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眨了眨眼，盯著覃窕看了一會兒，之後點了點頭：「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我是不介意秦河和我的關係多麼糟糕，畢竟我們是親母子，俗話說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但是那雲朵，你希望秦河因為你的關係和我……」

  打斷覃窕，雲朵說：「放心，今天發生的一切我自然是不會和秦河說的，剛才你說幫我的事兒，我也不會和秦河提。」

  打量了雲朵須臾，覃窕脊背挺著筆直，挎著包走在前面。

  雲朵沉默了片刻，也抬腳跟上。

  到了深城大學的時候，雲朵和覃窕兩人自然是要分開的，一個回招待所，一個回家，可是卻在大門口碰到了帶著孩子要出去的秦河。

  雖然覃窕來深城也有幾天了，可是一直還沒見過雲天，雲天自然也不認識覃窕。

  他看到雲朵，掙開秦河的手，衝著雲朵飛奔了過來。

  「媽媽。」

  雲朵被雲天衝撞得沒站穩，幸好被秦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現在這時間你不是該在託兒所嗎？」雲朵問。

  「今天爸爸的要求我做到了，爸爸說要帶我去買巧克力，說是港城那邊的巧克力。」孩子說得十分興奮。

  「你答應他什麼要求了？」

  「背會九九乘法表啊。」雲天說：「哎，要知道這麼簡單的要求，我當初就問爸爸要多點了，現在想想有點虧呢。」

  雲朵溫柔地揉了揉孩子的頭：「不要驕傲。」

  「我沒有驕傲……」雲天說完，注意到站在雲朵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覃窕，他笑著問：「媽媽，這個阿姨是誰啊，好漂亮啊。」

  明明是奶奶的年紀，被人叫姐姐，覃窕多少還是有點所謂的「虛榮」的。

  抬手虛虛地捋了一下並不亂的頭髮，覃窕難得用帶著點笑意的聲音說：「什麼阿姨啊，是奶奶。」

  「奶奶？」雲天小朋友用十分誇張的語氣說：「你是誰的奶奶啊，好羨慕有這麼一個漂亮的奶奶啊。」

  如果不是一旁的秦河也是一言難盡的樣子，雲朵都懷疑這一切是秦河教的了。

  覃窕愣了一下之後，笑了：「這孩子真會說話……」

  「我說的都是真的啊。」雲天就差說衝著偉大領袖發誓了。

  「你不用羨慕別人，我就是你的奶奶啊。」

  「啊？！」

  看到兒子目瞪口呆的樣子，雲朵這才知道原來自家兒子的眼睛能睜得這麼大！

  這也讓雲朵再次確定，剛才那些聽著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的話是兒子的自由發揮，秦河沒有任何指示。

  「怎麼？孩子都不知道自己有爺爺奶奶嗎？」覃窕看著雲天小朋友這樣子，收起臉上面對孩子的時候柔和，苛責的目光在秦河和雲朵身上徘徊，最後停留在雲朵身上。

  看出覃窕對雲朵的敵意，人小鬼大的雲天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仰著頭特別天真地看向覃窕：「你是不是也喜歡看西遊記的連環畫啊？」

  覃窕莫名的搖了搖頭：「連環畫沒看過，書我倒是看過。」

  「哎呀，那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學西遊記里的千年老妖精是吧？」

  雖然跟不上孩子的想法，但是聽到雲天這麼形容，覃窕的嘴巴還是沒忍住抽了抽：「什麼？」

  「西遊記里的老妖精每次想吃唐僧肉的時候就是對唐僧特別好，但是對孫悟空特別不好。」雲天說完怕覃窕不明白，主動解釋：「你對著我笑，但是卻瞪了眼媽媽，不過你弄錯了哦。

  我媽是唐僧，我就算是孫猴子，我媽念了緊箍咒我還是要聽我媽的啊。」

  雲朵努力忍著笑，平時她的兒子除了瘋跑之外就是愛看連環畫，沒想到這個時候派上用場了。

  悄悄睬了眼覃窕精彩的神色，雲朵想這個兒子真沒有白養。

  「我說錯了嗎？」雲天說完看了一圈大人的神色，他低著頭可憐巴巴的對手指。

  他的樣子讓覃窕到了嘴邊的苛責生生又咽下去了。

  這個時候雲朵是不好說任何話的，所以依然沉默。

  秦河倒是沒那麼多顧慮。

  雖然覃窕是她親媽，可是看著一向盛氣凌人的母親被自己的兒子堵得啞口無言的，秦河與有榮焉。

  他揉了揉雲天小朋友的發頂：「沒說錯！」

  之後他看向被氣得眼皮發顫的母親覃窕，驕傲至極：「我兒子！」

  雖然聽起來秦河好像說了一句廢話，但是覃窕卻明白了，當初她之所以和雲朵一起瞞著孩子還在這事兒，就是因為當初她以為孩子的可能有問題的。

  於是乎，本來神色就不好的覃窕因為秦河這鏗鏘有力的三個字變得更加難堪了。

  「我帶著兒子去出去，要不要一起？」秦河沒再理會母親，看向雲朵。

  雲朵搖頭。

  雖然有點失望，但是秦河也沒強求，把雲天放到自行車的前面的橫樑上，帶著他去買東西。

  剛要走，被已經轉身的覃窕又給叫住了。

  「拿著。」覃窕從兜里掏出副食品票遞給秦河：「既然是帶著孩子去買東西，就多買點。」

  秦河沒和覃窕客氣，隨手要接過來，雲天小朋友誇張道：「哎呀，是不是要養肥了我，然後再吃我的肉啊……」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雲朵知道孩子此時此刻是故意的，一開始好歹是因為覃窕有惡意來解釋孩子的行為。

  現在覃窕也許心裡還是矛盾的，但是給副食品票這個舉動本身是充滿善意的。

  於是雲朵開腔道：「雲天！」

  被媽媽嚴肅地叫了大名，雲天小朋友縮了縮脖子，迅速閉嘴了，窩在自行車前面的橫樑上，趴在車子把上，越看越可憐。

  秦河帶著雲天走了之後，覃窕又恢復了冷冷的樣子：「教孩子不是光靠吼的。」

  愣怔了一下，雲朵才意識到她這話是衝著自己說的，憑良心說覃窕這話也不能算是錯，所以雲朵沒反駁，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難得和覃窕沒有任何爭執。

  雲朵本以為秦河帶著孩子走了，她和覃窕也該分開了，畢竟就算是她叫覃窕回家吃飯，覃窕也不見得願意。

  可是沒想到覃窕今天的話似乎格外多，又叫住了她。

  雲朵轉頭看向覃窕。

  「五年前孩子在你肚子裡，你非要離婚，孩子歸誰這事兒沒法談，但是現在孩子大了，等事情辦好了，你和秦河分開了，孩子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