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出口,陸闌丞心跳便有些難以控制起來。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渾身燥熱難當,臉龐紅的像火燒雲,連著脖子根和耳垂。
鼻尖有些酸澀,眼眶也是不自覺泛紅,腦子裡更是暈乎乎的,莫名侷促無措。
原本他只是想在錦瑟面前賣賣慘裝可憐,讓她多心疼心疼他,畢竟有些事情,他早就已經不在意了。
可當錦瑟認真地跟他說,他也可以不用當替身時,那些被忽略的,以為早已釋然的情緒,突然蜂擁而至。
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臉龐,錦瑟伸手幫他擦拭,語氣越發柔軟。
「不哭不哭,你這樣,我心都要碎了。」
纖長的睫羽輕顫抖動,艷麗的容色在潸然落淚下美的越發脆弱動人,就連窗邊探頭進來的海棠花都被他比了下去。
「我怎麼哭了?」
像是突然發現自己落了淚,男人鬆開摟在錦瑟的雙手,抬起手背無措地擦拭臉上的淚水,卻輕咬唇瓣,哭的越發厲害。
「這是怎麼了?」
懵懂的眼神水霧瀰漫,淚水如斷了線的珠簾般滑落,輕皺的眉頭又籠罩著淡淡的哀愁與憂傷。
偏偏那身紅的如同嫁衣的衣衫領口處又有些微微敞開,露出漂亮又皙白精緻的鎖骨,還有抬起的玉白手臂...
若是禍國殃民的妖姬蘇貴妃還在世上,想來也會在他蠱惑誘人的美色下甘拜下風。
錦瑟眼神迷離起來,她像是不由自主般,只靠著最原始的念頭去行動。
拽住他的衣領,強迫他彎下腰來,踮起腳尖,吻上那招惹她深入的紅唇。
等回過神來時,看著床榻上被自己壓在身下,用紅綢束縛住雙手,衣衫凌亂,肩上牙齒咬痕明顯,正咬著唇瓣淚眼朦朧地看著自己的男子...
錦瑟:「.......」很慌。
記憶似乎有些中斷,她拼命想自己還幹了些什麼畜生行為,卻忘了身處何境,手指不自覺用力,逼的床上人兒氣喘一聲,淚水滑落鬢髮之中。
聽到那甜到發膩的聲音,錦瑟心神一震,整個人醍醐灌頂,剎那清醒過來。
她鬆開手,仔細地給他合攏好衣衫,系上盤扣,解開手臂上的束縛,並起身下去,撿起掉落在不遠處的玉簪發冠,想要重新給他戴上。
頗有種毀屍滅跡,想要還原一切的感覺。
見到這一切的陸闌丞眼眶紅紅的,咬著牙把自己藏在被褥中。
嚴嚴實實,不叫人瞧見他的異樣。
錦瑟以為他是生氣了,趕緊坐在床邊哄他。
「我會負責的。」不會幹出親完摸完就跑的混蛋事。
拱起的被褥動了動,卻沒有聲音傳出,錦瑟頗有些手足無措,更別提想起過來的初衷了,此刻腦子裡完全只剩下如何把人哄好這件事。
愁人。
他到底是覺得她做得多了還是做得少了?
這要是猜岔了,哄錯了方向,可就更麻煩了。
得想個兩全之策。
錦瑟不知道,此刻被褥下面,陸闌丞正腰帶半開,做著極其臉紅心跳的事情,這自然不能叫她瞧見。
「對了,雖然你跟我講了不是真正陸闌丞的事情,但你還沒解釋這幾天都去幹什麼了?還有,你真正的名諱叫什麼?」
她伸手,像是對待一隻鬧彆扭的貓兒,在拱起被褥上方有一下沒一下地順毛摸著。
耐心地等待了好一會兒,被褥下傳來有些沙啞怪異的嗓音回答。
「璟之。」
他只說了兩個字,錦瑟便默契十足地勾了勾唇角。
「我明白了,你現在的小字就是你以前的名諱對不對?真聰明。」
她誇了他一聲,沒再追問他的姓,點到即止地笑了笑,而後用極其軟糯溫柔的語調喚他。
「璟之。」
被褥下,陸闌丞悶哼一聲,伴隨著酥麻炙燙過後的暢快淋漓,他有些軟倒地癱在床上。
外界,錦瑟像是覺得有些好玩,又或者想聽見回應,便不緊不慢,卻又鍥而不捨地喚他名諱。
璟之,璟之....
「嗯。」
他終於受不住,回應了一聲,卻在錦瑟試圖掀開他一角被褥時,死死抓住,像是生怕她發現什麼。
但錦瑟還是敏感地聞到了空氣中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很淡,若是未經人事的少女,自然不會清楚是什麼,可錦瑟卻有著前世的記憶。
明艷動人的臉上多了些紅意,搭在被褥上輕拍的手掌縮了回來,只是沒過多久,那雙溫柔的眼眸中便出現了狡黠的光芒。
「璟之,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她逗弄地開口,通過被褥輕顫的弧度,便知他此刻有多麼緊張忐忑。
「什,什麼味道,我沒聞到,你快回去吧,明天那麼重要的一天,怎麼可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怎麼能這麼說呢!」錦瑟故意放大了點聲音,讓他以為她是貼近被褥說的。
「璟之不要妄自菲薄,在我心裡,比起大考,你自然是更重要的。」
這話一出口,是瞬間拿捏住了某個人的心態。
「是,是嗎?」
錦瑟笑著又拍了拍被褥上方,讓他感受到自己的真誠,卻也不忘給他施加壓力。
「自然,所以不要再躲著了,裡面多悶啊,我會心疼的。」
哄人的話現如今說起來是得心應手了。
進退兩難的陸闌丞:「......」
好在錦瑟玩歸玩,倒也怕把貓兒逼急了破罐子破摔,於是很快她便再次開口。
「是害羞嗎?那我今日先離開,乖,等我走了就出來吧,別把自己悶壞了。」
說完,她便起身,被褥中,聽著遠去的腳步聲,陸闌丞終於肯探出頭來。
卻驀然對上某個眉眼彎彎,巧笑嫣然,壞心眼女人的視線。
陸闌丞:「!!!」
以極快的速度重新縮回被褥之中,哪怕不見表情,光聽那顫抖的聲線和那難以掩飾的哭腔,也能知道他此刻有多羞惱生氣。
「你,你....騙人!」
錦瑟倒打一耙地開口,「是你出來的太快了,我還沒來得及走呢。」
這次她是真的離開了,但悶在被褥下的陸闌丞心有餘悸,過了許久才出來。
回程的馬車上,錦瑟臉上洋溢著藏不住的笑。
真是太可愛了。
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撿到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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