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窟可是整個渡雲坊地界中最混亂的地方,設有結界,外面的人可以進去,裡面的人卻難以出來,裡面窮凶極惡將女人視做畜牲的歹徒數不勝數,若是個清白女子被扔進去,怕是會被那些人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本少主倒是忘了這個地方,沙窟確實一個好的去處,你們將她拉去沙窟吧。」百里奕丞話落後見倒在地上的女子絲毫沒有出聲,皺著眉頭道,「若是你來求我的話,本少主還可以大發慈悲饒了你。」
沒有苦惱與哀求聲,竟一時讓他很不習慣。
似乎死對她來說沒有關係,去沙窟那個惡人混戰的地方也沒有關係。
施冬衣袖中的手一緊,生怕少女出聲饒命後百里奕丞會放過她,可在屋中等上了許久也不見得少女出聲,她面上的笑容更加真實了些。
為了面子死不低頭的蠢貨。
據她所知,沙窟中的人可是恨極了渡雲坊人士,要是知道她是從百里奕丞府中扔出來的,這不將她往死里折磨?
不過現在命數已定。
施冬目光瞟見少女一隻手中緊緊攥著的簪子,伸出玉指緩緩一指,「少主,冬兒想要這個簪子,這個簪子上面三朵花栩栩如生,冬兒好久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簪子了。」
這話倒是事實。
施冬一向喜歡裝飾珍寶,先前去看望對方就注意到了她頭上的簪子。
「這種簪子上面染著血,髒,」百里奕丞厭惡地掃了眼染血的花簪後,安慰施冬道,「不要這個簪子,冬兒想要其他的什麼簪子,本少主都給你買回來。」
「少主,冬兒就要這個!」施冬滿心滿眼都是這個精緻的髮簪。
「好好好,等下人將簪子上的血跡清理乾淨後,便立馬送到你院子裡好不好?」百里奕丞在女人的撒嬌中妥協。
慕尖尖聽到二人的話一驚,她立馬想將簪子塞進袖子中再挪到系統空間中去,卻被身後的侍衛抓住了手腕。
「放手。」侍衛冷聲道。
慕尖尖一隻手脫臼哪怕只能用一點力氣都沒有鬆開,她死死咬住牙齒。
這是師兄在玄天秘境中給她的朝暮簪……
哪怕理智告訴慕尖尖,將朝暮簪鬆開後一切變無事了,但她還是沒有鬆手,直到侍衛開始扒她的手指,將手指硬生生扯開流出鮮血。
「既然妹妹這麼想要的話,冬兒便不要了。」施冬的聲音充滿落寞和遺憾,她雙手緩緩環上了百里奕丞的胳膊。
「她不鬆手的話,把她的手指擰斷拿過來。」百里奕丞難得見對方慌亂的樣子,竟然只是因為一個小小的髮簪?
這個認知讓他心中惱羞。
【宿主,鬆開吧你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你現在已經不是修士的身體,不要在堅持下去了!】系統在腦中的聲音甚至帶上了哭腔。
「萬一她將簪子拿走扔掉了怎麼辦。」慕尖尖輕聲說道。
這是師兄送給她的,她不想弄丟。
【宿主……為什麼啊……】系統見平日裡冷靜理智的宿主第一次出現了失態,它萬分心疼。
「喀喀——」
兩聲落下,少女的兩根手指以奇異的扭曲形態呈現,自然就沒有了握住簪子的力量,花簪被侍衛硬生生拿去,而少女的手掌已經血肉模糊不能看了。
施冬的笑容天真純善,卻令人不禁背脊發涼,而百里奕丞嫌棄地望著下面半昏迷中的少女,厭惡道,「派個築基的修士將她扔進沙窟中。」
「要不要先叫個醫師將姑娘的傷勢處理一下?」侍衛有些猶豫。
「你是主子還是本少主是主子?」百里奕丞猛地拍了下桌子,聲音之大立馬讓侍衛下跪,「饒她一命都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將她扔進沙窟,死活與本少主無關。」
原本還有個臉蛋讓他看得順眼些,現在漂亮的臉蛋也沒了,他留著她有何用?
百里奕丞低頭望見楚楚可憐的女子,他笑,「冬兒怎麼又委屈了?」
「少主,冬兒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出門了,近日少主可以陪冬兒出門一趟嗎?」施冬搖晃著百里奕丞的手臂,引得對方直笑。
「近日坊中來了客人,剛好有晚宴,冬兒就和本少主一起去吧。」
「好。」施冬縮進男子的懷中,雙眸閃過一絲暗光。
——
慕尖尖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先前的丹藥僅剩一點,她吃了個上品的丹藥,在恢復精力的時候,隱約感受到有人將自己裝進了個麻袋中。
鮮血順著布袋順流而下滴落在地上,但並沒有人停下腳步,似乎在抬著個即將放上灶台的物食。
過了許久許久,慕尖尖感受到一個猛烈的失重感,然後「砰」一下,自己被拋進了地上。
痛。
全身上下的酸痛席捲了神經,先前被她自己擰好的胳膊遭受了二次重擊,猛然間的劇痛幾乎令她昏厥過去。
與此同時,麻袋外面傳來人聲。
「又來人了?這次是哪裡來的可憐人?」一道脆生生的少年音出現。
「可憐人有什麼用?死人才好,省得明日又要去集市買肉吃。」另道聲音則顯得十分兇狠。
「你們看這個袋子上面的標記,上面的這個標記是……百里少主府的標記?」第三道聲音是個女聲,「我沒有看錯吧?」
「這就好了,百里奕丞的狗怎麼到這裡來了,今晚大夥有肉吃了!」兇狠的聲音顯得非常雀躍。
「萬一是好人呢?」
「我們在『天縫』邊等了這麼久才看到個人影,不被人搶去就好了,還管什麼好不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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