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千雪還只有覺得有些奇怪的時候，江清月已經靠在慕千雪懷裡，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封江了。
她的臉色慘白，像是塗了一層死白的粉底，眼睛濕紅可憐，聲音委屈得有些哽咽的意味在，但其實只是生理反應。
她問：「你並不想要孩子？」
這是反問，但看她的神情，分明已經確定了答案。
封江垂著眼眸沒說話，落在兩邊的手指卻緊緊地握著，青筋凸起。
江清月無力地勾了下唇角：「你不想要孩子，你居然不想要孩子，你不想要孩子的話你帶我去愛爾蘭做什麼？每天給我請那些調養師調養，醫生問診是幹什麼？」
「你說！不要低著頭不說話，你再裝今天也得給我說出個所以然來。」哪怕是...騙我的呢。
這世上沒有一個男人會不喜歡女人給他生孩子，如果有，那他一定不愛這個女人，不想要他給她生孩子。
可封江....她從來不曾懷疑過封江對她的愛。
「你說啊！」
眼看她情緒激動，慕千雪也慌亂地催促：「封先生，如果你真的有什麼苦衷，我希望你能說出來，她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需要馬上去醫院。」
封江抬眼，眼底竟然布滿了紅色的血絲，足見他的痛苦。
他走上前，去扶她，她一把甩開：「我要你說！」
「好，我說，但你要先到一邊坐著，否則我太擔心你，就會說不出來。」
江清月冷笑一聲：「雪寶，你扶我去外面沙發坐。」
等她坐好後，封江才蹲在她腿邊，聲音低沉地解釋著：「寶寶，你的父親臨終前告訴過我，你們家每一代的女人生孩子都會艱難，大多數送命。」
江清月沒有錯愕，只是冷冷地看著他：「所以呢？你寧願相信那些虛無的傳說。」
「不是傳說，那些人...」
他讓人查過，江家的女人不管出嫁的還是遠走他鄉的，他都查了，確實都是在生孩子這件事上出事的。
他怎麼能看著他的寶貝因為一個未曾謀面的孩子而殞命？
「寶寶，你答應我，我們不生孩子好不好？我不喜歡孩子，我不需要孩子，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封江，這樣的話我聽了不下百遍，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孩子，之前為什麼讓我懷孕？我的身體損毀到那個地步，現在好不容易懷了，你想要打掉她嗎？你到底喜歡的我，還是你自己？」
封江擰著眉：「我們去問醫生。」
江清月別開視線：「不用了，這個孩子我一定會生下來的，不關你的事，如果我不幸死了，你完全可以再娶一個。」
封江低吼著：「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你要是死了，我也會陪你一起死。」
封江的執念確實深到一種病態的地步，他沒有再明著說不要這個孩子，但慕千雪卻無意間看到了他進出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告訴江清月，江清月輕淺地勾了下唇：「我知道了。」
她知道了，她會怎麼處理呢？
慕千雪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三天後，謝琛拽著她去醫院，說江清月出事了。
江清月中了一刀，而那一刀是她自己捅的，封江身上全是血，他坐在地上，一米九的男人，像個被丟掉的，失魂落魄的娃娃，嘴巴一動一動的在說些什麼，聽不到。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這時候的慕千雪已經忘記了對封江的恐懼，她上前推攘他，質問他，心中的慌亂已決堤，眼淚不要錢一般地往下流。
「她現在怎麼樣了...你倒是說話！」
她這輩子遇到的好人不算多，能夠教授她東西的好人更是少，江清月對她來說，亦師亦友，是最珍貴的人之一。
謝琛心疼地把她抱起來，跑到一邊坐著：「你乖乖的，我去幫你問好不好？」
慕千雪拽著他的胳膊：「好。」
男人和男人之間畢竟好對話，更何況謝琛這幾天也查明了一些東西。
「關於江封兩家的事，我們談談？」
江家，封家...封江麻木的神經被牽動，他沒有時間和心情去換掉那身衣服，就那樣跟著謝琛去了陽台，路過的人都對他退避三舍。
他沒有站在陽光之下，而是牆角的一處陰暗中：「你說。」
謝琛嘖了一聲，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遞給他：「你們兩家的舊怨，並不是江家單方面的問題，這個我想你是知道的。」
封江接過，情緒沒什麼波動：「嗯。」
「所以，江家叔叔是對你怨恨的，你也知道？」
「知道。」
「既然都知道，那他算計你這一回，你怎麼就沒有想明白呢？」
「什麼？」
封江錯愕：「不可能，他絕對不會拿他自己親生女兒的幸福來開玩笑，他那麼疼愛清月，怎麼會用這種方式算計我，他分明知道，這種方式算計的不是我，而是清月。」
謝琛已經過了震驚的時候，這會兒顯得格外鎮定：「你說得對，他不會這樣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但如果這個女兒並不是他親生的呢？」
兩個同樣英俊的男人站在一塊說話，畫面是絕美的，也是令人心碎的，這麼好看的男人怎麼就...？
路過的人的想法他們不管，封江一心都沉浸在謝琛帶來的消息中，幾乎顛覆了他的認知。
「清月不是江家的女兒，慕千雪才是？」
謝琛眼底閃過絲絲縷縷的複雜的光：「按照藏在慕家夫人照片後面的消息看，是這樣的。」
當時他不讓慕千雪看，就是這個原因。
「而且我讓人去查江家，江叔叔的確實有個妹妹，和慕宏飛是同學。」
封江腦子亂糟糟的：「你的意思是，慕千雪是江叔叔的妹妹的女兒，那清月呢？清月是誰的女兒？」
謝琛目光複雜：「江清月到底是誰的女兒這件事，真的這麼重要嗎？」
「重要！」封江斬釘截鐵一般的說著。
如果她不是江家的女兒，那他那些年所做的報復算什麼？他和她的痛苦又算什麼？只是被命運無情地玩弄了嗎？可笑。
「謝琛，你快說。」
謝琛沉默了一瞬間，還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他。
「江清月很有可能才是慕夫人和慕宏飛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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