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怎麼也想不到,江城源居然會和她談合作。
她怔愣片刻之後立刻拒絕:「我想我幫不了您,江時羿的性格您應該知道,他不聽您的話,更不會聽我的話。」
「他也沒必要聽你的話,」江城源說:「不是要你去勸他什麼,只是幫忙給他和蘇蜜製造一些機會。」
顧煙還是搖頭,「對不起,我幫不了您。」
她是想離婚,但是她絕對不會站到江城源的陣營里去做江時羿聯姻的推手。
江時羿童年時期的很多苦難,都是這個不盡責的父親導致的,她知道,江時羿是恨江城源的。
現在江城源居然還想要利用江時羿做聯姻工具,她這個旁人都為江時羿覺得氣憤,她希望離婚以後她和江時羿都能各自安好,既然他不願意聯姻,那麼她也並不想他淪為可憐的商業利益犧牲品。
江城源看著她的眼神,饒有深意,許久笑了下,「嘴裡說著想離婚,行動上一點不含糊,死死纏著時羿,我算是感受到你的誠意了。」
顧煙想說自己並沒有纏著江時羿,可是她知道,和江城源說這些事對牛彈琴。
她沒有爭辯,「您不相信我,我也沒有辦法,但是江先生,我還是想說,江時羿是您的兒子,您要是一直這樣不尊重他,早晚您會後悔的。」
江城源冷笑了聲,「管好你自己。」
顧煙當然知道自己的話他聽不進去,她沒有再停留,轉身離開。
江城源和江時羿父子之間的爭端,她算是避過去沒有插入,但她清楚江城源手段強硬,也不知道江時羿會不會有一天妥協。
晚上她心事重重地做了飯,然而,久久等不到江時羿回來。
她遲疑著給他打了通電話,電話是何亮接的,說江時羿在和幾個董事開會。
她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江城源。
目前江氏的最大持股人,也就是江氏的董事長,還是江城源,一個公司里是有內部的權力制衡規則的,江時羿雖然是執行總監,但也會被董事會牽制。
她知道,依江城源的性子,一定也會從公司那頭入手給江時羿施壓。
現在看,維持這段婚姻的阻力已經很大了,只有江時羿一個人在堅持。
她卻至今都不是很明白他為什麼要堅持,回憶起那日她在廣場上看到他和許鳶一家三口相處的畫面,以及許母對他說的那些話,她總會胡思亂想,如果許鳶在江時羿身邊,現在怕是也要被江城源威脅……
她覺得,自己好像取代許鳶,成了江城源眼裡的活靶子。
江時羿到了快九點才回來。
顧煙將飯菜在微波爐熱過一遍,重新拿出來放在餐桌上,江時羿扯著領帶,在餐桌邊坐下,卻看到她正往餐廳外面走。
他擰眉叫住她,「你去做什麼?不吃飯?」
顧煙愣了下,說:「我不餓。」
「不餓也陪我吃點。」他用視線指了指餐桌對面的椅子。
顧煙沒辦法,拉開椅子坐下來。
飯桌上,氣氛還是很沉悶。
江時羿心情其實很糟糕,今天在會上,他被幾個董事一起問未來關於拓展海外部的計劃。
他知道這都要歸功於江城源。
以前他在公司再累,回家看到顧煙,和她做的飯菜,就能找到一絲放鬆的感覺,然而今天卻沒有。
這女人,難道以為他要她做飯,就真的只是做飯?
她還真拿自己當廚子了。
入夜後,他在浴室洗完澡出來,看到顧煙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手機。
他眼眸里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陰沉,一邊擦頭髮一邊走過去,問她:「在看什麼?」
顧煙收起手機,「沒什麼,就是一些新聞。」
他將手中毛巾扔給她,然後在沙發上坐下,「給我擦頭髮。」
顧煙其實也覺察到他的心情不太好,她卻沒有問。
想想也能知道,江城源不會讓他在董事會上好受。
她拿著毛巾站起身,走到他跟前開始幫他擦頭髮。
她動作輕柔,隔著毛巾摩挲他的頭皮,他深深呼吸,聞見她身上沐浴之後的清香,緊繃一天的神經才終於鬆懈了一點,閉上眼,腦中卻還是她看著手機的畫面。
他又睜開眼,「裴斯年還在你的通訊錄和微信好友列表里,是嗎?」
顧煙一怔。
旋即,她心底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果然,他下一句就是:「刪掉。」
他不想每一次看到她,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在和裴斯年聯繫。
顧煙的動作頓在那裡,隨著呼吸,她胸口一起一伏。
「我……」她吃力開口:「我和學長,這兩天沒有聯繫。」
「見面算是沒有聯繫?」他說:「今天在醫院,你應該和他確認過了,富恆的渠道已經恢復正常了,你和他還有什麼話要說?」
她攥著毛巾,低頭不可置信地盯著他,「你怎麼會……」
她當時明明四下看過,沒有看到他的身影的,可很快,她想起一個可能。
這個可能性,讓她背脊發冷,「你找人監視我了?」
江時羿並沒有正面回答她這個問題,「當初談交易時,我就說過,不要和裴斯年糾纏不清。」
顧煙忽然覺得,面前這個男人,有些可怕,這個交易也不像她想像的那麼簡單。
「你可以不刪,」他抬眼睇向她,「富恆底子很淺,渠道再崩潰一次,我覺得也差不多到頭了,你說呢?」
她攥緊雙拳,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不肯離婚,為什麼非要把我束縛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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