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簡……」

  雖然秦河光是說了一個名字，雲朵還並不知道什麼事兒，但是卻也突然怔住了。

  本來她是慵懶靠在床頭的，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

  「上一次去看他，他咳嗽的厲害得很，怎麼？還是治不好啊？」

  秦河咽了咽口水，沒說話，不過給雲朵按摩的動作也慢了不少，什麼都不用說，雲朵也能猜到了。

  良久之後，秦河說「可能最近吧……」

  雲朵再次沉默了，「這兩天我抽空去看看老簡吧，當年我一個人帶著雲天的時候，老簡幫了我不少。」

  秦河沒再多說，繼續低頭給雲朵按摩。

  好多話他不能和雲朵說，心裡對老簡的感情十分複雜。

  既然知道了，雲朵第二天就抽空去看了老簡，畢竟她忙，以後什麼時候能抽出時間也不好說，還有就是從秦河的態度看得出來，老簡的狀況好像不太好。

  雲朵也怕以後有遺憾，還有就是她現在懷孕，深城這邊的風俗是，懷孕的人是不能去參加白事兒的。

  結果她到了老簡住的地方的時候，秦河竟然也在。

  雖然意外，雲朵也沒多想，合上傘，抖了抖上面的雨，剛要推門進去，聽到老簡的聲音「我知道這麼做讓你很為難，可是秦河……」

  「大道理我都懂，你也不用多說，可是沒你們這麼辦事兒的，當年雲朵懷著雲天的時候我們就分開了，她一個人帶著孩子。

  現在她懷著老二……你們又讓我們分開，合適嗎？

  之前只有一個雲天，還好說，現在老二要是生了，她一個人要帶兩個孩子，她一個人怎麼弄？」

  「咳咳咳……」老簡咳嗽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了「這事兒啊是有點委屈雲朵了，但是我想那孩子是會理解的。

  當初雲天那孩子的時候……那個時候是你們兩個要離婚……不過秦河真要說起來當初也算是幫了你吧。

  你從島上調走，五年都沒人知道你在哪兒，不然依照雲朵的性子，你們倆說不定已經把離婚手續全都辦完了。

  當年離婚手續要是辦完了，你想要復婚就沒那麼容易吧。」

  秦河被老簡噎了一下，煩躁的胡擼了一下頭髮「那至少要等雲朵生了之後……」

  「這不是你我能左右的，當然了你腦子靈光，要是動作快，早點把事情解決了，早點回來說不得還能趕上雲朵生孩子。」

  老簡說完又開始咳嗽了。

  雲朵則緩緩後退幾步，沒有再繼續聽下去了。

  怪不得秦河心事重重的呢，老簡的身體狀況固然是一個原因，但是更多的大概是他們說的秦河又要離開吧……

  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來深城好幾年了，雲朵自認算是習慣了深城總是下雨的氣候，甚至來看老簡之前她也沒覺得下雨影響了心情。

  但是現在卻煩躁不已，看了看身後，找了一塊兒沒有被雨淋濕的地方她靠在牆上，想著老簡和秦河說的話。

  半晌老簡那屋的門響了，雲朵迅速收斂好情緒，佯裝剛來的樣子往老簡那屋的方向走去。

  剛巧和秦河面對面地碰到。

  「你怎麼來了？」

  「昨天我說了抽空來看看老簡的。」

  秦河默了下「今天下雨，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本來秦河都要走了，現在雲朵來了，他又陪著雲朵一起進了老簡的屋裡。

  不管是老簡還是秦河剛才都沒覺察到雲朵在外面聽了一會兒，所以兩人當著雲朵的面兒也沒表現出任何的異樣來。

  主要還是老簡現在的身體狀況太差了，一直咳嗽不已，說話都不能好好說，雲朵就沒多待，讓老簡好好休息。

  回去的路上，雲朵問「應該讓老簡去醫院的。」

  「他不去，怎麼勸都沒用，肺癌，雖然話很不好聽，但是老簡這狀況，就算去了醫院，醫生大概也沒辦法。」

  這話倒也沒毛病，老簡人是不錯，雲朵和秦河兩人也是把他當成長輩看的，可是親戚不算是親戚的，又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也不好強迫老簡。

  「我給簡平打電話吧，讓他來勸勸老簡。」

  「我打了。」秦河說「簡平大概這幾天就會來吧，電話里聽他的意思好像已經辦好了轉業手續。」

  想起了前兩天劉青氣沖沖的來找自己，說簡平要離婚的事兒，雲朵想希望劉青不要鬧吧。

  正如秦河說的那樣，簡平很快就來了，趕得上見了老簡最後一面，劉青也沒和簡平鬧。

  老簡的後事辦完了，雲朵和簡平兩人這才有功夫好好聊聊。

  「以後怎麼打算的？」雲朵問簡平。

  「工程隊那邊咱們倆一起忙活，怎麼樣？」

  雲朵癔症了一下，疑惑看向簡平。

  「怎麼？不願意啊？」

  雲朵搖頭，就是純粹意外，她問簡平其實更多的是想知道他和劉青的事兒怎麼辦，工作的事兒雲朵沒想。

  因為簡平轉業之前的職位不低，轉業了是分配工作的，而且能分配到的單位不會差了。

  這才八十年代，轉業幹部分配到的地方絕對是鐵飯碗，即便是再往後十幾二十年，也會是鐵飯碗的單位。

  「不是不願意，我就是有點意外，因為印象中你一直對下海經商沒多大的興趣。」雲朵說「當然了，你要是真的要來，我肯定是歡迎的，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這樣，一個人是真的有點力不從心。

  你要是願意來，我是求之不得。」

  簡平笑了笑看向雲朵「我要是不下海的話，單位的那點工資，給不了劉青太多錢，她肯定不會痛快離婚的。」

  「真決定要離婚了？」雲朵問。

  「決定了，這種事兒既然說了肯定就是想好了的。」

  「我一直以為你和劉青的感情不錯。」

  「是不錯，但是……我這人……你大概也知道，有的時候啊，明知道沒有結果，我就不會付出感情。」

  這話雲朵不好接，不過想了想說「劉青應該不願意離婚。」

  「她是不太願意。」簡平說「事在人為吧，對了，在我找好房子之前，我先住在你那招待所，沒問題吧？」

  「沒問題。」雲朵見簡平的決心這麼大，心裡有點嘀咕，想著他和劉青兩人分開了這麼久，簡平該不會是一個人在省城的時候……在個人關係上沒把持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