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啥看法啊。」秦河說。
雲朵並沒有因為秦河的話鬆了口氣,她望著秦河像是牆一樣的後背:「你知道我和簡平的關係的,柱子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但是他……所以如果我們有孩子的話,或許……」
「我們還沒孩子呢,你想那麼多幹什麼啊。」
「萬一呢……」
「不是說可能嗎?再說了……」
秦河吱呀一聲捏著車子閘停了下來,回頭看向雲朵:「如果知道你想這麼多,我就不拉著你來了,他們的孩子我看了,一般人看不出來啥,說不定長長就好了。
你啊就是沒想好要孩子呢,不想要孩子咱們就……」
望了望四周來來往往的人,他趴在雲朵耳邊說了幾個字。
之後似笑非笑地看向雲朵,仿佛下一秒恨不得立刻回家拉窗簾一樣。
以往這個時候雲朵會不好意思,會臉紅,會攥著拳頭捶秦河,現在她僅僅是彎了彎唇,就偏開了頭。
秦河自然看出了雲朵的反常,想要問清楚,雲朵卻並不想說:「回去吧,不是說你姐要回來吃飯嗎?」
「時間還早,再說了,秦雪回家吃飯又不是什麼大事兒,等她回來自己做。」
雲朵沒再說話,就平靜地看著秦河。
就像是她曾經每次提到離婚的時候一樣。
秦河再次從雲朵臉上捕捉到了好久不曾出現的、還是讓他忌憚的情緒,他就有點慫了。
快過年了,兩人在回家路上買晚上的菜的同時也買了不少肉,因為秦河的媽媽早上那會兒給了不少肉票和糧票。
晚上吃飯的時候是雲朵第一次見秦河的姐姐秦雪,但是雲朵卻佩服不已。
之前聽秦河簡單提到過,說是他姐姐學習很好。
當初在島上第一次見到覃窕,不認識介紹信上覃窕的名字,雲朵以為那就是她最為自卑的時候了。
可是在吃飯的時候,當聽著秦雪和秦父的對話,雲朵才知道不認識覃窕的名字才哪兒到哪兒啊。
秦雪說的那些話雲朵都不懂,什麼天體衛星的……
雲朵這才知道當年秦雪之所以沒下鄉插隊,就是因為她學問高,那個時候就參加了很重要的科學研究,而且秦河的父親也是可以稱之為科學家的人。
秦雪的愛人也就是秦河的姐夫也是研究物理還是什麼的。
雲朵雖然知道秦河畫畫很好,但是他到底是當了那麼多年知青,以為秦河所謂的學問也就那樣吧。
然而讓雲朵意外的是,秦雪他們說的那些高深的話題,秦河竟然也能搭上話。
本來雲朵就有心事,現在這頓飯吃下來,心情就更低落了,這種低落在她刷完碗出來看到秦河和秦雪兩人四手合奏鋼琴那一刻達到了谷底。
在秦河家看到鋼琴,雲朵才知道,哦,原來這就是鋼琴啊。
可是秦河卻能熟練的彈奏,可是想想如果秦河當年沒有去下鄉,那麼他和自己……
「雲朵。」
就在雲朵心裡亂七八糟的時候,覃窕叫了雲朵,示意雲朵跟著她去書房。
心情複雜的雲朵在聽到覃窕叫她的瞬間收斂好了,同時整個人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
「你到底怎麼想的?」
面對覃窕直截了當的話,雲朵沉默,不太明白覃窕指的是什麼。
「你之所以不說你懷孕了,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嗎?」
剛剛還七上八下的心,因為覃窕這句更加直白的話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雲朵下意識地清了清嗓子。
「早上你去醫院做檢查,是我帶你去的檢驗科,所以檢驗科的同事也就知道了我們的關係,後來你走了之後,我又碰到檢驗科的同事,對方恭喜我要當奶奶了。」
「沒想著不要。」雲朵和秦河看完劉青回來的時候,在醫院門口看到覃窕的時候,就知道她可能知道了。
「那你為什麼不說你懷孕了。」覃窕盯著雲朵看了一會兒:「還是說因為上午在我辦公室的時候,我和簡平的那些話讓你……」
雲朵倏然看向覃窕:「那麼媽你的看法呢?」
「我?孩子是你和秦河的,你們自己決定……不過從晚上吃飯秦河的態度來看,你應該也沒和秦河說。
……如果沒有簡平的孩子的先例在前的話,我可能會說沒什麼事情是絕對的,但是……你之前本身就有狀況,和那個柱子又是雙胞胎,所以……」
「所以您的意思是說這個孩子不能要,對吧?」雲朵問。
「你不用這麼咄咄逼人,我只是從專業的角度建議,選擇權在於你們自己,畢竟如果孩子生下來……不太好,以後受累的是你們。」
覃窕這話圓滑嗎?
也不算是吧,應該說她或許是當醫生久了,面對雲朵,她也把雲朵當成了她的病人而已。
「你如果沒和秦河說你懷孕了,我建議你還是先不要說了。」
雖然雲朵也的確沒打算說,但是聽到覃窕這話,雲朵還是被驚到了:「你說是讓我和秦河做決定其實只是客氣話吧,你真正的想法並不想我生下這個孩子?」
「剛才看著你看秦河彈琴的樣子,想必你之前並不知道秦河會彈琴吧?
其實秦河並不比他姐姐秦雪差,只是前些年……被耽誤了,不過好在現在他還有機會。
早早結婚了本來就會讓他分心,如果孩子再……那他以後就完全被家庭拖累了……身為母親,我當然希望他能更加進步。」
雲朵被覃窕這番話氣得直哆嗦,反駁的話剛要傾吐而出,書房的門被推開了,秦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誰告訴你我結婚了就被拖累了!」
「秦河,你什麼時候也學得這麼沒教養偷聽別人說話了!」覃窕拍著桌子就站了起來。
雲朵冷笑:「媽,我讀書不多,你一直看不上我,但是我最近新學會了一個詞兒,指桑罵槐,我本以為這是我們農村婦女才會做的呢,沒想到你這樣的知識分子也會這麼做。」
之後雲朵越過秦河從覃窕的書房出來了。
在門口看到欲言又止的秦父和秦雪,兩人的目光都十分和善和擔憂,然而雲朵現在卻不想說話。
「秦河,你聽到她說了什麼吧,她諷刺我和農村婦女一樣!」
「媽,你不是一直覺得我和雲朵不配嗎?怎麼不配了?她都和她的婆婆一樣學會指桑罵槐了!得到您的真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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