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事實，秦河還是氣悶極了。

  他想雲朵讓他不舒服了，他還偏不讓雲朵如意：

  「現在離婚和當初結婚可不一樣了，當初我還是知青，大隊開介紹信，去鎮上領結婚證就行了。

  後來當兵了，雖然也審查了我的婚姻，但是那是原單位的人審查的，也只知道你叫什麼，並不知道是誰。

  所以你才能安心當我的表妹！

  離婚可是要打報告的，這麼一來，島上基地的人，以及基地的家屬們就全都知道了咱們的關係。

  到那時候所有人也都知道你曾經……腦子不太好。

  你願意啊？」

  雲朵的臉色因為秦河的話越來越難看。

  說完秦河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話可能有點過了，趕緊解釋：「當然了，你之前雖然是裝的，可是別人不會這麼認為的，尤其是簡安和萬文盛。

  孩子的事兒他們肯定是會記恨的，梁醫生他們兩口子可能會約束簡安和萬文盛。

  但是爹媽管不住孩子的多了去了，你以前的事兒肯定是瞞……」

  雲朵打斷秦河：「可是離婚的事兒是當初……」

  見雲朵油鹽不進，秦河也不知為什麼突然煩躁了起來：「你不怕被別人說之前腦子不好，我還怕被人說閒話呢，離婚了，我就成了拋棄糟糠之妻的人了，前途也差不多毀了。」

  雲朵皺眉：「所以就離不了？」

  「你也知道最近島上全是關於我的傳言，怎麼都要等冷冷了再說啊。」秦河沒好氣道。

  很明顯是藉口，可是雲朵卻沒法反駁。

  她突然有點生氣，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氣還是在生秦河的氣。

  她下午上班，到現在還沒吃飯，沒功夫和秦河在這兒掰扯離婚不離婚的事兒。

  秦河回頭望著雲朵，只看背影似乎都能感受到雲朵的怒氣，秦河的心情反倒沒那麼糟糕了，想說誰讓你惹我生氣的！

  雲朵吃完飯去接班的時候，劉青已經到了，見到雲朵就拉著雲朵和她說上午禮堂秦河的演講。

  無奈之下，雲朵說：「秦河現在到底還沒離婚，你……按他說的話別犯錯誤啊。」

  「我就是和你說說，他是個好人，雖然他結婚了有點可惜，但是像是你說的他現在還沒離婚，也不知道他老婆到底怎麼回事兒，我怎麼可能做什麼呢。」

  雲朵想要是秦河一直不離婚，劉青每天都這樣的話，她和她搭班，真是煎熬。

  就在雲朵一次次試圖轉移話題失敗的時候，商店裡終於來人了。

  「買毛線。」

  雲朵看向來人，「辛科長買毛線？」

  無意探聽別人的隱私，雲朵就是覺得奇怪，一個大男人買毛線，劉青也放下了毛衣針看向辛衛國。

  「對，買毛線。」辛衛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指了指擺在貨架上的線。

  「要什麼顏色？」雲朵隨即問。

  「那個紫色的吧。」

  雲朵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把毛線遞過去。

  劉青興趣盎然：「這顏色男的穿不出去啊，辛科長，你不是想和雲朵處對象嗎？怎麼？這是……」

  雲朵使勁拍了劉青一下，示意她不要亂說。

  「給我妹妹的。」

  「哦，你妹妹多高？」雲朵問，知道了高矮胖瘦，才好建議對方買多少毛線。

  「個子胖瘦都和你差不多。」

  雲朵轉身拿毛線的手頓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按照辛衛國說的高矮胖瘦，拿了八兩毛線放到櫃檯上。

  收了辛衛國的錢，也把毛線包好了，可是雲朵遞給他的時候，他卻沒接。

  「我妹不會打毛衣。」

  雲朵愣住了，「那你……」

  「雲朵同志，要不你幫我打吧？」

  「我……」雲朵其實也不熟練，就是跟著劉青學過一點：「我不熟練，少一針多一針的，毛衣就不好看了。」

  「沒關係。」

  雲朵搖了搖頭，推著毛線往辛衛國手邊推，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我可以給錢的。」

  正笑眯眯興趣盎然看戲的劉青聽到辛衛國這麼說，立刻接腔：「你妹妹如果和雲朵差不多的話，一件毛衣織好，快的話也要十天半個月的，至少也要這個數……」

  雲朵看著劉青比了一個五的手勢，她迅速拉住劉青的手。

  「辛科長，劉青開玩笑的，我……」

  雲朵話都還沒說完，辛衛國就把五塊錢放到了毛線上。

  「雲朵同志，拜託了。」

  「不是，我……」雲朵還是想拒絕，但是卻被劉青拽到了一邊。

  之後劉青收起毛線和錢一起放到雲朵懷裡，然後對辛衛國說：「等著吧，織好了找你。」

  「雲朵同志那就辛苦了。」

  秦河看到辛衛國也在皺了皺眉，順著他剛才的話問了一句：「辛苦什麼了？」

  雲朵看到秦河閒庭信步地進來了，下意識地把懷中的毛線往櫃檯裡面一塞。

  「沒什麼。」辛衛國想起因為秦河自己還被連累寫了檢討，對這個「大舅哥」就沒了以前的討好和諂媚。

  辛衛國都這麼說了，雲朵自然是不會自爆的。

  不過劉青和雲朵還有辛衛國不一樣，現在她是真的崇拜死了秦河。

  秦河有問題她自然是樂意解答的。

  雲朵意識到之後，借著櫃檯的遮擋，她扯了扯劉青，示意她不要多說。

  雖然疑惑，但是劉青也夠朋友，到嘴邊的話她咽下去之後迅速變成了職業術語：「你買點什麼？」

  隨著雲朵撒開扯著劉青的手，秦河的視線也從櫃檯的方向移開。

  背在身後的手伸到前面，把手裡的東西放到櫃檯上。

  雲朵看著櫃檯上的東西怔了怔，拿起來翻了翻：「書？」

  「看你平時沒事兒總是在看書，是打算繼續上學？這幾本書看看應該有用。」

  雲朵是感激的，可是看著封面上數學兩個大字，她真是有點頭大。

  「不會的找我，我教你。」秦河斜靠在櫃檯上瞥著雲朵，佯裝有點不耐。

  「我也可以！」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辛衛國趁機表態。

  秦河倏地站好，目光涼涼地看向辛衛國。

  「我高中畢業！」辛衛國挺了挺脊背：「你當了那麼多年知青，高中畢業了嗎？」

  「嘿……」秦河的拳頭瞬間攥了起來。

  辛衛國迅速挪到雲朵旁邊，雖然隔著櫃檯，但是明顯是尋求雲朵的幫助。

  雲朵覺得頭疼，她還沒說話呢，劉青就在旁邊無意識地火上澆油：「辛衛國，這是你未來的大舅子，他就算是拿錘子捶你，你也該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