!」我對閻王說。
他面露詫色,「那我的提議……」
「我不會離開冥司,如果你來看望我們,我很歡迎,但請不要再試圖拆散我們。」
「這是你的決定?」
「對。」
「你會後悔。」
「我不會。」
一旦做出決定,結果如何我都接受,我會陪著冥司,和他一起承擔。
閻王沉默下去,目光瞬間黯淡。
商立麒這時走上前來,他敲了敲副駕的車窗玻璃,沖著閻王喊了一嗓子,「老頭,你來幹什麼?我可盯著你半天了,你不會又是來找四喜的茬兒吧?」
閻王淡淡地瞥他一眼,沒有將車窗放下來,身子往前略微傾了些,緊接著,身體輕盈地躍起。
他直接穿透擋風玻璃,跳出車外。
穩穩地落在地面之上,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神情十分複雜。
商立麒走上前,與閻王面對面站在一起。
「你對四喜說了什麼?」他凝眉質問。
閻王面色沉冷,淡道:「跟你無關。」
「四喜的事就是我的事……」
「這麼喜歡她,你怎麼不把她從我兒子手中搶過去?」閻王搶著說。
突然被噎住的商立麒,臉都變了色。
「你在說什麼?我和四喜只是朋友,再說,冥司的女人我怎麼可能惦記。」
「你沒少惦記。」
「我……」
商立麒再次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閻王冷笑一聲,抬手重重地拍了下商立麒的肩膀,語氣鄭重道:「小子,我勸你趁這個機會,把心愛的女人搶過去,這可能是你唯一的機會。」
不等商立麒說什麼,閻王忽然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我只看到了閻王的嘴唇在動,但聽不到聲音,而且,從嘴型上,我無法判斷他對商立麒說了什麼。
但聽完他的話,商立麒眼眸瞪大,好像得知了什麼爆炸性新聞,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閻王,急道:「此事當真?」
「這種事情,我不會開玩笑。」
「可是……」
頓了頓,商立麒沒再繼續說下去,反而回頭朝我看了過來。
不確定閻王跟他說了什麼,但我感覺,可能與我的命數將盡有關。
「小子,你好好考慮考慮,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要把握住。」閻王眉頭皺了下,又拍了下商立麒的肩。
商立麒神色惶恐,他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我,看得我不禁心裡有些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