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
葉秋知看著柳甜水光瀲灩的清亮眸子忽然有些說不出來話，他重新把她攬在懷裡避開她灼灼的視線，「我的意思是，不如多些時間陪陪家人，可以趁著現在，好好休息一下，跟我回家，我把景浩接過來。」
家？
葉秋知說跟他回家。
柳甜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顫了顫，她曾經那麼執著想要的東西，葉秋知就這麼不痛不癢地把它們捧到她的眼前。
像一個輕而易舉的順水人情。
那為什麼，為什麼不在她想要的時候給她？
反倒是事情發展到了現在，在她失去了所有之後，在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綁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之後，才想要裝模作樣地彌補她。
葉秋知的話，像一張無形的大網，鋪天蓋地地向她襲來，讓她無處可躲，無處可逃。
「你鬆開我，這樣很不舒服。」
柳甜輕輕地推他，心裡止不住的害怕，怕夢醒，怕醒來以後遺忘，怕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切全都和曾經噩夢般的那三百多個日日夜夜一模一樣。
「你怎麼了？你在躲什麼？」
葉秋知氣急敗壞地問她。
柳甜的全身冰的如同一捧掌心裡的雪，這段時間，他做得夠多了，到底要怎麼才能讓她意識到她柳甜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葉秋知把她抱得更緊，他不允許她退縮，不允許她後退。
「葉秋知，你對家的定義是什麼呢？」
葉秋知把她抱得很緊，她起不來就乾脆把頭鴕鳥般地埋在他的胸口，好像離他的心臟近一點，就能得到他最真實的想法。
鼻息間聞到的都是和她身上如出一轍的沐浴露香氣，難道在葉秋知的眼裡，在同一個屋檐下，用一個牌子的沐浴露的人，就能稱作是家人嗎？
她的兒子可以是，但是她可以只要兒子，不要他嗎？
葉秋知胸腔里傳來的聲音格外的威嚴深沉，「柳甜，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你也長大了，成年人的世界裡沒有那麼大的愛恨情仇，你也別揪著過去的事兒不放，我們這些日子過得不開心嗎？」
「開心。」
嚴謹地說，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很開心。
這段時間就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一場美夢，每天就是看著葉秋知把飯吃飽，看著他一點一點好起來，一點一點生龍活虎，一點一點的變成現在這副囂張跋扈的樣子，她就什麼都不用想，開心的不得了。
可是希望他好好的，和希望能和他在一起，這是兩件事不是嗎？
衝突嗎？
不衝突吧。
「可是，你不在我身邊的日子，我同樣也是開心的。」
柳甜的眼裡泛著淡淡的水色，充斥著抹不掉的哀傷，固執地盯著葉秋知的衣角。
衣服的質量很好，她貼著也覺得很親膚，葉秋知身上就沒有什麼便宜貨，對於一個從小到大要什麼就有什麼的人來說，仿佛從她招惹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宿命就羈絆在了一起。
柳甜忍不住想，他不會放過她的吧。
可是，那段時間她有工作，有丁野陪著的時候也是開心的，只不過現在工作沒了，丁野也走了，但是只要她再找點事情做，把生活填滿就行了，葉秋知並不是她的必需品。
「是，我知道，但是你知道你開心的日子我是怎麼過的嗎？」葉秋知拉著柳甜的手，輕輕地放在了他的臉上，迫使她抬頭看著他，嚴肅的表情就像是在宣布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我吃不好，睡不好，每天宿醉，有家不想回，我渾渾噩噩不知道今夕何夕，一張張你和丁野在一起的照片被送到我的手裡，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男人談喜歡，談愛那些都太矯情，但是我知道酒店我住夠了，我想和你有個家，你要的我都能給你，你嘗試著依賴我，信任我行麼？」
不大的餐廳里除了葉秋知深沉霸道的聲音外就是柳甜怦怦的心跳，格外清晰。
柳甜抽回了自己的手，只用濕漉漉的眼眸望著他，原來他的「在一起」，只是他的一個「想」法，既沒有情感做鋪墊，也沒有誓言憧憬未來。
一切的起點，只是因為他「想」而已。
「葉秋知，我……」
「別特麼拒絕我，柳甜，我就差跟你掏心掏肺了，你如果再拒絕我，我真的不知道我還會幹出來什麼事了，別讓我有那一天行嗎？」
葉秋知捏住她的下巴，有些迫切地看著她，他會彌補她，所有，全部，一切，盡他所能……
……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徵求我的意見，回新房是嗎？你把我帶回去就是了。」
柳甜的心裡感覺到一陣悲哀，只要他葉大總裁滿意就行了，她不重要。
「是，你說得對！」
葉秋知鬆了手，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
柳甜看見葉秋知的眼神突然變得陰鷙，仿佛是急降了一場今年冬天還沒下過的大雪。
既然躲不開，她還考慮那麼多幹什麼？在一起只是他口中的成年人權衡利弊，考慮得失後的一種選擇，只是換個居住環境而已。
他已經把她想要的都送到了她的眼前，那她為什麼不收呢，為什麼還要想著那點可有可無的感情呢。
她的十年是她的一廂情願，她的一年是她的痴人說夢，她的一個月是她的義無反顧，一切的一切都和葉秋知無關。
「快問快答，玩不玩？」
柳甜忽然笑意盈盈地問他。
「可以。」
葉秋知眸色深深地望著她，看她不似開玩笑，只能點頭同意。
「產房裡的事，我會永遠介意，並且我絕對不會給你們葉家生二胎，同意還是不同意？」
葉秋知聽後只是苦笑，「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你只需要說同意還是不同意！」
葉秋知看著她，幾秒以後說出了他的答案，「生孩子的事情上我永遠尊重你。」
她的身體……應該也不允許她有二胎了。
「我們婚內期間，你有沒有和別人睡過？」
「當然沒有！」
柳甜意味深長地看著葉秋知，很久很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