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屍還魂的前提是，那具屍體完好無損，你沒聽到鄰居議論的是慘死么？」他說。

我略微愣了下，「你的意思是說慘死的屍體並不完好？」

「身上有大面積傷口的話就不算完好。」

我點了下頭，感覺這下子厲鬼不會再有機會霸佔五福的身體了，不過在五福的身體上搞出大面積的傷口，這實在讓人有些心疼。

在家等待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陸汐沒有回來，想必他已經確認過屍體，並且帶著1號幽冥回陰間去了。

本來想去現場看看，然而一想到吉文泰和胖嬸的態度，我認為我還是不要出現的好，免得又被指責打罵。

我不方便現身，但冥司可以，他解除了自己的現身狀態，直接出了門。

他是當天晚上才回來的，並且將詳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我們說了。

五福的屍體已經再次轉送到靈堂，吉文泰和胖嬸兩人都守在靈堂，胖嬸哭天喊地的，不少街坊鄰里都在勸慰她，而吉文泰正在聯繫離開不久的胖嬸娘家那邊的親戚。

我們吉家已經沒什麼親戚了，吉文泰與姑姑來往極少，尤其是我和姑姑逃離村子之後，他們之間幾乎就斷了聯繫。

五福出事，他沒有通知我和姑姑，這一次，恐怕也不會通知。

我們吉家，這是要徹底斷了香火么？

吉文泰和胖嬸承受的打擊一定很重，在他們看來五福是死後重生，他們正激動不已之時，五福又忽然之間慘死，換作是誰，也禁不起這樣的雙重打擊。

心情很沉重，一想到老兩口傷心欲絕的樣子，很是心酸。

我看向冥司，正好他也在看我。

「這樣做會不會錯了？厲鬼說他可以替五福給他爸媽養老送終，可我們卻殺了他……」

冥司輕啟薄唇，還未說話，目光猛地一沉，視線幽幽地盯向牆角。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個黑影從牆裡走出來，那黑影的面目漸漸清晰，是五福。

他直奔我而來，瞪著雙通紅的眼睛怒不可遏。

他的速度很快，發現冥司有上前要阻止他的意思，我抬手示意冥司不要動。

冥司腳步怔住，面色陰得很沉。

他冷冷地睨著五福，而五福迅猛地逼到我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想要掐住我的脖子，但他的雙手卻從我的身體中穿了過去。

他還是不行，完全抓不住實物，即使他的怨恨正在無限增加。

他對著我又抓又打，他的手總是穿過我的身體，我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你為什麼要殺了那隻鬼，就算要殺他也要由我來殺，你太多管閑事了，我沒讓你做的事，你為什麼要做。」他歇斯底里了。

我不知道怎麼跟他說，我是想替他報仇，所以才同意幽冥去製造意外殺了那隻厲鬼。

厲鬼一天不從他的身體中分離出來，就有許多未知的因素需要考慮，或許厲鬼會在人間作惡，因為厲鬼本身的怨氣極重，他可能會做出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可怕行為。

「發生什麼事了？你們一個個的表情怎麼都這麼凝重？」蒙甜不明所以。

她沒有使用牛眼淚，所以她是看不到五福的。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冥司和商立麒都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和五福。

「你知不知道那隻鬼有可能給我爸媽養老送終的？你有沒有考慮過兩個老人的感受？」五福的眼淚流了出來。

他逼視著我，從他的雙眼中我只看到了痛恨。

「就算要殺他，也要由我親自動手，你摻和什麼？你以為你替我報了仇，我就會感謝你？」他咬著牙，暴吼出聲。

冥司上前把他推到一旁，厲聲說：「不要誤會四喜，那隻厲鬼生性惡劣，生前做過很多傷天害理的事，如果不把他從你的身體中分離出來，他會借用你的身體繼續在陽間作惡，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我不聽你們這些大道理，你們都是一夥的。」五福指著冥司大聲叫起來。

冥司凝著眉，一臉無奈，他嘆息一聲，語氣也軟了些：「吉五福你聽著，那隻厲鬼生前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棄之不顧，你認為他會給你父母養老送終嗎？你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你們才是合起伙來騙我。」

五福已經失去了理智，他聽不進去冥司的話，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這樣跑掉了。

他穿透了牆，牆的另一頭是我的房間。

我上去，推開門進入房間，可裡面並沒有五福的蹤影。

他走了。

我沒想到五福會這麼氣憤，我還以為厲鬼從他的身體中分離出來，他會開心一些，結果卻是這樣。

到底要我怎樣才可以？我若對厲鬼不管不顧，五福又會怎麼想我？

好像我做什麼他都不會滿意。

……

五福走後好一會兒，我的情緒仍然不能平靜下來。

我們四個都聚集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個個面色沉重，屋子裡很靜，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咳咳！」商立麒咳嗽一聲。

「那個，都別忙著傷感了，那隻厲鬼還沒收拾掉。」他好意提醒。

我頓時一跟頭站起來，「是啊！我還沒弄死那隻厲鬼，我一定要弄死他才行。」我像是著了魔，抓起茶几上越野車的車鑰匙跑了出去。

從越野車上拿了商立麒的背包，我回到屋裡，從裡面取出幾道符，一罐黑狗血，一柄桃木劍。

我要親手收拾了那隻厲鬼。

儘管對陰間的條例還不是非常清楚，但厲鬼的所做所為無疑是要被帶到陰間接受冥界地獄的懲罰的。

我忽然很好奇冥司為何沒在幽冥完成任務之後，直接讓陸汐把厲鬼帶走，難道他是故意的，知道我非親手殺了那隻厲鬼不可？

我狐疑地看向他，他神色淡淡的，看了眼我從背包里拿出來的東西，說道：「那隻厲鬼在這個村子里，確切地說我私底下讓陸汐設了個結界，厲鬼逃不出去，他可能已經在村子里尋覓下一個目標，要殺要剮一定要快。」

他的意思非常明確，無疑是在說——快去宰了那狗娘養的。

有了他的這番話，我更加堅定了一定要親手殺掉那隻厲鬼的信念。

商立麒起了身，從包里摸出一個羅盤向我拋過來，「你可能需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