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我們對面坐下。

商立麒問：「韓美智遇害時身上穿的制服，還有她的遺物你還留著嗎？」

「遇害？」女人注意到了商立麒說的這個字眼。

商立麒點頭：「你女兒不是自殺的，是被謀殺，這是有預謀的故意殺人。」

女人眼睛瞪大，情緒頓時變得有些激動。

「為什麼，為什麼有人要殺她？」

「你女兒的東西你還留著嗎？」商立麒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女人微愣，稍稍冷靜了些，她站起來，點頭道：「東西都在，你們跟我來。」

與商立麒對視一眼，我趕緊起了身，跟著女人進了韓美智的房間。

房間內很乾凈，所有的東西都擺放的井井有條，與客廳的凌亂簡直形成鮮明對比。

我走到桌前，伸手摸了下桌面，很乾凈，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

「你每天都打掃這個房間嗎？」我問韓美智的母親。

她一邊從衣櫃里取出韓美智的學生制服，一邊回應：「對，每天都打掃。」

將制服取出平平整整地放在床上，她又轉身去書桌的柜子里取韓美智留下的遺物。

所有的東西都裝在一個不大的盒子里。

我拽了下商立麒的衣角，他轉過臉來。

「手套。」我提醒。

他的手探進兜里，摸出兩副白手套，將其中一副遞給了我。

手套戴好，我上前去拿制服，制服的外套、包括襯衣的扣子都完好無損，而且衣服上沒有一點血漬和污漬非常乾淨。

我詫異地看向韓母，詢問：「這制服，你是不是洗過？」

她將盒子放在床上，「上面都是血，當然要洗。」

「……」

我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趕緊打開一旁的盒子，裡面有一支手機，一支電子手錶，還有一些零散的小東西，那些零散的小東西里，我眼利地看到了一顆扣子，那扣子不是制服上面的。

我將扣子拿起來，問韓母：「這顆扣子你從哪兒發現的？」

「制服的兜里。」

「你是洗制服前發現的，還是洗制服后發現的？」

她想了想，說：「好像是洗后才發現的。」

我頓時有些無奈。

如果冥司給出的提醒可以找到有利的證據，那無非就是某個物件上留下了校長徐先發的指紋，可現在看來，就算有指紋，也早就被洗得乾乾淨淨了。

我估摸著，這一趟我們算是白跑了。

商立麒拿起盒子里的手錶仔細看了看，然後從兜里摸出一個透明的小袋子，將手錶裝進了袋子里。

「阿姨，這些東西我們可能要帶走。」他邊封好透明袋的介面，邊對韓母說。

韓母神情緊張，急切地問道：「你們真的確定我女兒不是自殺的嗎？」

「你相信你女兒自殺？」商立麒不答反問，一句話就把韓母給問愣了。

她沉默許久，大聲說：「我不相信。」

「很好！阿姨，你不用擔心，我有個當刑警的朋友，這些都會作為物證送去鑒定科，你就等著你女兒的死因水落石出的那天。」

韓母點點頭，卻又憂心忡忡地問：「你那個刑警朋友可靠么？」

「可靠啊！」

「你們是真的要幫我女兒是嗎？」

「是。」

「我能相信你們嗎？」

「請你相信我們。」商立麒一本正經地說。

韓母重重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商立麒將手機也裝進了一個透明袋，又翻了翻盒子里的其他小物件，抬眸對我說：「手錶、扣子都找到了。」

「可是這扣子跟衣服都洗過了。」

「把扣子裝起來。」

我按他說的照辦。

離開韓美智家以後，我看了眼商立麒手中拿著的三個透明袋子，裡面分別裝著手機、手錶、以及一顆扣子，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我想那顆扣子應該是黎先發衣服上的，上面應該有他的指紋，只是扣子和著衣服一起洗過，指紋有可能鑒定不出來。」

商立麒豎起一根食指晃了晃：「不一定，人的指紋是帶油性的，如果指紋留在堅硬物體上，就算泡了水，指紋依舊還在，一般不是刻意去沖洗的話，是洗不掉的。」

「真的？」

「廢話，當然是真的。」

「那就說明我們還有希望。」

他笑笑，大步走在前面。

上了車，他摸出手機拔出陳洛洋的電話號碼，連線許久才接通。

陳洛洋忙得屁股著火，開口就是一句：「有事晚點再說，我正忙著。」

商立麒張了張嘴，還沒說話，陳洛洋就已經匆匆掛了機。

他愣了片刻，將手機揣回兜里，發動車子，自言自語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先去劉詩音家裡了。」

……

車子在路上平穩行駛。

消失了好一會兒的唐古染忽然出現在後座上，她往前探著腦袋，沖我嘻嘻直笑：「剛才我偷偷溜去看我哥了。」

「他在幹什麼？」

「在老老實實地上課。」

「挺好。」

「這是要去哪裡？」她問。

「劉詩音家裡。」

「我感覺你們兩個好像偵探啊，福爾摩斯，柯南，有木有……」唐古染嘻嘻哈哈地說，她一出現，車內的氣氛就變得活躍起來。

時間因此過去的很快，一恍眼就到了劉詩音的住所。

她家住的是獨幢別墅，居然距離我家不遠。

到了門前，我按響了門鈴，來開門的是一個年紀五十歲左右的女人，她身上圍著圍裙，看衣著似乎是家中的保姆。

「你好，請問劉詩音有嗎？」我禮貌地問。

女人打量著我們，「你們是？」

「我們是她同學，她今天沒去學校，老師讓我們過來看看她。」我張口就來，忽然感覺自己好像越來越會撒謊了。

「她在。」

保姆將我們放行。

進了屋，最先聞到一股飯菜香，瞬間，肚子就感覺有些餓了。

「你們等等，我去房間叫她。」保姆略顯慌張，顯然她正在做飯。

「不用了。」我叫住保姆，環了眼這諾大的房子，一樓除了保姆沒有其他人，想必劉詩音的父母這個時間並不在家。

「我自己去找她，你告訴我她在哪個房間就成。」

保姆笑了笑，「那也行，正好我在廚房忙呢，你上二樓，直走右手邊第二個房間就是。」

「好，謝謝你。」

「那我去忙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