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緊張地看向雲天,雖然他也希望能和孫子朝夕相處,但是也知道,自己愛人是在故意為難,所以生怕場面更加難堪了。
於是秦父在覃窕說完之後,迅速地又加了一句:「雲天,你不用管爺爺奶奶怎麼想的,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啊。」
雲天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之後歪著腦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秦河家這頗有些年頭的花園洋房。
看到孩子這樣,雲朵的擔心徹底沒了,她反倒有點擔心覃窕了,於是下意識地看向秦河。
然而秦河卻像是沒事人一樣。
「爺爺,這房子是你買的啊還是你單位給你分的房子啊?」
秦父說:「不是我買的,也不是單位分的,這是我爺爺的時候的房子,一直到現在了。」
「哦,就是說爺爺依靠你的爺爺和爸爸才有這房子的?」
秦父點頭,看向雲天的表情慈祥有愛,很顯然他對自己的親孫子還不是很了解。
「那奶奶有什麼驕傲的,這房子再大也不是她自己賺來的啊,再說了,我們在深城的家的房子也不小,也兩層樓呢,是我爸爸自己努力得到的。
我爸爸都沒依靠他的爸爸。
作為他的兒子自然也要向他學習了,對了,最近我學了一首詩,富貴不能淫……好像是這麼說的吧。
子不嫌家貧,我要是因為一個大房子就來省城了,那就是不忠不孝了,爺爺,我說得對嗎?」
這話雖然有點在內涵自己愛人覃窕的意思,但是秦父聽了之後卻欣喜不已,對雲天隔輩親更加明顯了:「對,對,你說得對,小小年紀能說出這樣的話,真是了不得。」
之後看向雲朵:「雲朵你把孩子教得真好,這些年辛苦你了。」
雲朵笑了笑表示這都是自己應該做的。
「爸,不要太激動了,你和他相處久了,就知道,這不過都是他的常規操作罷了。」
秦河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呵,小小年紀就對自己的長輩指桑罵槐的,一點都不知道尊老愛幼。」
覃窕再次大煞風景。
「覃窕!」秦父不滿地呵斥自己的愛人。
覃窕也只是冷哼了一聲,並沒有收斂自己的情緒。
秦父擔心地看向雲天,生怕孩子被覃窕這態度給嚇到了。
然而雲天卻榮辱不驚:「奶奶,既然要尊老愛幼,那你是不是也要愛幼啊?媽媽就比你小,按照你的說法你也要愛媽媽啊?」
本來還擔心不已的秦父現在也和秦河一樣,開始看熱鬧了,自己的孫子這麼厲害,根本就不用他擔心。
「那雲朵,你就是這麼教孩子的!」
覃窕被孩子噎住了,就把氣撒到雲朵身上了。
雲朵無奈,秦父不知道雲天的性子,覃窕……在深城和雲天已經有過交鋒了,怎麼就沒覺悟呢。
然而雖然覃窕把矛頭對準了雲朵,可是就在雲朵嘆氣的功夫,雲天就再次自己回擊了。
「奶奶,是你要說要尊老愛幼的,我肯定是不能讓別人欺負我媽媽了,我是小孩子,我媽媽是要愛護我了,你如果想讓我媽媽打我的話,那我媽媽就沒做到愛幼……你說是不是啊?」
歪著頭,眨著眼睛,一副無辜至極的樣子,這樣的雲天,覃窕縱然再生氣,呵斥的話到嘴邊了也說不出來。
於是秦河就成了覃窕另外一個撒氣的對象。
不過秦河在她看過來的瞬間,就先開口了:「我覺得我老婆哪兒都好,而且雲朵可是一句話都沒說啊。
只是媽,我有一句話特別想問你,看到現在的雲天,你有什麼想法啊?
你讓雲天來省城,跟著你和我爸,這話你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呢?」
覃窕倏地站了起來,手指向秦河,點了點,氣得臉漲紅,然而最後終究什麼也沒說出來,甩了甩手上樓去了。
「爺爺,怎麼辦啊?奶奶是不是生我氣了?」雲天可憐兮兮地鑽進秦河父親的懷裡,撒嬌。
「奶奶不是生你的氣。」
雲朵和秦河兩人無語地看了眼兒子。
若是以前,雲朵可能會覺得覃窕總是長輩,雲天這麼和她說話不合適。
然而現在雲朵也無所謂了,因為不管她怎麼做,覃窕大概都不會對自己改觀了。
隔輩親一個十分明顯的特徵就是顯擺自己的孩子。
秦父簡單問過雲朵還有秦河的情況之後就帶著雲天準備去會老朋友了。
雖然去簡平家也不著急,但是秦父一走,就只有雲朵和秦河還要覃窕在了,未免再有爭執,雲朵和秦河決定和秦父一起出門去簡平家。
上一次見劉青他們還是在春節,這一晃小半年過去了,再次見面,不管是雲朵還是簡平他們兩口子都十分激動。
尤其是在劉青生下了一個健健康康女孩兒的情況下。
孩子還小,不一會兒就睡覺了,簡平和秦河在外屋說話,雲朵和劉青兩人在裡屋說話。
「你招待所的生意現在怎麼樣啊?」
「不算好,但是也沒那麼糟糕吧,畢竟離港城近,不是所有港城人來深城都有錢住深城涉外的招待所的,所以我們那招待所也還好。」
「你說我要是也去深城,和你一起干,你覺得怎麼樣?」
雲朵正在看劉青給她閨女織的毛衣,聽到這話,癔症了一下抬頭看向劉青。
「怎麼?不願意啊?」劉青打趣地問。
雲朵搖頭:「沒有,就是有點意外,你去了深城的話,和簡平你們倆就要分居了啊。」
「我打算讓簡平轉業。」
又是讓人意外的話,雲朵默,片刻之後問:「是出了什麼事兒嗎?怎麼想起來轉業了,簡平能走到現在也不容易。」
「是不容易,可是就那麼點死工資……前段時間我生孩子,你們家那什麼親戚不是來了嗎,給孩子的紅包說是沒幾個錢,可是卻也比我和簡平我們倆一年的工資都多。
現在不是改革開放了嗎,別人想法子要賺錢,還沒門道呢,咱們有現成的條件,放棄了不是太可惜了嗎?
再說了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在供銷社上班,一眼都能望到頭,真是沒啥奔頭。」
劉青這話聽起來是沒毛病,所謂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她想要改變現在這一眼望到頭的生活被無可厚非。
可是雲朵卻從劉青的眼中看到了不甘心,好像是對自己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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