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慕尖尖被雲容說得話弄得一愣。

  書中在女主來渡雲坊後，在敘述中明明是有二少主百里墨塵的。

  「少主少主，唯有一主，何來二人。」雲容眸色深沉地望著白紙上暈開的墨點，輕輕將這張廢紙放到旁邊重新拿了一張，掃過少女愣著的神情緩緩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慕尖尖著急地給自己找理由，「可能先前是院子中的人說了什麼被我聽岔了吧。」

  怎麼原書的劇情又崩了……還是說時間點不對？

  「如果有二少主？」雲容順著少女的話說道，似乎並未察覺對方的緊張。

  「對啊，如果有二少主的話，美人姐姐一定要離他遠點，離得有多遠就多遠！」慕尖尖回想起原書百里墨塵成為坊主後的第一件事，便是火燒紅樓，心中一陣不適。

  雖然紅樓可惡，可裡面的女子何其無辜。

  百里墨塵心思深沉詭計多端，美人姐姐人美心善，肯定要離得遠遠的。

  「渡雲坊沒有二少主，圓圓為何如此擔心？」雲容望向少女關心自己的雙眸。

  「我這不是擔心美人姐姐嗎？百里奕丞不是好東西，那他的弟弟肯定也不是什麼好鳥。」慕尖尖右手握拳敲桌，神色認真。

  少女的雙眸清澈，雲容在裡面望見了自己。

  她沒忍住笑了出來，平日裡淡漠清冷的神情一下子生動絕色起來，「圓圓不用擔心這種子虛烏有的東西。」

  「我擔心的是你哇！」慕尖尖望著自己強調了這麼多遍對面並不上心的樣子，十分著急。

  百里奕丞和雲容有關係，那麼在百里墨塵同他爭坊主之位的時候，保不齊會拿雲容做伐，況且雲容在原書中並沒有被提起，會不會是在二人爭位之前就已經被殺死了？

  更何況在看原書的時候，慕尖尖就覺得在五個男主中百里墨塵心思深沉難以察覺，她甚至覺得百里墨塵表白桑晚月更多地是為了他自己。

  「好。」雲容笑著答應下來。

  她原以為自己會生氣，但捫心自問竟然一點火氣都沒有，反而覺得有趣。

  「那就好，」慕尖尖見對方終於認真，也跟著放下了心，「反正我們都離姓百里地遠遠的就好了。」

  雲容蘸墨的手沒有停下，輕啟薄唇，「可惜。」

  話音散落在唇齒間，連本人都難以聽見。

  ——

  在雲容養傷的半個月中，慕尖尖被收做花魁徒弟一事被傳遍了整個紅樓，這個消息自然而然也就傳到了莊梅的耳朵中。

  於是在某一天中，慕尖尖正在吃著西瓜曬太陽的時候，就受到了某個人的上門挑釁。

  「真是稀客。」慕尖尖吐出個西瓜籽。

  「就算是被花魁收為徒弟那又如何？也改變不了你的身份地位，」莊梅望著少女躺在搖椅上頹廢的樣子，冷笑，「你不會覺得成為花魁徒弟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吧？」

  慕尖尖一聽這個就來勁了，她將最後一口西瓜咽進肚子中後，從躺椅上直起身子，歪頭輕笑後重新望向莊梅，「嗯……怎麼不算呢？」

  莊梅：？

  她像是一個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對方軟綿綿的態度令莊梅不爽，她接著道，「紅樓中還未上前院出演的任何一個女子每日都要受到教導，你無所事事可是要被管事教訓的。」

  「那你告訴管事讓他懲罰我好不好？」慕尖尖重新趟在了搖椅上，一晃一晃地沐浴著日光，好不愜意。

  「你！」莊梅語塞。

  其實她心裡清楚，對方被雲容花魁收為徒弟後就不歸管事那邊管了，可是望見她還是心有不甘和嫉妒。

  莊梅站在院中低頭望著自己青紫交加的傷口，想到什麼開口，聲音中是掩飾不住的得意，「我前幾日認識了個一槓管事，他還是築基六層的修士，對我可照顧了……」

  慕尖尖聽著女子開始將她與那個管事的相遇相識的故事，吃起了旁邊石桌上的葡萄。

  真不錯。

  曬曬太陽吃吃水果，旁邊還有人在講故事。

  「……他可是築基修士，估計連你這輩子還沒見過築基六層的修士吧？」莊梅輕笑了一聲，望向不動的少女，語氣欣喜，「下次我帶他來見見你，如何？」

  慕尖尖：……

  圖窮匕見！擱著在這等著她呢！

  「哇偶，」慕尖尖雙手十指相扣，歪起擺在臉旁邊，神色在一瞬間顯得做作又誇張，「築基六層的修士真的好厲害啊，大陸上都沒有幾個吧，我肯定沒有見過這麼厲害的人呢。」

  慕尖尖三句話後帶上了三個做作的語氣詞，她望著莊梅被她一通操作後整不會了的神情，笑容依舊格外甜蜜。

  直到對方離開，她才恢復了先前的樣子，並不知道莊梅吃錯了什麼藥來這邊找不痛快。

  待到午後雲容從前院回來，慕尖尖趕忙迎上去，將面色疲憊的她扶起。

  「美人姐姐，我已經將飯食做好了，我們一起吃晚飯好不好？」

  最近慕尖尖在空下來後會經常去後廚燒東西給三人吃，而今日雲容傷好後第一次出演，她自然燒了很多菜食。

  「我晚上還要出去陪客人，就不吃了，圓圓。」雲容見少女正要開口說什麼，立馬打斷，「不許，我一人去便好。」

  慕尖尖挽著雲容的手逐漸鬆開，「可是你背上的傷才剛剛好，下午表演，晚上又要去，你的身子怎麼吃得消，帶上我可以幫你分擔些的。」

  「圓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更不想讓你踏入前院。」雲容話落後便同侍女去換衣，留下院中呆呆站著的慕尖尖。

  慕尖尖斂下雙眸。

  她一直在找去前院的機會，不光是為了雲容，更是想要把她在紅樓的消息傳到月月師兄那邊。

  距離她被抓走後消失已經過了一個月有餘，也不知道他們那邊如何了。

  ——

  夜幕垂落明月升空，紅樓燈火紙菸被高高懸掛在屋檐之上，偌大的院落閣樓間傳來不斷裊裊之音，令過路的行人不禁沉醉流連。

  紅樓之內的高台之上，穿著裸露紅裙的女子正光腳踩在木板上抱琴起舞，身材曼妙容顏清麗，惹得台下一片掌聲與嬉笑。

  樓上雅閣中，一個女子正捻著瓷杯舉向身旁的男人，她身穿華貴的錦服卻雙膝跪地服侍。

  「雲容小姐半月不見，似乎更漂亮了些。」中年男子接過瓷杯後哈哈大笑，一口飲下裡面的酒水。

  雲容眸光流轉，繼續俯身倒酒沒有回話。

  她狀似無意一瞥望見雅間窗外的什麼東西後，嘴角微微勾起，站起身子朝男子微微俯身，「雲容告退。」

  「你走什麼？」中年男子面露不善，想將女子叫住，「老子買了你一個晚上！」

  雲容緩步走到木門前停下，但並未回頭，「錢大人若是有什麼意見，大可以同管事說，或是同百里少主說也是可以的。」

  「你裝什麼裝！」錢大人將手中的瓷杯扔在地上，純白色的碎片四裂濺開，他抬手指著女子的背後罵。

  「你一個賤婊子，叫你一聲小姐還真把自己當小姐了？不過是個妓女賤人！攀上百里少主就給人甩臉色，等百里少主將你玩厭後看我怎麼收拾你！」

  「那雲容便等到這時候。」雲容清冷地說完後轉頭，沒想到錢大人指著她的喉嚨大驚失色。

  「你的脖子上怎麼會有……你是男的？」

  望向錢大人震驚的神色，雲容摸了摸脖子，上面果然有了個凸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