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活了上萬年的魔主，頭一次目瞪口呆，但這話從小輕霧口中說出來，他居然覺得沒毛病。

  「對，沒有男德的，都不能要。」殷無城說著，突然就開始展示自己，「夫人喜歡什麼樣的？」

  一個至今還沒開竅的人，你問她喜歡什麼樣的，唐酥差點就脫口而出：我不挑。但她及時住口了，不止如此，她還歪了歪頭，一副努力思考的樣子。

  「我喜歡的……」聲音逐漸飄忽，唐酥的卡殼，讓殷無城鬥志滿滿。

  只要她說出來，他都能給她辦到。

  簡單的一句話就是，你喜歡的樣子，他都有。

  「我喜歡穿白色衣服的。」唐酥突然抓住了重點，說到白色衣服後，接下去的思緒被徹底打開，從眼睛到鼻子，甚至連性格，她都統統說了出來，「不喜歡太妖的，我喜歡那種冷冷地，但那種冷只是對別人，並不是對我。」

  她越說越詳細，就像真的有那麼一人一樣。

  殷無城嘴角的笑容，蕩然無存。

  「夫人看著我的臉，在想誰？」

  他陰惻惻的語氣，將唐酥嚇得一哆嗦，小小地身影都飄忽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她自己都開始疑惑了，「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的一個人嗎？」

  殷無城咬牙切齒，「沒有！」

  這兩個字，就是從牙齒縫裡蹦出來的。

  可唐酥卻不信，「可是你說沒有的時候，眼睛告訴我，有這樣的人。你可以帶我去看看那個人嗎？我是不是認識他？」

  殷無城知曉她不記得從前的記憶，但失憶是一回事，失憶還那麼清晰地記得沈從知，這邊觸及他的雷點。

  巨大的怒意讓他胸膛都有些起伏，可他又捨不得傷害小傢伙，她好不容易回來，如此脆弱，他又怎能傷害她呢。

  何況……他的夫人又怎麼會錯，要錯，也是沈從知的錯！

  「其實有這麼一個人。」殷無城雙眸陰霾，聲音冰冷，可說出來的話，還是低了頭，「夫人不是好奇嗎？我這就給你找來。」

  唐酥一愣，還真以為他要給自己找人，結果轉臉一變，好傢夥，唐酥驚得直呼好傢夥！

  「你……」

  她喃喃地看著他突然變化的臉，驚得徹底失去聲音。

  「夫人喜歡的，是否是這樣的臉？」殷無城聲音更冷了，但因為這張臉，似乎冰冷的聲音，更貼合。

  唐酥呆呆地望著，久久無法回神，而就在殷無城即將壓制不住體內那股戾氣時，唐酥突然抱著頭。

  殷無城臉色瞬變，都沒空變回自己原本的樣子，就急忙接住唐酥。

  「怎麼了，夫人？」

  焦急的聲音，慌張的眼神，所有的一切都透著他的關心與在乎。

  唐酥原本的身影突然變得越發凝固，不再是飄忽的狀態，只是她承受的痛苦卻是無言訴說，「師……」

  「師什麼？」殷無城接住她時，短暫地喜悅了一瞬，可也只是一瞬，很快，他就聽清了她說的那些話。

  「師父。」

  那一瞬，殷無城如遭雷劈。

  「師父？」

  唐酥沒再吭聲，而是繼續抱著頭，唯有系統，這場戲看的目瞪口呆，要知道它真以為自家宿主經歷了什麼可怕的痛苦，所以它特意去查了下她的信息，結果卻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所以眼前這一幕，就是在演戲。

  能將系統都騙過去，系統還能說什麼呢，它現在只會扣6了啊。

  眼下唐酥的演技不止騙過了系統，還騙過了殷無城，殷無城焦急之餘，還以為她想到當初兩人之間的關係，臉上的冷戾瞬間消散，笑容重新綻放。

  「小輕霧，你還記得我，是嗎？你還記得我。」

  唐酥哪能讓他那麼快樂，她出現在這裡，是要他的命啊。

  「師父，沈……」

  人生大起大落也不過如此，一個『沈』字，讓殷無城臉上的笑容再次消失，他忘了，兩人從前的師徒關係，從頭到尾就沒見過光，他頂著別人的殼子，而她卻連他的真實姓名都不知。

  隱隱痛處散發至四肢百骸，殷無城自有意識以來，就沒有像今天這般。

  他頂著沈從知的臉，拿著沈從知的劍，卑鄙的承認了這一切。

  「是我。」他長長地吸了口氣，眼睛微閉，再睜眼，所有痛楚盡數消失，剩下的只有滿目的瘋狂偏執。

  唐酥頂著這個瘋狂的目光，身上的身影從虛無縹緲的影子，漸漸有了實體，沒多久，竟真的露出了她的真容。

  不過是縮小版的。

  如同一個可愛的瓷娃娃，區別就是這個瓷娃娃能跳能動，還能衝著你笑。

  唐酥實體凝結的那一瞬，殷無城感覺到了巨大的喜悅，他一眼不眨，唯恐錯過什麼精彩的片段，就這麼死死地盯著她，直到小小地一團在他手掌中蜷縮起來。

  臉蛋是他記憶中漂亮的臉蛋，只是縮小了很多倍，但依舊精緻，肌膚也是白皙如凝脂，便是在昏暗的房間，也仿佛透著螢光，但更讓他難忘的，是她的腰。

  縮小版都如此，若是放大版，定是一手可攬的小蠻腰。

  殷無城喉結滾動，眼睛都看的忘記眨眼，最後還是唐酥氣的一拳頭對準了他的眼睛。

  「看什麼看！我衣服呢！」

  小小的人兒，脾氣倒很火爆，殷無城嘴角微揚，無聲輕笑。

  「暫時還沒有，你先待在我身上，我去給你找。」

  到底是活了上萬年，心機無數，作為魔族的魔主，只要他想，開個口便立刻有人將衣服拿來，但他沒有，他只是珍惜又小心翼翼地將小唐酥塞到自己胸前，然後慢條斯理地將衣服穿好。

  「夫人，我出去給你找衣服，你且乖乖趴著，別摔跤了。」

  此時的唐酥，全身都果著，一件衣服都沒有，而殷無城呢，外面看起來著裝端正儒雅，但兩人是緊緊貼著，這場面便是見識大風大浪的唐酥，也是非常尬。

  她紅著小臉一聲不吭，但在殷無城走的慢的時候，會用力拿她的腳踹人。

  只是變小的她，腳上的力道也沒那麼大，說是踹人，其實就跟撓痒痒似的，反正將殷無城撓的心兒都癢了。

  「你在幹嘛啊？跟個僕人，有那麼多話可說嗎？」

  唐酥咬牙切齒，這傢伙故意的！一個僕人請安，他居然站在原地與一個僕人噓寒問暖，你他喵爆人設了啊！