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梅聽不到電話里的內容，還盯著顧煙，顧煙回神之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陳秀梅愣了下，「你怎麼掛了？你和江少爺說上話沒有？」
顧煙面色微微發白，「他這會兒忙，我回頭再和他說吧，反正這件事也不是短時間能解決的。」
陳秀梅說：「那你可要把這事兒放心上，記得回頭和江少爺好好說說，江家有權有勢，比咱們去報案好使，你可不能不為你哥哥出頭啊。」
「知道了。」顧煙心底煩悶，隨意應了句。
陳秀梅早年在江家做過江奶奶的保姆，至今仍管江時羿叫「少爺」，聽著實在刺耳。
就連江時羿自己都聽不慣，曾經讓陳秀梅改口，但陳秀梅就是改不過來。
年少時，在陳秀梅的耳濡目染下，顧煙曾經活的就像是江時羿身邊一個丫鬟，也難怪江時羿會瞧不起她們顧家。
許鳶就不一樣了，許鳶出身也特別普通，但是顧煙聽說，那是個明媚張揚的姑娘，不會因為家境而自卑。
剛剛電話里的女聲，確實充滿自信，她捏著手機，忽然後悔自己倉促掛斷電話。
為什麼要掛呢？對方甚至還沒有出牌，她就仿佛不戰而退似的。
旋即她想到，江時羿的手機在許鳶手裡，那他們現在應該是在一起的，已經是晚上了……
他們會做什麼？
她不敢再想，收起手機坐到了病床旁邊去。
陳秀梅身體不好，所以這一夜，顧煙沒離開，一直熬到早上八點多，顧威醒來。
稍微清醒了一點的時候，顧威終於開口，告訴顧煙一個令她震驚的消息。
「我不是沒想著還帳……但是我沒錢啊，你不給我借，我只能去和江時羿借，他也不樂意借給我，我好說歹說，他才借給我十萬，十萬哪裡夠？如果他多給我一點，說不定我昨天不至於挨打。」
陳秀梅這會兒去開水間打水，顧煙坐在病床邊，聽完這話臉色都變了，「你不和我商量就私下跟江時羿借錢？」
顧威面色蒼白，人很虛弱，聲音也氣若遊絲的，「我都成這樣了……你還說，和你商量了，你會同意我和他借錢嗎？再說，我也只借到十萬而已。」
顧煙被氣得不輕，但顧威現在還算個傷員，她強忍著沒發火，思忖片刻才問：「你究竟欠了多少錢？」
說到這個，顧威神色閃躲，「也……也就幾十萬吧……」
「幾十萬？」顧煙簡直要被氣笑，「你是不是想氣死媽？之前家裡已經給你還了一百多萬的債了，你還賭！」
顧威頭扭一邊，不說話了。
顧煙滿肚子火氣，然而陳秀梅拎著水壺進來，她不好再罵，起身找了個藉口就走了。
離開醫院，她直接回了家，本是身體不舒服又很疲憊，想要休息一下的，結果一進門，就看到沙發上坐著兩個人。
江時羿低頭看著茶几上的什麼東西，而一個年輕漂亮氣質優雅的姑娘在旁邊，正湊過去和他一起看，倆人頭都快挨在一起。
她不用去猜也知道，這姑娘就是許鳶了。
這兩個人難道昨晚都在一起嗎？她愣在原地，被自己的猜想壓得喘不過氣，心口像是生生被凌遲。
那倆人聽見聲音也朝她投來目光。
顧煙垂下眼去，拉開鞋櫃想要換鞋，然而她的拖鞋卻不見了。
她扭頭瞥了一眼，這才在許鳶腳上看到那雙屬於她的拖鞋，她頓時感到一陣反胃，許鳶不覺得噁心，她還噁心呢，她索性關上鞋櫃，也不換鞋子了，徑直往進走。
許鳶比江時羿反應更快起站起身，對著顧煙微笑，「顧煙你好，我是許鳶。」
顧煙已經斂了情緒，上下打量許鳶一番，視線最後定格在那雙拖鞋上，道：「幸會，沒想到許小姐這麼喜歡用二手貨。」
她一語雙關，許鳶的臉色瞬間就掛不住了。
而旁邊那個「二手貨」江時羿站了起來，黑著臉問顧煙，「昨晚你去哪裡了？」
他昨晚和許鳶吃過飯並沒回家，而是去了公司，和律師重新敲定了一版離婚協議，打算今天回來和她談判，然而，屋子裡安安靜靜，大床上沒有一絲褶皺，很明顯，顧煙昨晚也沒回來過。
臥室里有個拉杆箱，衣帽間裡顧煙的衣服很多都不見了，他當時看到，心頭猛地一跳，想起何亮說顧煙昨天哭著離開酒店，一瞬間腦海掠過各種不好的猜想。
但跟著他一起來的許鳶扯著他去說離婚協議的問題，他便也只能將這些紛雜的思緒放一邊，此刻見到安然無恙的顧煙，她還在那含沙射影說他是二手貨，他心底的火氣就又燃起來了。
顧煙根本沒理會他的問題，而是拋出個問題給他：「你給我買避孕藥沒有？」
這下子，許鳶徹底愣住，扭頭不可置信地看江時羿，「你們……不是說假結婚嗎？！」
顧煙笑說：「許小姐真是單純，一點不了解男人。」
她也不是真的想和江時羿要避孕藥，扔完這個重磅炸彈，她直接邁步往臥室走去，在抽屜里翻找自己的銀行卡。
她不想給顧威還債，但是陳秀梅被顧威拖累，她也不能獨善其身，她一邊分神地想，一邊豎起耳朵，果然，客廳里已經吵起來了。
許鳶哭著沖江時羿喊：「你怎麼能和她上床！」
江時羿此時已經在心裡將顧煙大卸八塊，但還不得不應付許鳶，他說：「那是意外。」
被人下藥的事，他不想提，多少有損顏面，他拿出男人慣常倒打一耙的手段來，「你在國外不也找了個男人？你我算是扯平。」
「可我沒有和他發生關係！」許鳶梨花帶雨道：「你知道我保守，第一次一定要留在新婚之夜。」
江時羿默了幾秒。
也是因為許鳶保守，他第一個女人，最後居然是顧煙，這筆爛帳是扯不清了，他卻依然沒法坦然低頭，「如果不是你堅持出國，這些事都不會發生，許鳶，別總把責任推在我身上。」
許鳶氣得哭著拎起自己的包轉身跑了出去。
外面門被摔得震天響，臥室里的顧煙垂下眼，唇角緩緩勾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