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復生，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又能做什麼。」黎夜垂眸，嘴裡嘀咕了一句。

聽到這話，我心裡頓時窩起一團火。

「你有沒有想過，就算被退學，林熙兒不至於有輕生的念頭，她會自殺，肯定有其他別的什麼原因。」

他不吭聲，腦袋垂了下去。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追問。

他煩燥不已，暴吼一句：「我能知道什麼？那段時間林熙兒根本不見我，我找過她很多次，她一直閉門不見好不好。」

「所以你就不再找她了？」

「我……」

「你根本不愛她。」

「我愛她。」

「不，那不是愛，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愛。」我很肯定地說。

雖然我自己都還沒有悟透什麼是愛，但是黎夜對林熙兒絕對不是愛，或許是喜歡，或許是佔有，但絕對不是愛，至少不是深愛。

黎夜看了我一眼，沉默了。

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餘光瞥見門口站著個黑影，望過去才發現冥司不知何時站在那兒。

他神情淡淡地看著我，薄唇緊抿，始終沒有打擾我與黎夜的談話。

看樣子，黎夜真的不知道林熙兒退學之後又遭遇了什麼致使她自殺。

眼下，米雪已經慘遭林熙兒毒手，想要尋找真相，只能從活著的人身上入手。

劉詩音與鹿文靜或許知道些什麼，除她們之外，還有校長。

然而，校長不太好套話，我想，首先應該從劉詩音和鹿文靜著手，兩人與米雪關係親密，對於米雪的事多多少少會知道些。

問她們，總好過去校長那裡碰一鼻子灰。

「其他的事情，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問黎夜。

他點點頭：「我真的不知道。」

「韓美智的死呢？」

「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我表示懷疑。

不過，他若不像韓美智說的那樣可惡，說不定真的與韓美智的死無關。

如果他不是韓美智與校長在音樂教室時，從背後攻擊韓美智的人，那麼那個人會是誰？

我無奈地看向冥司，他唇角向上揚了揚，笑得有些邪魅。

他明明什麼都知道，就是偏偏不肯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非要我自己一點一點地去查。

「算了，今天就這樣吧！」我嘆了口氣，轉身就走。

黎夜沒有挽留我。

到了門前，我忍不住回頭看向黎夜，對他說：「不好意思，我騙了你，我已經結婚了。」

他詫異地抬頭。

我沖他笑笑，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抬起左手，指著手上的冥戒說：「這個不是裝飾品，是我老公送給我的戒指。」

冥司沉沉一笑，長臂伸來，得意地往我肩頭一搭，摟著我出了房間。

到了客廳，我往餐廳瞄了眼，不見唐古染，我想冥司現身的同時，她可能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了。

離開黎夜家，天已經完全暗黑了。

時間是晚上七點半。

黎夜精心準備的牛排我並沒有吃完，不過，倒是不覺得腹中有飢餓感。

想到林熙兒的死與韓美智的死因都還沒有查清楚，我腦子裡亂成一鍋粥。

我沒有打車，而是與冥司慢悠悠地散著步。

吹著夜風，多少能讓大腦清醒一些。

「你早就知道黎夜不是兇手，所以才沒有阻止我去見他，對不對？」我漠然開口。

一抬眸，就與冥司黑亮的眸子對上。

他笑笑，「如果有危險，你覺得我會不管你么？」

「那可不一定。」

「切！」他不屑地白了我一眼。

沒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我瞪著他，一本正經地說：「你就不能告訴我到底是誰殺了韓美智么？」

「如果我什麼都告訴你，你還要腦袋幹什麼？」

「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既然長了腦袋，凡事就要多動腦，免得腦子生鏽。」說話間，他的長指在我腦袋上輕輕戳了一下。

雖然不疼，可我還是憤憤不平。

「你是嫌我沒長腦子嗎？」

「我可沒這麼說，到目前為止，你做的還不錯，至少比我預期中要好得多。」

「那你預期中我是怎樣的？」

他『噗哧』一笑，眸中閃過一抹狡黠，說道：「我一直認為，你很蠢。」

「什麼跟什麼？居然說我蠢，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我氣得一把將他推開，他卻厚著臉皮湊過來，再次摟住我的肩膀，力道之大，我就是想掙脫也掙脫不了。

「躲我遠點，我在生氣，你看不出來么？」我沒好氣地瞪著他。

他的臉上卻掛著燦爛的笑。

「生起氣來的樣子，真丑！」

「你……」

「不過我喜歡。」他快速接了茬兒，不等我反應，就捏起我的下巴，俯身吻了下來。

他的唇涼涼的，舌、尖在試圖撬開我的牙關……

覺察到幾個路人用詫異的眼神看著我，還時不時地盯著我發笑，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冥司現在不是現身狀態。

那麼，在路人眼中，我就如同一個神經病一樣，孤身站在路邊，仰著下巴做出一副正在接吻，並且還十分享受的姿態。

我的臉瞬間熱了起來，全身的血液都一股腦地往臉上沖。

我猜，我的整張臉都紅得像血一樣了。

回過神，我用力掙扎，拼盡全力把面前的冥司推開，轉身撒丫子就跑。

剛剛那一幕實在是太尷尬了。

冥司腦袋秀逗了么？

自己是不是現身狀態他不知道么？居然在大街上就突然向我吻了過來，吻就吻吧！就不能現個身再吻？

我腳步不停，在夜風中瘋狂地奔跑，不知冥司有沒有追來，我沒有想要停下的念頭。一口氣跑進一個小公園，見公園裡行人稀少，找了處長椅這才坐下來。

大喘著粗氣，好半天才將狂跳的心臟平復下來。

剛剛緩過神，身旁就坐下一個人。

轉頭，對上冥司淡笑的臉，我忙收回視線。

「跑什麼？」他湊過來。

我正要說話，就見一對年輕的情侶朝這邊走過來，而且兩人直接在對面的長椅上坐下，接著就旁若無人地靠在一起，激烈地擁吻。

我哭笑不得。

冥司的手臂忽然搭到我的肩膀上，他用力把我往懷裡一摟，淡道：「別告訴我，你是因為害羞才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