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城在這一聲聲泣淚的聲音下，終於敢看向唐酥。

  這一次，他終於開口，向來驕傲的魔主，如今也低下了他的頭，「對不起。」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氣。

  這具道歉的話，讓他手中的武器都應聲落了下來，他輸了，他徹底輸了。

  他捨不得看唐酥的眼淚，捨不得看她傷心，然而造就這一切的，又是他自己。

  他本不該去招惹她，可是……可是他做不到。

  沈從知看著這對痴男怨女，原本是他的東西，反倒成了他的不是，他雙目猩紅，眼中的怒意逐漸飆升，最後握著唐酥的手，竟猛地沖了上去。

  唐酥是他的本命劍，即便丟失一年，沈從知也可輕易召喚出劍氣。

  磅礴的力量從唐酥手中爆出，她瞳孔猛地一縮，這邊沈從知滿臉瘋狂的臉上，帶著即將成功的暢快；那邊殷無城，連抵擋都不曾，似乎只要是唐酥，要他命，他都不會眨個眼。

  他就這麼站在那，最後竟還閉上了眼睛。

  千鈞一髮之際，誰都沒想到唐酥居然會突然擋了一下。

  她並沒有掙開沈從知的手，只是將自己突然轉了個身，而她手中凌厲的劍氣，也直直地捅進了她的心臟。

  這一刻，世界禁止。

  她的舉動，讓兩人驚駭不已。

  沈從知握著她的手都發抖了，殷無城更是絕望大喊，「卿、卿！」

  「為什麼！」

  「卿卿，你為什麼！」

  殷無城試圖抓住唐酥，但唐酥本就是劍靈，雖被自己的劍所傷，但執劍之人可是沈從知，那是她的主人。

  劍靈傷害不了自己，但主人卻能要了她的命。

  心臟被捅破，又是那麼可怕的力量，唐酥當時就靈氣渙散，身形也跟著變淡，她看向殷無城，這一刻，眼中再無之前的茫然與不解，她只喃喃道：「殷無城，我什麼都……想起來了。」

  她說的磕磕碰碰，殷無城心臟發疼，連呼吸都讓他劇痛不已，他試圖抓住唐酥的手，可剛抓住，卻被沈從知猛地拍開。

  「你不配！」

  沈從知氣瘋了，他這一刻理智全失，滿腦子想的都是殺了殷無城！

  「是你害死的她！」

  沈從知怒吼道，「若非你，她至今還是劍宗天真無憂的劍尊弟子！」

  殷無城啞口無言，只顫抖著蒼白的嘴唇，倒是唐酥，突然用另外一隻還未消散的手握住了沈從知。

  「師尊。」

  一句師尊，恍若隔世，沈從知猩紅的眼睛裡流出了眼淚。

  「師尊，你別哭啊。」

  沈從知聽著她虛弱的語氣，眼淚掉的更多了，他如何不哭，他的輕霧劍好不容易生出劍靈，是他沒守護好，他之前還在怪唐酥，但從頭到尾最應該怪的人便是他自己！

  是他沒用，是他保護不了她！

  「卿卿，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保護好你。」

  唐酥虛虛一笑，她的笑容蒼白又透明，仿佛下一秒就會在風中破碎，「萬年古劍，本不該生劍靈，是我的出現，擾亂了這一切，所以，我應該離開。」

  如此乖巧可人兒的劍靈，卻因嫉妒，最終毀了她。

  沈從知與殷無城都爆發出了巨大的悔意，可來不及了，唐酥還是在他們面前一點點消散。

  系統就沒見過這樣的狀況，當時哭的像個沒人要的可憐娃娃，【嗚嗚嗚嗚，飽飽，你回來，我來愛你，嗚嗚嗚，他們不做人，我來做人。】

  在這一聲聲的哭泣中，唐酥中氣十足，「愛個屁啊，快把我的靈魂塞入神木中，你知道的，任務完成的三天才能離開這個該死的世界。」

  感動戛然而止，系統都愣住了。

  「假的？」

  唐酥翻了個白眼，「廢話，不然我怎麼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死啊。」

  話剛落，唐酥逐漸透明的身影，終於在陽光下破碎消失。

  而隨著她的消失，沈從知也的確瘋了。

  沒了輕霧劍，他竟徒手用打拳的方式，一拳打破殷無城的胸膛。

  拳頭大的窟窿，從前胸到後背，竟被沈從知深深打破。

  鮮血如流水一般濺出來，怎麼都制止不住，而殷無城卻一動沒動，他雖沒有死，卻也抱著死亡的心。

  唐酥在他面前消失，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別說他了，那一刻，就連沈從知都生出了同歸於盡的念頭。

  唐酥躲在了神木中，她雖感知不到一切，但可以讓系統給她來個現場直播。

  這不，剛安置好自己，回頭一看直播，嚇得她花容失色。

  「好傢夥，一拳頭打了個對穿，這得用多大的力氣啊！」

  「殷無城是個狠人啊，拳頭大的洞，居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不對，自己對自己都這樣，都不能管這個叫狠了，這是狼滅啊。」

  系統已經沒有之前的感動，只剩下滿滿地無語，「你就不怕他們知道真相後，找你算帳？」

  現在還沒合併，所以不知道信息差，一旦合併，他們就會知道唐酥是在騙人。

  畢竟殷無城從沈從知手裡將她帶走時，沈從知知道她並沒有失憶，而再往前，殷無城以為她為了救自己命喪秘境，實則人家偷偷找師父你儂我儂，這真相要是曝光，系統都不敢想下去。

  倒是唐酥，無所謂道：「做任務嘛，循規蹈矩怎麼玩得過這些瘋批，當然要劍走偏鋒，至於知道真相，我都死了，相當於拿我祭天，沈從知也該恢復他的無情道了吧，到那時，就算知道真相，應該也不會發狂。」

  唐酥小算盤打的很響亮，無情道嘛，家人朋友愛人，總要來一個祭天，這樣才能功德圓滿。

  系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有一點它清楚，【瘋批值沒降。】

  唐酥，「沈從知無情道修道成功，到時候瘋批值算個屁！」

  果不其然，到底是經歷了幾個世界的狠人，雖說瘋批值沒動，但系統這邊卻提示無情道隱隱有勘破即將，殷無城存了死志，他身上的力量已經一點點地被沈從知吸走。

  不過讓唐酥驚訝的是，沈從知的臉居然發生了變化。

  「咦，他們合併後，居然不是用沈從知的臉，或者是殷無城的臉啊。」

  」哇，好生俊俏的一張臉啊，我可以！」

  相比唐酥調侃的話，系統卻呆滯的話都說不順暢了。

  【主……主……】

  唐酥，「主什麼主啊？你結巴了？」

  系統，【艹，是主神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