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視線轉移，盯著窗外霧蒙蒙的天。
「你知道嗎？血族的成員增加了。」他幽幽地說。
我一愣，「血族成員增加？誰？」
「那具屍體。」
他轉過臉來，黑亮的眸中閃過一抹幽光，面色淡然道：「正常情況下，被血族咬了，變成吸血殭屍的機率佔百分之五十。」
「你的意思是說，那具被發現的屍體已經變成吸血殭屍了？」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點了點頭，「屍體不見了，而且他被咬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我想，他是自己跑了，那位執拗的陳警官有的忙了。」
說話間，他唇角上揚，笑得邪魅陰翳。
我咽了咽嗓子，極少看到冥司透出這麼陰森的笑，心裡頓時有些發毛。
「還記得陳警官給我看的照片么？那個陌生男人。」他又幽幽地開了口。
我點頭，「就是那個流里流氣像混混一樣的男人？」
「沒錯，那男人基因突變，變成血族之後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吸血。」
我的頭皮炸了起來，轉頭看向窗外，大雨傾盆，才下午四點，卻彷彿夜幕降臨。
如此惡劣的鬼天氣，什麼可怕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我彷彿已經看到那個男人咬住某人的脖子，鮮血順著那人的脖子流下，在雨水的沖刷下，很快就消失了痕迹。
「屍體失蹤多久了？」
「五六個小時左右。」
「你怎麼知道？」我感到不可思議。
他眉頭一挑，淡道：「網上報導了。」
「……」
沒想到他也會關注網路。
「既然如此，初夢他們一定不會坐以待斃。」
「當然。」冥司神情恢復到淡漠，長臂伸來，攬住我的肩，邊走到沙發前坐下，邊說：「他們應該四處搜尋那人的蹤跡，誓必要在他咬人之前抓住他。」
他的視線又朝窗戶瞥了眼，嘀喃道：「這個夜不會太平靜。」
他話音落下，就聞聽一陣警車鳴笛聲由遠而近，透過窗，隱約可見一道光飛馳而過。
是警車！
警笛聲越來越遠了。
「你可真是烏鴉嘴！」我哭笑不得。
冥司聳了聳肩：「我只是實話實說。」
……
這個夜的確很不平靜，警車來來去去，警笛聲大作。
傾盆的大雨持續了一整晚，我睡得很不踏實，一旁的冥司卻很平靜。
天蒙蒙亮的時候，門鈴聲響了起來。
我好不容易才睡著，被這樣吵醒，很是煩燥。
起身準備去開門，冥司忽然坐起來按住我，「你睡，我去。」
他身形迅猛地出了卧室，只留下微微晃動的門板。
我重新躺下，可翻來覆去睡不著。
好奇這麼早是誰來了，我果斷掀開被子下床。
沿著走廊靠近樓梯，已能聽到一樓的談話聲，是初夢的聲音。
「這小子瘋了一樣，一晚上咬了三個人，完全沒法控制，必須實施火刑。」
接茬兒的是黃晶晶：「如今血族就剩下我們幾個，真的要實施火刑么？如果不壯大血族，幾千年之後，血族基本就滅亡了。」
「王珂，你怎麼說？」初夢的聲音。
王珂：「一切聽你的。」
「你就只會聽初夢的。」黃晶晶抱怨。
走到樓梯上，居高臨下已能看到他們。
冥司獨自坐在沙發上，神情漠然。
初夢、黃晶晶以及王珂都身著黑色雨衣，三人全身濕漉漉的，而地上還躺著一個，那人雙手雙腳都被繩子捆綁著，嘴裡也塞著一條手帕，此刻正瞪著通紅的眼睛奮力掙扎。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流里流氣的小混混。
他果真如冥司說的那般變成血族一員了。
但我想不通的是，血族的事情為什麼要來這裡談？既然他們已經抓到新成員，要實施火刑，還是進行教育，都是他們的事，為何把人帶來？難道這種事情還要徵求冥司的意見？
雨還在下，不過雨勢小了很多。
室內很悶氣，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我止了步，在樓梯上坐下來，就這麼居高看著他們。
地上的小混混還在掙扎，黃晶晶上前，一把扯下他嘴裡的手帕，他立刻破口大罵：「你們這群人，把我變成一隻怪物，我跟你們拼了。」
他發狠地吼起來。
冥司眉頭蹙了下，甩手丟給初夢一把鑰匙，「把人帶走，要火刑還是怎樣，都別在我這裡吵，煩。」
之後，冥司又說了一個地址，稱那裡離市區很遠，是幢無人居住的老宅子，在那裡對混混處以火刑不會被發現。
初夢接受了他的好意，給了王珂一個眼神，王珂立即從黃晶晶手裡奪過手帕塞回混混嘴裡，將人扛起就走。
他們離開之後，冥司盯著地板上的水漬眉頭皺得很緊。
他抬手打了個響指，就見衛生間里自動飄出來一條白色毛巾，那毛巾自發地在地板上蹭來蹭去，不一會兒就將水漬擦乾。
我坐在樓梯上，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
冥司半躺在沙發上，喃喃地說：「要偷看到什麼時候。」
原來他知道我在偷看。
我起身，走下樓，他朝我看過來，目光淡淡的。
「都聽到了？」
「嗯。」
他沒說話，我湊到他身旁坐下，他身子一斜，腦袋枕到我的腿上，抬眸睨著我，幽黑的眸子晦澀如暗沉的海水，深不可測。
「之前一把鬼火燒毀血族長老的宅子，現如今他們沒有可以實施火刑的地點，現找來不急，所以來找我，正好有幢空置多年的宅子，離郊區遠，可以供他們使用，算是一點補償。」
他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說。
「我又沒說什麼，你解釋什麼？」
我一問，他表情一僵，壓低聲音，故作鎮定地說：「我沒有解釋。」
「既然不是解釋，那我就當你和初夢交情很深了。」
「朋友的交情。」他又解釋。
「只是朋友？」
「不然？」他劍眉微挑，白皙冷峻的臉異常俊朗。
「聽說那小混混咬了三個人？」
「是，不過三個人被吸幹了血，變成乾屍，這種情況下，不會發生基因突變的狀況，也就是說，那就是三具屍體，不必擔心變異。」
他說得很清楚，我點點頭，又忍不住好奇問他：「為什麼血族的事情你知道的這麼多？」
「我學識淵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