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傳言越來越神了，雲朵坐不住了，晚上下班之後主動去炊事班找了秦河。

  「怎麼傳著傳著孩子變成你媳婦給你生的了？」雲朵問。

  秦河則答非所問：「你認識梁怡？」

  「認識。」

  雲朵把她和梁醫生的事兒和秦河大致說了一遍。

  秦河眯了眯眼睛，想怪不得那時候覺得雲朵身邊的中年婦女眼熟，只是當時雨太大，也忙著疏通道路，沒仔細辨認。

  雲朵打斷秦河的沉思：「現在說的是孩子的事兒。」

  「孩子是我媳婦生的總好過是我和別的女人生的好吧，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已經被罰到炊事班了。」

  秦河的解釋和劉青的說法幾乎一模一樣。

  雲朵知道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可是雲朵也不想事情朝著對她不利的方向發展，她是萬萬不會給人當後媽的。

  「你如果真的確定孩子不是你的，要想辦法找到孩子的親爹和親媽啊。」

  秦河煩躁地想要點菸，雙手正在摸衣服地兜找火柴，聽到雲朵的話陡然停住了動作。

  盯著雲朵看了片刻，把煙從嘴巴里拿出來：「你以為我不想啊！我能想到的可能陷害我的人，我已經從小學想到插隊當知青的時候了……」

  「插隊？」雲朵敏銳地好像抓住了什麼，她問：「你在島上見過萬文盛嗎？」

  「誰？以前知青點的萬文盛？」

  「對。」雲朵把颱風那天看到的熟悉的人和秦河說了一遍：「我看著是萬文盛，而且看他離開的方向，是從炊事班那邊過來的，但是那天台風，雨大，我看的其實也沒太清楚，就是像。」

  想了想雲朵又說：「不過前提是你要保證這孩子真的不是你的。」

  不是雲朵在意這個孩子，而是這個孩子如果是秦河的，那自己的猜測就可能是錯的。

  「當然不是我的！我就沒幹過那事兒，怎麼可能有孩子！」

  秦河剛說完，從基地出來的人認出了雲朵，上前打招呼：

  「那雲朵？商店的那雲朵，是吧？」

  雲朵扯了扯嘴角，算是回應。

  對方以為雲朵靦腆，就看向秦河：「秦河，聽說雲朵是你表妹，介紹一下啊？」

  眼見秦河眼中迸發出了類似凜冬一般的冷光，雲朵迅速開口：「我還有事兒，你們忙！」

  「哎……」對方想要叫住雲朵，可是抬起的手卻被秦河給打掉了：「別哎了，沒看到嗎？不想搭理你。」

  「哎……她都不認識我，怎麼搭理我啊，秦河，秦河，別走，我也不幹什麼，就是幫忙介紹一下，讓她知道我叫什麼吧。

  聽說你答應營房股的辛衛國，幫忙撮合他和那雲朵了，公平競爭……」

  秦河倏地轉身：「誰又胡說八道了！還嫌最近我不夠煩是吧。」

  「辛衛國自己說的啊。」

  秦河頂著後牙槽盯著對方看了許久，「辛衛國說的？」

  「他自己說的。」

  雲朵離開之後去食堂吃飯，結果剛打了飯就被匆匆趕來的劉青給拽走了。

  「怎麼了？」

  「你表哥和辛衛國打起來了？」

  「我沒表……」雲朵下意識地要否認，但是想起剛認的「親戚」秦河，她把話又咽下去了。

  生怕劉青聽出破綻來了，雲朵小心翼翼問：「秦河和人打架？」

  劉青火急火燎，就沒注意到剛才雲朵的破綻：「對，和那個營房股的辛衛國。」

  聽到劉青這麼說，雲朵的腳步也不禁快了許多。

  雲朵被劉青拉著擠進人群的時候，事情已經差不多到了尾聲了，因為基地的領導也來了。

  來龍去脈是什麼雲朵還沒搞清楚，就聽到基地領導說：「秦河，你現在已經在炊事班了，接下來是不是準備退伍回家啊。」

  「不是。」

  「不是？那你和辛衛國……」

  「是辛衛國先說的，說要是我給他介紹對象，等我分家屬房的時候，他就給我一套大點的房子，我自然是不願意的。雖然現在我在炊事班，但是該有的覺悟我還是有的。

  什麼職務分到什麼樣的房子，這都是原則問題，我怎麼能無視原則和規定呢。

  辛衛國在營房股，他更是應該遵守原則和規定……」

  「不是，秦河，你這話就過分了，原話我可不是這麼說的啊。」辛衛國也著急了，畢竟按照秦河這麼說就是假公濟私，這事兒就嚴重了。

  「我一開始說，你現在有孩子，以後你老婆要是再來了，加上你還有一個表妹，按照你的職務能分到的房子不大，你們這有點住不開，你表妹要是結婚了，肯定就不用和你們住在一起了，地方就大了……」

  「你還是利用房子的事兒來威脅我不是嗎？」秦河偷換概念一點也不心虛。

  「不是，我原話好多人都聽到了，秦河，你不能空口白牙的……」辛衛國著急地解釋。

  領導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大，氣得不得了：「你們當這是哪兒啊，菜市場？辛衛國，秦河每人寫一份檢討，特別是你辛衛國，你的檢討當著大家的面兒念！」

  「團長，團長……」辛衛國追著領導，可是領導沒搭理他。

  之後辛衛國憤怒地轉身沖向秦河：「秦河，過分了啊。」

  「你怎麼編排我的？我什麼時候說要給你介紹對象了？我就一炊事班做飯的，不是政委。」

  秦河吊兒郎當地說完轉身就看到站在人群里的雲朵，他默了下轉頭就走了。

  雲朵看向劉青：「你先回去吧。」

  等看熱鬧的人差不多散了，雲朵快走了兩步，追上靠在樹邊抽菸的秦河：「這會兒正是飯點，你不是在炊事班嗎？怎麼有時間和人打架？」

  秦河吐出一圈煙圈，借著繚繞的煙霧肆無忌憚地打量雲朵，才剛重逢沒多久，可是她就換了三條不同顏色的裙子了。

  在百里村的時候，她總是穿帶著補丁的衣裳……秦河掐滅煙，吐出嘴裡的菸絲，答非所問：「你有事兒？」

  雲朵其實心思很簡單，不喜歡事情太複雜。

  可是現在……想著團長的話，以及辛衛國著急地解釋，雲朵心裡大概能猜到是什麼回事兒，覺得有必要和秦河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