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嗎,燒掉它。」男人又說道。
傅陵川點著了文件,看著那團火慢慢地在風裡燃燒。
突然,身後沒了動靜,傅陵川飛快地轉身,來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的車停在山下,上山的時候他被要求手機、手錶,甚至皮帶都留在車裡,不允許攜帶任何金屬類的東西。他一直等到那團火成了灰燼,不見半點火星,這才往山下走去。
林晉站在車前,正焦急地往來時路上看。見傅陵川走過來,趕緊把皮帶手錶一一遞過來給他。
「怎麼樣?到底是什麼人?」林晉問道。
傅陵川扣上皮帶,低聲說道:「別問。」
拉開車門,看著傅陵川上車,這才說道:「陸小姐打電話給趙簡了,說要找你,趙簡搪塞回去了。」
傅陵川拿起放在座位上的手機,打開陸錦眠的聊天框。
上面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他擰擰眉,這不像她,平常都會發消息找他說話,今天卻一個標點符號也沒有。
長指在屏幕上輕滑了半天,還是選擇把手機放到了一邊。他不知道怎麼和她說,身份泄露,對她來說不是開玩笑的小事,會關乎她的生命危險。更沒辦法說,她父親曾經臥底數個國際大案,招惹的不是一般的匪徒。怎麼才能保證她的安全?
「傅總,景怡來了!」突然,林晉看向了前方,驚訝地說道:「她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
傅陵川往前看,只見景怡的車已經到了眼前,她推開車門,大步往面前走了過來。她披散著頭髮,眼睛又紅又腫,臉上全是淚痕,衣服也皺巴巴的,完全沒了平常驕傲的模樣。
她衝到了車前,拍打著門,大聲哭訴道:「傅陵川,什麼馬場的事,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已經打壓得我們景家在濱海抬不起頭,馬上要破產了,你還想怎麼樣?」
「你怎麼來的?」傅陵川皺皺眉,放下了車窗,冷冷地盯住了她。
「你別管我怎麼來的,你馬上停手!我求你了,別再搞我們景家了!我認輸好不好?」景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用力搖晃著車窗,「馬場的事真的和我沒關係,我真的沒有做過。我怕了你了,我再也不惹陸錦眠了好不好?」
「你怎麼來的!」傅陵川聲音陡然嚴厲。
景怡嚇了一大跳,打了個哆嗦,哭道:「我問了伯母。」
「伯母……」傅陵川深吸了口氣,緩緩點頭:「好,很好。」
「傅陵川,求你了,你放手好不好?看在我們之前的情份上……」景怡又湊上前,哭道。
「滾!」傅陵川突然暴發了,怒斥一聲。
景怡呆住了,被他這一聲吼得連哭都不敢再哭。
「傅總?」林晉也有些嚇到了,他轉過頭看向傅陵川,小心地問道:「返回嗎?」
傅陵川關上車窗,冷冷地說道:「回去。
「傅陵川,你住手好不好?我保證再不招惹你們了。」景怡跟著車追了半天,捂著臉慢慢蹲了下來。
陸錦眠的車從來時方向快速駛來,她靠在車窗前,看著傅陵川的車從路口駛出來,景怡蹲在路邊,正在哭泣。
「要下去嗎?」陸弈看了看後視鏡,低聲問道。
陸錦眠想了想,拿起了手機,打給了傅陵川。
鈴聲響了一聲又一聲,終於,他接聽了。
「你在哪兒?」陸錦眠小聲問道。
那邊沉默了會兒,回道:「馬場,晚點回來。」
「哎……」陸錦眠掛掉電話,輕輕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陸耀也轉頭看向了她。
「停車。」陸錦眠灰心地搖了搖頭。
車在路邊停了下來,陸錦眠推開車門,慢步走到了隧道前,看著路邊立起的警示碑發呆。
「當年傅陵川就是抱著我從這裡面走出來的,如果當年沒有跟他回家,現在我過得怎麼樣,也想像不出來。也算是過了八年安穩日子吧。」
「走吧,趙叔時間不多了。」陸弈催促道。
陸錦回頭看了看他們,腦海里又閃過了傅陵川的兩份協議,她突然就笑了笑。
「眠眠小姐,你怎麼了?」陸耀小聲問道。
「沒什麼,我們走吧。」陸錦眠又笑了笑,轉身走向了停在路邊的車。
遠遠的,景怡看到了陸錦眠,她慢慢站起來,驚訝地看著陸錦眠和那兩個陌生男人上了車,開進了隧道……
「她不是怕隧道嗎?」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伸長脖子看著隧道黑漆漆的洞口。
一輛又一輛車從裡面駛出來,呼嘯地從她的車前開過去。
……
傅陵川回到家,已經天黑了。
他剛要上樓,管家叫住他。
「眠眠出去找米萊還沒回來,你催催她,都這麼晚了。」管家看著外面黑漆漆的天空,擔心地說道。
「她沒回來?」傅陵川突然感覺有些不安,立刻打給了陸錦眠。
此時她的手機已經打不通了,發消息更是沒有回應。
「她什麼時候出去的?」他急聲問道。
「上午就出去了,出門的時候就一臉不高興。這孩子,明明說會早點回來的。」管家眉頭緊鎖,看著他產道。
傅陵川快步進了房間,東西全在,一樣未動。
但是在床頭柜上擺了一件東西……
那是那隻文件袋,他這幾天把這東西忘到了九宵雲外,沒想到她看到了!她個性那麼犟,看到這東西,一定不會輕易低頭。
「杜驍,醫院裡的那個姓趙的,出院了嗎?」他想了想,打給了杜驍。
「你找他幹嗎?」
「趕緊確定一下,馬上。」傅陵川臉色鐵青,急聲說道。若是和老趙在一起,那暫時還會安全。若是因為身份泄露,而被有心人帶走……他都不敢想像會怎麼樣。
等著杜驍回消息時,他煩躁地打開了文件,上面有一朵一朵幹掉的淚痕,他輕撫著這些痕跡,海里浮出她捧著文件,坐在床頭上掉眼淚的樣子。
可是她可以問他!以前不管什麼事她很直接的問他,這回怎麼了?
杜驍的電話回過來了,他立刻按下了接聽鍵。
「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沒有出院記錄。」
可這又如何,怎麼才能找到老趙?傅陵川轉過頭,一雙泛著紅意的眼睛盯住了那份協議。
管家這時候進來了,不解地問道:「今天給你發了好幾條消息,你一條也沒回,打電話也打不通。你到底去哪兒了?」
「什麼?」傅陵川拿起手機,和管家的消息框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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