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晴給陸錦眠讓了位置,陸錦眠悄然打量著幾個女人的神情,扶著桌子慢慢坐下。
「眠眠會不會打啊,」大伯母嘴角微撇著,捏著一枚金色籌碼說道:「我們可一千起的哦。」
「一千啊,」陸錦眠皺著小眉頭,一副為難的樣子:「我沒有那麼多錢呢,婆婆能不能先借我三千塊。」
那三人楞了一下才明白陸錦眠在喊誰,神色怪異地看向了傅媽媽。
「你亂喊什麼。」傅媽媽臉色一沉,不悅地說道:「叫你來打牌,你就好好打。」
「可傅陵川說讓我懂禮貌,要對婆婆尊重一點。」陸錦眠眨著長長的睫,朝傅媽媽伸出了小手。
傅媽媽忍著氣,往她手心丟了一把籌碼。
陸錦眠捏著一片籌碼,笑吟吟地問道:「要是我輸了很多錢,請婆婆不要生氣。」
「夠了,不許再叫,不知羞恥。」傅媽媽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抓著一隻麻將用力敲在桌上。
噗嗤……
大伯母捂著嘴不客氣地笑出聲。
「阿姐,眠眠真是會蹬鼻子上臉,真拿自己當傅家的媳婦看了。」
「也配。」傅媽媽冷著臉,端起傭人送來的參茶抿了一口。
「舅媽,打牌吧。」樊晴用小銀叉叉了塊水果遞到傅媽媽面前,說道:「伯母吃塊水果。」
傅媽媽接過小銀叉,淡淡地說道:「那就開始吧。」
陸錦眠沒打過麻將,頭幾把都在摸規則,那一小把籌碼一眨眼大都去了大伯母的面前。
「輸得真快。」陸錦眠咬著唇,看著眼前僅剩下的兩枚籌碼,心痛地說道。
大伯母笑著說道:「輸幾個籌碼都臉紅鼻子翹的,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
「再來。」陸錦眠埋著小腦袋,努力地摸牌。
一陣嘩啦啦的牌聲響,陸錦眠伸著兩根細嫩的手指,摸到了一張四萬。她掃了一眼自己的牌,現在和牌,每家給她五百,進帳一千五。可若膽大一點,再摸兩張,就可以和清一色。
「打啊,不會啊?」大伯母不耐煩地催促道。
陸錦眠皺著小眉頭說道:「不知道怎麼打,這樣是和牌吧。」
她假意笨拙地把牌推倒,一排麻將排歪歪扭扭,像條扭曲的毛毛蟲子。
「瞎貓碰上死耗子。」大伯母認真數了一遍牌,丟了張籌碼過來。
陸錦眠笑眯眯地把籌碼一定排好,小聲說道:「不管瞎貓明貓,能和牌的就是好貓。」
「切……」大伯母撇嘴角,悄然朝樊晴遞了個眼色。
樊晴會意,立刻起身假裝去拿水果,眼神直往陸錦眠的牌上瞄。
陸錦眠一眼掃過桌面,腦子裡立刻開始分析三家手中的牌。桌上出現了哪些牌,每個人吃了什麼碰了什麼,這些小方塊在她腦海里迅速地組合成各個可能的序列,最後確定自己和什麼牌贏面最大。
她思索著,正想打出一張牌,突然發現水杯上有個影子閃動,眼角餘光掃過,只見樊晴正慢步從她身邊過去。她立刻假裝伸懶腰,用身子擋住了樊晴的視線。
樊晴偷看落空,只好朝大伯母搖了搖頭,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陸錦眠,你怎麼像蟲子一樣扭來扭去,女孩子要坐有坐像,懂不懂。」傅媽媽轉頭看她,不悅地斥責道。
「啊,可是傅陵川沒教。」陸錦眠皺皺眉頭,細聲細氣地回話。
傅媽媽一陣心臟疼,她扭開頭,用力甩了張牌出去。
陸錦眠也不客氣,直接推牌:「清一色,謝謝婆婆。」
傅媽媽端起參茶,喝了一大口:「行了,打牌。」
陸錦眠也懶得再和這幾個女人周旋,既是讓她打,她就不客氣了。幾圈下來,那三個女人面前的籌碼輸得乾乾淨淨,陸錦眠淨賺七萬二千整。
三樓的憑欄前,傅老太太和傅陵川一直看著下面的牌局。
「這丫頭比前要狂,看來你們該做的都做了吧。有你撐腰,果然不一樣了。」
傅陵川抬腕看表,不可置否地應了一聲:嗯。
「嗯是什麼意思?」傅老太太問道。
「是我沒教好,現在就回去繼續教。您好好準備一下,等杜驍給你做完手術,以後會更有力氣來反對我們。」傅陵川抬步往樓下走,揚聲道:「陸錦眠,回去。」
陸錦眠數籌碼數得正開心,聽到他的聲音驚得一抖,飛快地轉頭朝樓梯處看去。
他什麼時候來的?
「我還沒換錢。」陸錦眠抓著一把籌碼,小聲說道。這些可是她辛辛苦苦贏來的,就該歸她。不然還能白聽一晚上的嘲諷?
「那就換啊。」傅陵川踏下最後一級台階,轉頭看向她。
陸錦眠立刻捧著籌碼要求換錢。
這點錢對幾個闊太太來說簡直是毛毛雨,可是沒想到是輸給陸錦眠,一時間臉上都掛不住,冷冷地盯著陸錦眠。
「阿姐,不是說好叫她過來教訓她嗎?就這麼讓她走啊?你家陵川可真要被她勾走了。」大伯母惱火地說道。
「陵川自己喜歡,我能有什麼辦法。行了,景怡都不行,我看小晴也算了吧。」傅媽媽站起來,冷著臉往外走。
大伯母臉上更掛不住了,一臉怒意地抓著麻將牌在桌上摔:「真是的,什麼叫景怡不行,我們小晴就不行,你就把那小妖精領回來,剋死大家好了。小晴,我們走。」
大伯母抓起剩下的錢,氣沖沖地帶著樊晴走了。
傅媽媽上了樓,看著傅奶奶委屈地說道:「媽,到底為什麼叫她來打牌嘛?」
「陵川打小就護食,現在這丫頭就是他碗裡的那塊小甜餅,正得他喜歡的時候,硬要碰這塊小甜餅是不行的。」傅奶奶擰擰了眉,低聲說道:「你別忘了,他那一年為什麼要去北辰市。」
若不是19歲那年他堅持一個人去北辰市,就不會遇上隧道塌方,不會遇到陸錦眠。
傅媽媽若有所思地點頭:「我明白了。」
車駛出傅家大宅,一路往傅陵川的住處開去。他一路上都很沉默,陸錦眠就算習慣了他的少言少語,也覺得這車上的氣氛太冷清了。
「你不高興?」陸錦眠小聲問道:「因為我拿了錢?」
傅陵川眉頭挑了挑,沒出聲。他這麼驕傲的一個人,能說自己不高興是她撩男寶典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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