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許硯這個名字,程青甫已經聽過很多很多次了。
最初聽時他完全沒在意,可後來,每一次被重新提起,都伴隨著醫館的損失!
從打劉玉恆,到壓過妙手馮的名頭,再到打傷李正德,後來又逼得德馨堂關門大吉!
這一件件一樁樁,足夠讓許硯的名字傳到他這個會長館長的耳朵里了。
王立剛想收拾許硯,很大程度也是因為他們得知許硯是市院的。
可誰都沒想到,王立剛非但沒成功,還反被拉下了台!
再到後來血線蟲的事,他們至善堂甚至背後的醫館,都在被許硯一次次打臉!
這種事本不該發生,卻偏偏一次又一次地發生了,而且扇在他們至善堂臉上的巴掌,還越來越大!
就算程青甫不屑於承認,他也明白,跟這個叫許硯的小子,仇已經結大了!
許硯不倒,對至善堂對醫館,已經不只是膈應,而是變成了禍害和威脅
畢竟,這小子已經不只是白雲神醫,還成了市院的主任,背後有了於清泉等人的撐腰!
現在倒好,竟然連靈寶居士跟楊致遠,都對這小子十分重視!
這很不對勁!
程青甫想不明白怎麼回事,卻十分驚訝!
他想不通,一個不久之前被急診科下放去支醫的實習生,哪來的能耐鬧出這麼多事,得到這麼多人的支持?
可偏偏,別的還好說,靈寶居士的身份地位卻很特殊,不能不給面子……
一番心思流轉,程青甫笑了,大聲笑道「居士說什麼玩笑話!」
「老夫只是好奇,你這樣的神仙人物,怎麼對我們醫界的人和事感興趣了?」
見他還在試探,靈寶居士喝口茶淡淡道「這話不對,血線蟲可不僅是你們醫界的事!」
「我們剛才說的你也聽到了,一旦血線蟲散播出去,危害極大!」
「守正辟邪是我靈寶齋的祖訓,這件事我當然得管,而且還得管到底!」
他說得很明確也很堅定,程青甫暗暗皺眉,到底也沒試探出來他為何幫許硯。
可看這架勢,什麼原因倒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幫人真抱團了,包括林家。
雅間裡突然安靜下來,氣氛明顯有些不太對。
沉默半晌,程青甫突然笑道「守正辟邪!靈寶齋的祖訓好啊!」
「我們醫館協會和至善堂,當然也不會對這種事坐視不理!」
「玉恆,去把何少通找來,老夫也想問問他,何家身為至善堂的股東,做出這種事他置我們於何地!」
劉玉恆瞥了眼許硯,應聲直接離開。
程青甫卻笑道「諸位,喝茶吧,咱們等著就是了!」
「今天我一定要代表諸位,跟他要一個答案,做一個了結!」
靈寶居士這才又露出笑意,笑著招呼幾人喝茶。
可盞茶下肚,程青甫突然看似隨意地開口道「許大夫年紀輕輕卻能博得神醫之名,不知道師從哪位名家妙手?」
「老夫不才,學醫行醫至今也有近五十年,或許跟貴師門還有些淵源呢!」
旁邊幾人都不明白他打什麼主意,紛紛看向許硯。
不料許硯卻又喝口茶,咧嘴笑道「怕是沒淵源,我是下鄉遇到了機緣,得一位隱居的老先生點撥教導,才算進了門檻,可入不了程會長法眼。」
程青甫笑容不變,「白雲縣山里,還有這等高人大醫呢?許大夫可方便引薦?」
「不太方便,想見只能自己想辦法……」許硯笑容燦爛,「因為他老人家已經故去了。」
雅間裡眾人都是一愣,跟著紛紛面色怪異!
林笑差點噗的一
下差點樂出聲來,瞧瞧給許硯豎個大拇指。
靈寶居士他們都聽得有些呲牙,心想這小子八成真是許神醫了,不然不敢這麼剛的吧?竟然敢跟程青甫說這種話,這不等於說讓他想辦法去死?
好傢夥,你是真敢說啊!
程青甫面色沉了又沉,可他養氣功夫也不一般,竟然沒發作,只是不冷不熱地笑道「許大夫還真是年輕氣盛,令人羨慕啊!」
「想以前,我們這些老骨頭,誰還沒個年輕氣盛的時候呢?可惜,很快就撞得頭破血流,慢慢也就老實了!」
再能沉得住氣,他身份地位在這兒擺著,不話裡帶刺才怪呢!
可偏偏許硯沒聽出他的警告似的,繼續樂呵呵道「那是頭不夠鐵,像我這種頭鐵的,非得一路撞過去不可!」
林笑等人頓時更佩服了,都快忍不住吹捧或者勸說了。
程青甫眼中冷光微閃,頷首笑道「不錯不錯,總得撞過才能頭破血流啊!」
靈寶居士呲著牙,跟楊致遠對視一眼,都覺得不能讓兩人繼續聊下去了,趕緊轉移話題。
氣氛漸漸鬆快了些,幾人喝著茶閒聊著,倒沒再起什麼明暗衝突。
程青甫就算再惱,也得愛惜羽毛。
他這個身份地位,在整個平州都算是高高在上的,豈能一而再地夾槍帶棒?
關鍵是許硯完全不慫,還一副滾刀肉的架勢,再說什麼也沒太大意義了,只能等解決眼下這事再說。
又等了一陣,門外傳來腳步聲,隨即劉玉恆帶這個憔悴的女人進門。
「二姑?你怎麼來了?」林笑瞧見來人,立刻起身迎過去。
袁呈林也起身,沉著臉看過去。
許硯微微皺眉,原來是林月如!
林月如尷尬地看了看袁呈林,又聲音發虛的輕聲開口道「笑笑,你怎麼也在這兒?」
「我這……」林笑開口,又皺眉道「何少通呢?怎麼沒親自來?」
劉玉恆衝程青甫躬身道「沒找到何三少,何夫人說她來也一樣。」
程青甫沒說話,看看靈寶居士和許硯。
許硯不確定是真沒找到,還是這程青甫故意而為。
畢竟何家可是至善堂的古董,他們之間肯定關係密切。
程青甫剛才話說得好聽,可究竟打的什麼算盤,誰都不好說。
想了想他乾脆不管那麼多了,直接問道「何夫人,血線蟲的蟲巢在哪裡?」
「什麼蟲巢?」林月如之前大概受打擊太大,又被林家嚇得不輕,目光有些呆滯。
「你是說……那顆紅色寶石?我不知道在哪,他也從不讓我碰。」
許硯皺眉,既然她不知道,那東西應該就在何少通手裡。
之前在至善堂,該讓靈寶居士他們帶著蘭姐先走,直接給何少通上點手段的。
「那你知道那東西哪來的嗎?」見林笑追問一番,還是這個答案,許硯乾脆換問題。
林月如猶豫起來,這時程青甫一拍桌子道「這都什麼時候了,知道那東西有多危險嗎?知道什麼還不趕緊說!」
林月如嚇一跳,好似驚弓之鳥似的朝後躲了躲,看向程青甫又趕緊低下頭,遲疑道「好像……好像是少通從南邊帶回來的。」
「他說要去南邊尋寶貝,去了一個月,至於從哪得到的消息,我真不知道啊!」
「至善堂的股份是家裡的,他又不具體管事,一向只顧著到處去耍錢,我……」
「行了,問你什麼答什麼便是。」程青甫皺著眉道「既然是南邊帶回來的也合理,如果我沒記錯,蟲蠱這些東西,本就是南邊來的,沒錯吧許大夫?」
許硯瞥他一眼,微微點點頭,陷入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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