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能的!」司寒夜揉著珍珍的發頂,心疼的在上面親了親。
孕期的人睡覺沉,客廳里珍珍哭鬧這麼大的動靜,白欣辭愣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臥室的房門緊閉著。
司寒夜就在客廳,抱著珍珍不厭其煩的說著一些瑣碎的話。
連房子的門沒關上他都沒有注意到。
劉嫂進門的時候,看見客廳里的兩個人,楞得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對著老婆孩子的一張好臉。
在看見外人的瞬間立馬撤換。
冷峻的目光掃過,劉嫂登時眼神發飄,她磕絆地道:「我是這家的保姆,我姓劉,您是……」
司寒夜冷聲道:「這些不用你來過問,做好的你事情就行了。」
兒童餐先做好,司寒夜坐在珍珍身邊,眼睛像是長在了臥室門上一樣。
心裡建設做了一大圈,他才輕手輕腳地推開臥室的房門。
床上的人四肢上的石膏還沒有拆掉,側身躺著,白欣辭的臉就算是睡著了也散著溫和。
從門邊走到床邊只不過幾步的距離。
心跳的幾乎像是要蹦出來。
司寒夜在床邊蹲下,靜靜注視著。
她胖了些……還是臉上肉多謝好看……
手臂抬起,指尖靜默隔空描摹著睡顏上的無關。
白欣辭的手就算是睡著了,都保護似的搭在胸前的腹部上。
高高隆起的腹部與過分纖瘦的四肢形成強烈的反差。
司寒夜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定在那裡。
著是他跟白欣辭的孩子……
母親蘇茹的話司寒夜壓根就沒有聽進去。
他從沒有懷疑過白欣辭肚裡的孩子是季寰宇或者是其他人的……
本性涼薄的人,血緣親情也都只看眼前。
還沒有發生過的事情,還沒有出生成人的。
從前在司寒夜這裡統統都不作數。
此刻他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有了這個孩子,他跟白欣辭就永遠不會真正的分開。
他跟白欣辭的兩個人的鮮血,還有羈絆多年的情感,磕磕絆絆交織了這麼些年,最後凝結在了這個還沒出生的孩子身上。
骨節分明的手,許久停留在半空中。
司寒夜出神到連白欣辭何時睜開的眼睛都不知道。
帶著薄溫的手牽住的瞬間,司寒夜的所有感官全部僵住。
那隻手不顧他掙動的力道,固執的牽著他向下引,最後停留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它會動了……」白欣辭聲音極輕地道。
薄薄的肚皮下好像有個東西在動,它十分有生命的拱著自己的掌心。
一股從未感受過的情緒在心頭盎然升起。
這似乎就是血液生命的傳承,紐帶的力量。
司寒夜的表情扭曲般地抽動了下。
這麼久的日子,他不知道多少次想像過白欣辭大著肚子的模樣。
可臨到近前,這種帶著生命的巨大衝擊,仍舊弄得他說不出話來。
「欣欣……我」
白欣辭定睛看著他,眼睛帶著包容和釋然,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似乎不需要他做任何解釋。
「阿夜……它想你了……」
思念像一條看不見頭的河,他們端站在河的盡頭,縱然心頭都知道對方心底眼裡的話,卻千言萬語壓在心上說不出一個字。
過分安靜的早飯,吃得劉嫂牙根都發疼。
飯桌上緘默的男女,卻好像早已習慣了一樣。
換了誰都會覺得過於專注,讓人發毛的眼神始終跟隨著白欣辭一舉一動。
被看的那個人,仿若一點感覺都沒有跟往常一樣依舊淡然安靜。
不知道司寒夜來這一趟到底是因為什麼。
白欣辭也沒去追問。
倒是許久沒見到司寒夜的珍珍,高興的笑一直就沒下去過。
一大一小站在門口,珍珍樂滋滋地道:「媽媽,我們很快就會回來噠!」
白欣辭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自知把小丫頭得罪了,司寒夜便主動提出要帶珍珍出去玩。
西裝革履的男人抱著個小丫頭,走在大街上多少有些引人側目。
周一早上正是上班上學人最多的時候。
司寒夜抱著珍珍在街上,沒有什麼目的只是悠閒地逛著。
行至一處人群扎堆的地方,抓住他衣服的手好像緊了下。
珍珍的目光落在一群小朋友身上。
「怎麼了?」
司寒夜肩膀上沉了下來。
一直東張西望嘴裡喋喋不休的珍珍,突然停了下來,小腦袋窩進了他的頸窩裡。
不遠處的幼兒園,小豆丁們地鬆開家長的手,或高興或哭連連的往幼兒園裡走著。
司寒夜的心突然不好受了起來,他摸了摸肩膀上軟軟的腦袋道:「煩人精……你是不是想上學了。」
瘦小的肩膀動了動,悶悶地道:「我會上學的……」
「等我病好了,我就能上學了……還能有小朋友跟我一起玩……」
本不應該出現在孩子身上的懂事,像一根細細的針一樣扎在了司寒夜的心上。
他道:「反正早晚都會上學,那我們先去看看熟悉一下環境好不好……」
「好……」
清早的幼兒園門口,車子家長人群涌在一處,距離司寒夜他們不過幾米的牆角下,一個詭異的身影暗戳戳的跟著。
見到其他小朋友都是家長牽著,珍珍就掙動著不想讓司寒夜繼續抱。
幼兒園門口的幼教看見帶著孩子來的家長,便讓給了他們一張表格,簽過之後就可以進去參觀。
紙上的許多字珍珍看著都很眼熟,她拉了拉司寒夜的袖子道:「我能不能自己填啊?」
司寒夜挑眉看她,「你會寫幾個字?」
和諧的氣氛維持不過五分鐘,司寒夜一張嘴就開始招人煩。
「我怎麼不認識!」珍珍的小手指頭點著紙上道:「這些我都認識!」
「我媽媽教我識字了!」
挺起胸膛驕傲又賭氣的小模樣,把司寒夜心底沉鬱的情緒都掃清了大半。
「就是認識而已,會寫了才算識字。」說著他把筆放在珍珍的手裡,自己則在包圍地握著,「來吧,我帶你寫……」
清朗的日光籠著珍珍的臉上,映出一層淡淡的容貌,她盯著紙上的內容,生怕別人知道她認識字一樣,大聲地念著。
「姓名,白珍珍,媽媽,白欣辭。」
「爸爸,白正楷……」
「白正楷」一出珍珍和司寒夜的身體同時一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