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雅面無表情地聽著各種雜音,覺得自己可能藥丸。
「輻射能量超標,檢測到粒子風暴即將靠近……」
穿梭艦外層的白色能量護盾應聲破碎。
難道這就是擅自更改原著劇情的報應?
季安雅自嘲地笑了一下。
但,原著里她按著劇情走,不還是死掉了嗎?而且死得賊慘,連異能都被抽乾了。
「……」
這樣一對比,她死在星際旅途中反而是個比較好的結局?
然而,想是這麼想,真當那些漂流的隕石,小行星的殘骸企圖與她的穿梭艦來個親密擁抱時,季安雅依然反射性地撲向了操作台,然後手忙腳亂地按著記憶里的步驟試圖控制穿梭艦。
「臥槽,別搞我啊!」
她穿越還不到一個小時呢。
但失控的飛船任她怎麼操作,都停不下來了。
值得慶幸的是,她的動力系統沒有完全損壞,還能帶著她在星空中旋轉跳躍,一次又一次地躲開前方的隕石。
季安雅跌跌撞撞地亮起代表求救的信號燈。
心中拼命祈求附近有其他星艦經過。
但她隨意選中的目的地實在太偏了,直到她的飛船上的動力系統徹底損壞,眼看再也避不開一塊前方的隕石時,周圍也依舊沒有任何星艦經過的痕跡。
「嘭!」
因為能量罩的破碎,這次的撞擊所產生的轟鳴聲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還要強烈。
季安雅捂著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砸到的腦袋,不甘地嘗試激活覺醒者的血脈。
原文曾經提過,融合了基因的覺醒者軀體強度能讓他們即使身處星際,不操縱機甲,也能維持一分鐘的存活時間。
雖然一分鐘很短暫,但是萬一呢?
季安雅憑著原身的本能,瘋狂用內力衝刺著體內的能量壁障,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自己的頭頂和腰後都變得痒痒的。
但此時的危機,讓她不得不忽略那些不適。
似乎過了漫長的時間,又似乎只是過了幾秒鐘,堅固的穿梭艦外殼變得四分五裂。無邊無際的黑暗壓下,恐怖的力量從四面八方包裹而來。
季安雅甚至感覺到自己的骨骼被擠得「嘎嘎」作響。
胸腔中的空氣一絲一絲被壓榨乾淨,她看到嘶鳴的電雲向她奔騰而來。
「來不及了!」
季安雅絕望地閉上眼睛。
然而,她幾乎都要感到亂流的灼熱了,耳邊卻突然傳來響動。
似乎是星雲聚集,又似乎是塵埃散開。朦朧的視線中,季安雅看到,四周灰濛濛的霧氣由遠及近,不斷聚集,逐漸形成一具少年的軀體。
少年踏空而來,他的身後,數不清的異形生物俯首彎腰,姿態恭敬而馴服,沉默地跪在星空中。
「就是你在呼喚我?」少年一頭銀髮,眼眸仿佛世間最純粹的紅寶石。
季安雅一臉懵逼,但她此刻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少年。
——請救救我。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季安雅渾渾噩噩地睜開雙眼。
四周黑沉沉的,一點兒燈光都沒有。
有一瞬間,她懷疑這裡是地獄,而她已經死了。
直到,她看見那個銀髮少年。
少年背光走來。
伴隨著他的動作,周圍的光線逐漸明亮。
「!」
她還活著!
這個認知讓季安雅激動地坐起來。
但才一動,她就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嘶!」
她的身體仿佛被戰艦碾壓過,每一個毛孔都叫囂著疼痛。
「不舒服?」
這話聽著像問句,但少年的語氣卻更類似於陳述,甚至還帶了點疑惑。
就好像是對「怎麼會這麼脆弱」的不解。
季安雅:「……」
她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起。
好在少年也不是非要她給出一個答案。
他平靜地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再喊痛,就這麼拿著光腦站在了她的面前。
「感謝您的救助。」季安雅趕緊道謝。
同時偷偷瞟過他的眼睛。
那是一雙果綠的,仿佛將一整座森林都囊括其中的顏色。
——和記憶中的那顆紅寶石沒有絲毫相似。
「大概是之前看錯了吧?」再怎麼強悍的人類也不可能隻身出現在星空中,又不是蟲族。
季安雅心想。
少年的光腦正放著視頻。
季安雅被視頻內容吸引,忍不住眼神飄了過去。
少年見此,直接將光腦塞進了她的手中。
「謝,謝謝?」
季安雅有些受寵若驚。
但她實在有些好奇,因此也沒有客氣。
光腦中正播放的是一段動態影像。
地點是聯邦民眾都十分熟悉的議政大廳,各大政要都在,因為角度問題,並不能看清為首的元帥的神情。
令人震驚的是,影像中有兩個蟲族。
活生生的高等蟲族。
其中一個披著一頭金色的半長捲髮,身材羸弱,頭頂兩隻觸角,額頭上覆著繁複的花紋,猶如蔚藍大海的眼眸中複眼無數。
季安雅不過看了一眼,就覺得頭昏腦漲,手腳虛軟。
另外一個則是一頭黑色的及腰直發,面色蒼白,額上一隻觸角,閉著眼睛,神情冷漠。
「既然你們想議和,那麼就拿出你們的誠意來吧,我們的冕下會自行判定是否接受你們的請求。」
蟲族的嗓音甜美如蜜。
季安雅盯著視頻,終於明白之前便宜弟弟說的蟲族要選新娘是怎麼一回事了。
古往今來,戰敗國議和,拿出的都是金錢,土地跟美人。蟲族雖然看似什麼要求都沒提,但聯邦卻不得不將所有東西都準備好。
令季安雅好奇的是,傳說蟲族並沒有性別,聯邦怎麼就判定,一定是新娘呢?
她疑惑地合上光腦,將它遞還給少年。
「謝謝。」
銀髮少年沒有動,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頭頂。明明是沒有溫度的視線,季安雅卻覺得,繼續被他這樣看下去,她的頭頂就要著火了。
「我的頭上怎麼了嗎?」
她問了出來。
少年沉默片刻,吐出了兩個詞,「耳朵,還有尾巴。」
季安雅:「?」
她不敢置信地抬手摸去,果然摸到了一手的毛絨絨。
「……」
她這是,覺醒血脈成功了?
「初級覺醒。」少年的目光死死定在她的頭頂上。
季安雅哽了一下,「你要不要摸一下?」
話才出口,她就感到了十分的羞恥。
哪有人邀請人摸耳朵的呀?
然而,她的臉還沒紅透,少年略帶涼意的手,就覆上了她的頭頂。
「好。」
這一次,少年的平淡無波的聲音中,終於帶了點別樣的情緒。
季安雅的臉幾乎要燒起來了。
好在,沒等她把自己真的燒起來,外面就響起了清越的男音。
「打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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