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很快帶了秦墨和蘇德海進來。
秦墨行禮向高知府說明來意。
得知是來補充證言證詞的,高知府讓文書先給秦墨記錄口供。
他轉向蘇德海,「你是蕭三郎的岳父,是為你女婿敲鳴冤鼓?」
蘇德海跪在地上正難受呢,想當初他也曾是個五品官,見到四品知府哪裡用得著下跪。
聞言撇撇嘴,「我才不為他鳴冤呢,不是說知府大人是好官?有大人在肯定能還他清白,哪裡用我為他鳴冤。」
一旁的秦墨聽得嘴角有些抽,蘇大叔是怎麼用不屑的語氣說出如此吹捧的話的?
高知府被這句話說得心裡莫名舒暢,「那你敲鳴冤鼓是為了什麼?」
蘇德海憤憤不平的瞪向一旁的蕭四郎,突然間暴起,衝著蕭四郎就踢了一腳,「我打死你個小癟犢子,竟然敢算計老子。」
蕭四郎不防,被他踢到了屁股,氣得脖子上青筋都起來了。
「你這個死老頭,怎麼胡亂打人呢。」
兩個衙役上前抓住蘇德海,蘇德海仍舊氣呼呼地跳腳瞪著蕭四郎,「大人,我是來告蕭四郎的,今兒上午就是這小子用一罈子酒把我開了,他才趁機進了我女婿的房間。」
「行了,這是知府大堂,有話好好說,不能動手動打人。」高知府眸光微閃,瞬間抓到了重點。
「你說蕭四郎用酒引走了你?為什麼一罈子酒就能把你引走?你很愛喝酒?」
蘇德海又轉身不滿地指著蕭三郎,「還不是怪他和我那個孽女,他們害我染上了一種怪病,聞見酒味就吐。
今兒上午,有人敲門,我開門就看到蕭四郎放下一罈子酒就跑,我一聞見酒味就跑去後院吐了,差點沒吐死在後院。」
高知府驚詫,「還有這種怪病?」
他轉頭看向蕭三郎。
蕭三郎微微勾唇,「大人可以當場驗證。」
蘇德海瞬間反應過來,跳著腳罵蕭三郎,「你個黑心玩意兒又害我!」
高知府使了個眼色,兩個衙役立刻押著蘇德海下去了。
不大一會兒,蘇德海就被兩個衙役拖了回來。
"啟稟大人,確實如此,一聞見酒味就吐了。"其中一個衙役稟報,「吐得還很厲害。」
蘇德海已經吐虛脫了,有氣無力地指著蕭三郎罵,「兩個黑心玩意兒,一個在客棧就想打我,一個在衙門裡還敢害我。」
蕭三郎眸光微亮,悅悅來晉州府了?
蘇德海罵完蕭三郎又罵蕭四郎,最後哭著喊著求高知府為他做主,「我一把年紀了,蕭四郎這般害我,今兒上午我整個人都差點要吐死了。
大人啊,我不管你怎麼判蕭三郎的案子,但蕭四郎害我在前,你得先審我的案子吧?
這小癟犢子害我,是不是得先打他板子?是不是得讓小癟犢子賠我醫藥費?」
高知府被他哭得頭疼,黑著臉問蕭四郎,「你就是為了潛入蕭三郎房間,所以才用酒調走了蘇德海?」
蕭四郎剛才被蕭三郎套過一番話,此刻就不敢隨意亂說了。
他為了指證蕭三郎,已經承認他和李文才潛入蕭三郎房間是為了偷試題,他只能咬牙承認這件事。
「大人,我確實在房間外放了一罈子酒,但我只想引走他,並不知道他聞見酒味會吐。」
蘇德海狠狠淬了他一口,「放屁,你不知道你為啥放酒?大人,你看他都承認了,求大人為我做主啊。
大人,小民一把年紀了,還要這樣被害,他若不先害我,也不會有後面的人命案了,還請大人秉公執法,先處理我的案子啊。」
蘇德海躺在地上哭得可憐極了。
高知府揉了揉眉頭,按照律法規定,蘇德海狀告蕭四郎,雖然是小案子,但蕭四郎害蘇德海在先,人命案在後,他確實得先處理這件事。
況且剛才蕭三郎簡短質問蕭四郎幾句,蕭四郎的話露出諸多破綻,高知府已經斷定這件案子另有隱情,他需要時間推敲一番。
高知府當即下令讓衙役打了蕭四郎十板子,並賠償蘇德海醫藥費五兩銀子,算是了解此案。
蕭四郎沒想到蕭三郎還沒被判刑,自己就先被打了板子,還賠了五兩銀子,整個人頓時不好了。
他又是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人,十板子結束,人就暈了。
見人暈了,高知府宣布暫停審訊,明日再接著審。
蘇德海拿到五兩銀子,滿意地甩手走了,自始至終都沒為蕭三郎說過一句話,讓高知府忍不住側目。
蕭三郎和蕭四郎都被帶走,關進了牢房。
很快就到了夜裡,蕭四郎幽幽醒來,忽然聽到旁邊有陰森森的聲音出來。
「蕭四郎,你好狠的心啊。」
那聲音斷斷續續的,仿佛是從遠處傳來,但卻一下讓蕭四郎毛骨悚然起來。
他嚇得一骨碌爬起來,扯動被打傷的屁股,疼痛讓他整個人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在牢房裡。
牢房裡只有一盞昏黃的燈,光線昏暗不定。
那個聲音幽冷而陰森,再度鑽入他的耳朵里。
「蕭四郎,我的腦袋好疼啊.....」
「你好狠啊,為什麼要拿板磚砸我...」
是李文才,李文才來找他索命了。
蕭四郎嚇得連滾帶爬地縮進角落裡,緊緊抓住牢房的木柵,看到旁邊牢房裡關著的是蕭三郎。
「你...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蕭三郎盤腿坐在地上,聞言掀了下眼皮,淡淡的看過來,「你是說有鬼魂進來索命嗎?」
蕭四郎嚇得渾身癱軟,「你...你也聽到了?」
蕭三郎冷笑一聲,閉上眼繼續養神。
那道陰森的聲音還在繼續,「還我命來!」
「還..我...命...來!」
聲音猶如來自地獄一般,令人寒毛直豎。
蕭四郎嚇得縮成了一團。
不僅是他,整個牢房裡的人都聽到了這個聲音,包括值夜班的幾個獄卒。
幾個人心裡直犯嘀咕,「不會真的鬧鬼吧?」
有膽大的出去外面轉了一圈,「外面什麼人也沒有啊。」
可那個聲音依舊迴蕩在陰暗的牢房裡。
牢房裡不少有不少人開始哭喊起來。
「是鬼魂,鬼魂來索命了。」
「天靈靈,地靈靈,鬼魂今天顯靈了啊。」
各種或恐懼,或悽慘,或興奮的喊聲中,蕭四郎整個人縮成了一團,捂著耳朵,試圖將那個聲音屏蔽掉。
可越這樣,那個聲音越清晰。
「還...我..命...來!」
夜半時分,高知府睡得正香,忽然間被衙役緊急叫起。
他著急忙慌地趕到牢房,看到裡面的情形,整個人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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